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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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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甄嬛昏迷期间,玄凌已经亲自去了一躺棠梨宫,发现棠梨宫的“甄更衣”原来是两年前就报了年长出宫的棠梨宫侍女花萍。丢进慎刑司之后,都不用上刑,瞄了一眼满墙刑具,花萍就吓得腿肚子发软,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知道的都招了出来。

    原来,乾元十九年皇后为太后祈福,放年长宫女出宫自行婚配,那时甄嬛便和花萍互换了身份,偷偷出了宫。而花萍这两年就一直待在棠梨宫告病,虽然没有盛宠,但更衣好歹也是半个主子,分例再有限也比宫女强得多了。当然,花萍一口咬定是甄嬛强迫自己,剩下的她只知道一切都是小印子传话,此外再掏不出什么有用的讯息。与此同时,小印子的尸体也在他自己的房间里被发现,线索似乎一下子又断了。

    玄清被逮捕的时候,眼见着曲丝丝当场被喂了碗药汤七窍流血死了,惊吓之间心胆俱裂。紧接着玄清又被拖进天牢连着挨了几天的板子,但他根本不知道审问自己的人想要自己招认些什么。玄清平时看着正义凛然,被打了个屁股开花之后,也不敢说什么尊严了,只知道满口喊着母妃救我。

    玄凌对玄清已经失望透顶,加上玄清被抓时床下有一双女鞋经指认正好是甄嬛的,此外还有不少女用之物都是甄嬛所有,甚至还有一些甄嬛初进宫时从皇后赏下来的饰物。联想起前世这对那啥夫那啥妇狗胆包天给自己戴上的绿帽子,玄凌毫不犹豫直接在朝堂上宣布,玄清已经留下了遗书,畏罪自杀。

    而甄嬛这边,玄凌有耐心得很,果断把棠梨宫掘地三尺,并对每一个人都严加审问。很快,就在棠梨宫饮绿轩的厢房下翻出一个精美的木质首饰盒,里面有半箱子名贵首饰。为求慎重,玄凌令太医院院正章弥和天听处最善用毒的暗卫星影共同验看,章弥并没有发现什么,但星影却发现箱中的首饰全部都涂上了南诏奇毒天香散魄。

    “这天香散魄本属罕见之物,属下也是听师祖大人提过,此物在太祖皇帝立国之时天听处曾经多次用在见不得光的所在。”

    敛去杀意的星影声音非常温和,如同性情和顺的少女。听在玄凌耳畔却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他两世为人,听到的皇室秘辛也不少了,没想到那些事有不少都是真的……

    “天香散魄无色无臭,只会让中毒者日渐虚弱、嗜睡,天长日久,便一睡不起。而且,根据药量还可以掌控中毒者毒发身亡的时间,短则三五月间,长则十年八载。后来由于太祖后宫有几位妃嫔误用了天香散魄,太祖方密令天听处禁了天香散魄。”

    “可有解药?”玄凌调整呼吸,平静问道。

    “中毒者如能在中毒不深的时候,远离毒源并加以调养,时日一长自然痊愈。除此之外,”星影眸光一暗,“并无解药。只是天香散魄毒发的症状太像寻常病症,很难让人察觉,属下斗胆揣测,这恐怕也是太祖皇帝弃之不用的理由之一。”

    “那这些脏东西可有销毁之法?”龙袍宽大的衣袖下,玄凌手掌握紧成拳。这堆首饰自然不会是甄嬛的,有好几件婴儿用的项圈锁片、手镯脚镯他前世都见过,都是彼时的承恩公夫人陶氏进献给自己的长子的……

    “有,烈火焚烧十三日以上即可。”

    “知道了,你且退下。”

    星影施一礼后身子一晃,便从玄凌眼前消失。玄凌揉了揉眉心,感到了无尽的疲劳。犹记得自己重生之前看到了前世濒死的宜修痛苦的呼喊……她必然也是注意到了的吧,只是苦于没有证据,索性铤而走险,对柔则痛下杀手……

    玄凌感到脚步有些虚浮,一个站立不稳,顿觉天旋地转……

    玄凌醒来已经是一天之后,睁眼后先看到的便是予泽明黄色的太子服制,“予……泽……”

    “父皇醒了!父皇醒了!章太医,快为父皇请脉!”予泽的声音因惊喜而带上了几分战栗,玄凌嘴角一咧,这小子,眼看要当父亲的人了,还这么小孩子一般活蹦乱跳的。转念一想,前世自己跟予泽的父子情分那样淡薄,孩子活了三年,自己不但没有给他取名,他夭折之后也不曾追封……

    想到这里,玄凌的眼窝便有些湿热,他微微咳嗽两声掩饰过去,由章弥为自己诊脉。

    章弥请完脉之后,微微松了口气,含笑道:“太子爷请放心,皇上这是累着了,并不打紧的,也不需汤药,微臣开点药皇上服几日龙体便可大安了。”

    一听说父亲没事,予泽紧绷的身子这才放松了下来,连声说了几个好字,一面令人把这个好消息送悄悄儿去颐宁宫知会朱宜修。章弥告退之后,予泽惦记着父亲了睡了一天,又服侍着玄凌喝了点儿水,这才在玄凌脚边坐下。

    玄凌还是有些疲劳,只是问:“你母亲呢?”

    “回父皇话,父皇昏睡一天,未免颐宁宫有所挂牵,母后一直在颐宁宫服侍皇祖母,不敢让老人家知道。”

    “嗯,你做得很是。太后年纪大了,不宜为了朕有所挂心。何况朕身子也并无大碍,不过是有些乏了而已。再者……”

    玄凌沉吟着并没有说出来,陶氏一介女流,是如何弄来天香散魄那样的毒物的,此事只怕比自己原先预料得要复杂得多。

    休养了几日之后,玄凌也不像之前那样头脑发热了,只是吩咐了星影继续追查。从天听处送来的密报可知,这些年玄清一直沉湎于娱乐场所,根本就没怎么去过凌云峰。凌云峰的四处宅子也是尤静娴出面从庆惠王姬手里买过来的,玄清就是要金屋藏娇,也断然不会蠢到在妻子的眼皮子地下藏人的地步。甄嬛是乾元十九年偷偷出的宫,那会儿玄清仍在孝期,一直闭门谢客,也无力接甄嬛出宫。这一桩桩算下来,只怕是有人蓄意陷害。

    只是玄清现在区区一介镇国中尉,爵位低,尤静娴虽然已经为他生下了子嗣,可能不能长成也很难说。这孩子若长成,爵位便是他的;若早早夭折了,无非就是无子爵除,还有谁能讨了便宜去?再者这些年玄清府里在尤静娴的打理下,钱财上宽裕了不少。只是这些财产多半是尤静娴的嫁妆,如果尤静娴不受牵连,这些家产基本上就还在尤氏手里;若是受了牵连,家产充公也到不了任何人的手里……

    “哼,好像是朕要陷害他一般,那也得朕瞧得上他!”

    玄凌又好气又好笑,随手把玩着案上的镇纸,若非为了爵位钱财,那就只有为情为仇了。玄清啊玄清,朕这次可不会放过你,不过死也要让你死个明白!

    甄嬛这边,慎刑司多少刑罚都用遍了,她只是说是汾阳王世子玄流勾引自己,自己被困深宫思念家人,又为玄流胁迫,这才移花接木,偷偷出宫。这样的供词,自然不能让玄凌满意,宗室里头就没有叫玄流的,更别说原先的汾阳王世子玄泯早就死了多少年了!这种女人,还留着她作甚!

    九月初,棠梨宫洒扫宫女福棋出首揭发更衣甄氏心怀不轨,以巫蛊之术谋害君上。接下来顺理成章地,在棠梨宫后院挖出了不少家伙事儿,六宫诸人这才明白,前些日子棠梨宫被搜了个天翻地覆竟是因为这个。玄凌下旨,更衣甄氏就地赐死,近身服侍的奴婢一律杖毙,其余人等或流放或发卖,棠梨宫封宫。慎刑司里抬了具女尸出来,就直接化了丢在了乱葬岗。

    紧接着,玄凌令李长过去瞧了瞧玄清,吩咐下人为他梳洗干净,又赐了一桌席面与玄清。天牢的人见状心里也有了数,知道玄清上路就在这几日了。

    这日夜里,玄清正靠着墙壁闭目养神,忽然听见狱卒的声音,“司晋,有人来瞧你了。”

    玄清进天牢用的是阿晋的名义,这些日子也很习惯这个名字了。一听到有人唤自己,玄清猛地睁开了双眼,这里是天牢,谁人能够随便进出?难道……皇兄他真的等不及了么?!

    来人身着皂衣皂靴,头上戴着黑纱笠,对玄清也不施礼,只是转身丢了一把金瓜子与狱卒。那狱卒忙千恩万谢着开了玄清所在的牢门,那人笑笑,道声有劳,便走了进去。狱卒把牢门又重新锁上,便转身离开。

    玄清听着这人的声音有些耳熟,却又死活想不起来,见他取下斗笠,方瞪大了眼睛,“玄潞,竟然是你!”

    来人正是玄潞,或者说,就是一直跟甄嬛纠缠不清的玄流。玄潞笑了笑,走近玄清,蹲了下来,

    “原来你害怕的脸是这样的,今儿这趟来着了!”

    玄清虽然不知道玄潞为何会出现,却也能觉察出来者不善,本能地向后方挪了挪窝儿,“你来作甚!”

    “当然是好好观赏濒死的你会是什么样子了。”玄潞面上透出了近乎陶醉的神情,让玄清不知道是该说害怕还是该说恶心。玄潞继续说:

    “这些日子以来,你一定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你只是包了个姑娘皇上就这样震怒,直接在朝堂上宣布你已经死了的消息。甄氏的那双鞋为什么会出现在你床下,这些你都想知道得很吧。”

    “是你干的!”玄清怒视玄潞,“你是恨我袭了汾阳王叔的爵位……”

    “噗哈哈哈哈!”玄潞笑得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爵位?你以为我会在意那劳什子么?!”

    说着,玄潞眼睛里的笑意又敛去了几分,“而且,父王的王爵也被你折腾得一塌糊涂,你觉得我会想要么?你以为天下人都同你和阮嫣然那个贱人一样,专爱捡人剩下的么!”

    一听到自己母亲的名讳被提及,玄清急得跳了起来,“你!你说什么!”

    玄潞一抬手扯住了玄清的衣领,“我再提醒你一件有趣的事儿吧。乾元十三年的冬天,阮嫣然在永寿宫里好好儿的,怎么会突然摔了那一跤?彼时她都不到五十岁,素来身体康健,怎么会摔一跤就死了呢?”

    玄清瞪大了双眼,用力挣开,“你……”

    “没错,是我干的。”玄潞嘴角浮现起温柔的笑容,“是我买通了永寿宫的宫女,偷偷把阮嫣然的鞋底涂了油,又在她散步常常经过的小道上动了手脚。在她昏迷的时候,我可是下足了血本,用了不少的奇药,才让她白天昏睡,夜里却痛苦如百千虫蚁遍身啃咬一般。要不是后来那个宫女有反水的意思,阮嫣然还能再多活些日子呢!至于你么,甄氏那个贱妇是我偷偷勾到手,再运出宫的。打听了你夫人买了二姐的宅院,便把甄氏送了过去,甄氏的鞋物也是我提前放到采青院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玄清痛苦地抱着头,身子蜷成了一团。

    “哼,怪只怪你有阮嫣然那样的母亲!”玄潞缓缓起身,“我母亲本是先帝废后夏氏族人,但血缘已远,彼此也不亲近。母亲被指给父王为侧妃,和两任正妃都相处和睦,与阮嫣然更是井水不犯河水。可是就是因为九岁那年正月母亲随尹继妃入宫朝贺时,被阮嫣然知道了她和废后夏氏的关系,罚我母亲在雪地里跪了两个时辰!可怜我母亲那时身怀有孕,却迫于贱妇淫威,跪了没多久就开始见红。阮氏惧怕此事张扬出去,有损她声誉,非但没有传太医为母亲医治,反而捆了她的手脚,一顶轿子送回了汾阳王府!”

    说到此处玄潞已经泪流满面,“你可知道?轿子回到汾阳王府的时候,我母亲身子都开始发凉了!她就那样在轿子里一点一点流尽身上最后一滴血,眼睁睁看着自己和腹中的孩儿一同被推送上绝路!!这些都是阮嫣然那个贱人害的!她死后还落了个全尸真是便宜她了!不过很快你也要去地狱里陪她了!只要一针下去,你就会尝到阮氏死前尝过的滋味!皇上已经打定了主意要你死,你到底怎么死的,他可不会关心!”

    见玄清只是低头不语,玄潞冷哼一声,从怀里取出一个布包打开,里面赫然盛着一枚银针。玄潞隔着布举起了银针,正要对着玄清刺下去,忽然听见背后一声,“老九小心!”

    玄潞被这突然的喊声分了心神,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双肘已经生生被利刃割断,而玄潞根本都没来得及看清是谁在什么时候下的手,便滚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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