第24章 我会把弄脏的地方洗干净
小四的肚子也响过好几回了,想着把公子扶下来,就能去寻点吃食。
可是,他堪堪走到马儿身旁,手臂都还没来得及伸出,一道森然冷硬的声音便从后侧响起。
“徐公子还未尽兴,闲杂人等退下。”
徐文徹脸色微僵,随即深吸一口气,对侍读道:“你退下。”
小四转头看了看脸色阴沉骇人、越走越近的世子爷,随后回头忧心道:“那公子小心着些,若是落了伤,陈府嫡小姐又该拿我是问了。”
……
日落西沉,天边喷出一道灿烂无比的霞光,大半边天空被染成橘红色。
起云轩旁的阁楼二层。
舒蕊蜷着身子抖动了几下睫毛,顿时一股从脚心贯穿到头顶的疼,开始向四肢百骸蔓延。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
入目一片狼藉凌乱。
舒蕊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她低头看着不停打摆的腿,心率很乱。
这是鳌鱼换肩了吗?地动成这样。
除了身下一张垫子还完好,其他家具都东倒西歪,支撑软榻的架子都散了。
她抬头看看梁栋,没有塌。
可为什么她感觉身体好像被大梁砸了。
舒蕊发了好一阵子懵,直到腿能站稳挪动后,才慢慢走出隔扇碧纱橱。
房门外的世界一切正常,舒蕊站在二层走廊向下望。
一花一石一木都安安稳稳归于原位,人群也不显慌乱,如平时那般日落而散。
她怎么昏睡了这么久,书院都下学了。
想到这,舒蕊赶紧摸向衣袖,空空如也。
送出去了?
她倚在凭栏边,闭着眼睛垂头回忆。
她记得她在阁楼找徐公子,后来好像见着了,再后来呢……
突然脑瓜子似针扎了般,抽抽地疼。
她眼前浮起半张近在咫尺却又模糊的脸,舒蕊想看清无奈脑袋疼,但脣上又麻又痒的感觉却是十分清晰。
这是亲了……
不敢再继续想,她的脸腾的红起来。
忍着浑身散架般的酸痛,舒蕊赶紧跑下楼,朝着一旁的起云轩而去。
轩厅此刻只剩一个夫子还在整理自己案桌上的书籍,抬头见她进来,有些微愣。
舒蕊向夫子行了个鞠躬礼,原本想叫一声‘夫子好’,结果腰像断了般,话便疼回了喉咙,整个人僵硬得直不起身。
夫子见这小书童一直躬着身子,甚是满意,于是摆摆手道:“无需多礼。”
舒蕊抽着凉气硬撑起腰,脸上笑得讪讪,直等夫子也离开,才穿过轩厅去茶室查看。
虽然没抱多大希望,但依旧没看到人时,还是有些失落。
她慢慢往书院大门方向走,边走边留意徐文徹的身影,她的心跳一直很快,肚子也很难受。
走到书院东北交接的地方时,竟看到从北面走来三人,三人中最容易让人一眼看到的,便是身形高大修长的封天靳。
一见封天靳,舒蕊只觉更难受,赶紧移开视线看向同行的徐公子,顿时惊地捏紧手心。
徐公子这是怎么了?竟让小四扶着腰走,腿脚不便隐隐发着颤,和她之前如出一辙。
封天靳对徐公子动手了?
但徐公子对那男人笑脸相迎,不像是恶斗过。
难道是……
一想到自己和徐公子可能有更亲密的肌肤之亲,她便害羞得不敢再看,直垂着头站在原地。
徐文徹在侍读的搀扶下,走过舒蕊身旁,衣摆下轻晃一小撮竹青流苏,正好落入舒蕊垂下的眼帘。
舒蕊怔愣一瞬旋即欣喜抬头,一张脸和晚霞赛红,她呆呆看向徐文徹的背影。
她做的香囊就是用的绿色穗子,徐公子已经戴上了她的香囊,那就意味着……
突然,她眼前一暗,封天靳投下大片阴影挡住她的视线。
随即脸颊吃痛,打断了思绪,舒蕊被迫仰起头。
“你是看不到我?”封天靳捏着舒蕊的脸颊,眸色危险,“不想要眼珠子了,我帮你挖。”
舒蕊赶紧闭上眼睛,艰难开口:“对、不起,是我错了。”
她这一下午稀里糊涂的,压根没学研墨。
“哦?”封天靳闻言松了手,“说说看,哪里错了。”
舒蕊心虚地睁开眼,不敢和封天靳对视,讷讷地解释:“是我太笨,还没学好磨墨。”
余光又忍不住去看封天靳的反应,见他眼神微眯,投下来的眸光仿佛能洞穿了她。
舒蕊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补道:“世子大人请再多给我点时间,日后…日后定不让您失望。”
封天靳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而撇出一抹笑意。
“好。”
舒蕊提着的一口气终于落下。
迎着霞光,封天靳依旧走在前,舒蕊心不在焉地走在后。
但此时封天靳脚步迈幅不大,舒蕊勉强也能跟上。
两人出了院门,直上马车。
车内,舒蕊歪坐在软凳上,身子无力地靠着马车厢壁,整个人昏昏沉沉,眼看又要睡去。
肚腹里突然一阵绞痛把她疼醒。
舒蕊皱着眉揉了揉肚子,接着就被熟悉的感觉怔得紧闭双腿。
空气中明显带了血腥气。
她僵住身子不敢动弹,可却阻止不了越涌越多的暖流。
很快,血液漫过软凳滴滴哒哒地落在地板上。
舒蕊坐如针毡,没想到会在这时来葵水。
平时月事她并不会经行腹痛,可这次却生生着疼。
舒蕊不禁蜷缩起身子,咬牙忍着,直到一双手臂把她整个抄起,舒蕊也没力气挣扎,只虚弱地开口:“对不起,我会把弄脏的地方洗干净。”
封天靳横抱着舒蕊,脚边是一滩血渍,他眉头紧拧,情绪难得的有一丝慌。
马车飞速穿过街道。
世子府外,马车尚未停稳一道人影便跨步而出。
很快,另有两个侍卫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外院。
八字胡郎中被拎着进到世子寝房时,还在瑟瑟发抖。
红梅默不作声地给舒蕊身下垫上柔软的垫子,又多铺了几层棉布。
八字胡郎中这才忐忑不安地搭上舒蕊的腕脉,很快便摸到气血亏虚的明显脉象,可再仔细诊断又发现不是小产。
他真是不敢想象难道是他调配的药出了问题。
不应该啊,那只是助兴的,不伤身啊。
正在他顶着巨大压力绞尽脑汁想,是不是哪味药给弄错时,舒蕊一句话让他如蒙大赦。
“大夫,能开个让月事不难受的方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