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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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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令娴待到和安陵容走远了,方才问她,

    “安妹妹怎么会突然找我来?孙姑姑并没有找我对不对?”

    安陵容脸一红,“姐姐看出来了?”

    “督促沈小主和甄小主跪经的差事是太后娘娘给的,颐宁宫上下谁都知道每日正午我必在太液池畔的,孙姑姑若是真有事找我自然不会去敬德院,直接去太液池就好了嘛。”

    “姐姐聪慧过人,孙姑姑确实没有来找姐姐,是昭阳殿曹尚宫过来说,下午皇后娘娘要来敬德院瞧瞧,让咱们提早做好准备,还说让姐姐今儿不用去颐宁宫回话了。我怕姐姐来回绕路又耽误了午膳,便出来找姐姐。可是没想到竟会撞见方才那个……那个什么中尉……”

    “镇国中尉。”

    “啊对,镇国中尉。”安陵容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懂政事,但是那个人腰上的素金带我是认得的,那个肯定不是一般的大臣能用的,我想这姐姐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儿了,就随口扯了个谎,先带姐姐离开再说。”

    “你呀,真是个鬼灵精,只可惜你这个谎是漏洞百出。好在今天那人不清楚这些,不然当场把你问住了可怎么好,下次可千万不能这样咯。”

    说到这儿,刘令娴又一笑,

    “不过也亏得你,不然我还不知道怎么脱身呢。”

    安陵容歪着头,一脸好奇,

    “姐姐是怎么会跟那个皇上的弟弟有了龃龉的呢?”

    刘令娴警觉地向四周看了看,“咱们先回去,到了敬德院再说吧。”

    回到敬德院刘令娴的房间,刘令娴换了便服,又倒了茶两人喝了缓了缓,她才徐徐把今天的经过跟安陵容细细讲了一遍,听得安陵容目瞪口呆。

    “真……真的么?光天化日的,又是人来人往的太液池边,那个什么六爷就这么当着两个小主的面儿抓着姐姐你的手不放?”

    刘令娴想起来还是一脸恼火,无奈地点了点头,

    “说真的,我长了十七年,从来没见过这么没礼数没家教的男子。皇子怎么样,镇国中尉怎么样,就可以对平白无故欺负别人了么?!先头他就是因为忤逆嗣母,才被夺爵圈禁。如今好不容易皇上大赦天下,加恩放了他出来,还赏了他爵位,他狐狸尾巴又露出来了!怪不得当年先帝要立他为太子,群臣都上书反对,我不知道他有什么经天纬地的能耐,反正做人最起码的礼数都不懂,就这一条他就枉为人了!”

    安陵容一听刘令娴说到什么“先帝”、“太子”,忙用帕子握住了刘令娴的嘴,又跳起来去关窗户,刘令娴诧异道:“怎么了?”

    “姐姐,我虽不通政事,可也知道这些话还是不敢让外人听到。不过姐姐请放心,我嘴很严的,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

    刘令娴扑哧一笑,“你呀,你这心是对的,可是敬德院住着这么多女官,咱们大白天的就关起门窗来说事,岂不是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咱们在说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儿么?咱们照样开着门窗,只声音小点儿、措辞上留心些便是。”

    安陵容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还是刘姐姐想得周全。”

    想起刘令娴还没吃中饭,安陵容赶紧去自己屋里取了两盘点心来给她垫一垫,又说:

    “只是妹妹还有一事不明。”

    “你说。”刘令娴咬了一口翠玉糕,心道这安书女真是心灵手巧,这翠玉糕甜而不腻、清香扑鼻,下次一定要问她把做法学到手!

    “姐姐,我要是说错了,我先给姐姐赔个不是,姐姐可千万莫要见怪。”

    安陵容窥探着刘令娴神色,小心翼翼地问道:

    “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沈小主和甄小主?”

    刘令娴一愣,旋又笑道:“何以见得?”

    “我不通诗书,姐姐每日去太液池拿着的那本《女论语》我也背不下来,我只是觉得一般来说,得饶人处且饶人。沈小主和甄小主虽然不知道前途资质何如,但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姐姐何不睁只眼闭只眼,让她们俩好受些,宫里总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

    刘令娴点点头,“你的意思我懂。只是一来我早已和沈小主闹翻,现在对她示好她也未必会接受。二来么,她那个人,我也不知是怎么养大的,竟生出那样一副目下无尘的性子来。对这种人一味忍让迁就,只会让她觉得咱们好欺负了。入宫之前涂尚仪教导过咱们,皇上德政,让咱们敬德院人人皆是官身而非婢仆,那咱们更得自尊自爱,不卑不亢才是。”

    “原来如此。”安陵容若有所思,“姐姐平时总教我不要胆小怕事,要拿出为官者该有的气度来,便是这个意思咯?”

    “孺子可教也。”刘令娴笑着捏捏安陵容的小脸,“咱们敬德院的人都还不错,就是那个傅小棠总是来找你的麻烦,她和咱们俩都是书史,大家平级,凭什么你就要让她欺负了去!”

    “每次多亏了姐姐为我帮腔,只是这么一想,要不是她,我也没法和刘姐姐成为好友。其实傅书女人也不坏的,我和她都负责两个帝姬的女红教授,有时候我一个不小心就忘了帝姬年纪还小,给她们太繁复的花样来绣。每次傅书史都会及时纠正我,不然给旁人知道了,还以为我故意刁难帝姬呢。”

    “你呀,总是这样,哪天别给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安陵容有些羞涩地笑了,

    “姐姐有所不知,我爹爹那个人……一直宠妾灭妻。从小到大,除了我娘和萧姨娘,好像就没有什么人对我好过一样。即使这样,我娘也一直教我,对别人好,总是没错的。可是似乎不管我怎么努力,好像别人都只会瞧不起我一样。不瞒姐姐说,去年八月咱们参加选秀的时候,我就和甄小主沈小主有过一面之缘,稍稍帮了甄小主一个忙。结果到现在,她们见了我还是装作不认识。”

    说到这儿,安陵容低下了头,旋又抬头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可是去年刚到敬德院,傅书女为难我的时候,姐姐出言相助,我才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努力总算是值得的。所以就算是傅书女,即使她的性子有些拗,不好意思言和服软,她对我的好我也会记着。”

    刘令娴拍拍安陵容的肩膀,

    “妹妹已经做得很好了,以后也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嗯!”安陵容用力点头,大眼睛扑闪扑闪如小狗一般,看得刘令娴忍不住又去揉她的头。这样性子、这样成长经历的孩子,如果有一天自己背叛了她,她一定会崩溃的吧。没关系,这一天一定不会有的。

    刘令娴这些想着,伸手又干掉一块糕点。

    两人一起说说笑笑,又各自准备好了下午皇后视察的所需,午后的时光一下子便打发了过去。

    朱宜修平时事务繁忙,敬德院的事她一般都是打发曹尚宫或者涂尚仪来问,或者是由敬德院现在官位最高的女贤人邺芳春去昭阳殿定期汇报,像这样亲自来敬德院视察还是很少的。实在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不然朱宜修未必抽得出这个空儿来。

    到了敬德院,朱宜修询问了诸位皇子帝姬的所学课程、学习进度,又把女官们召集过来,一一问话。安陵容和刘令娴以为只要把最近的功课交过去便好,不意皇后娘娘亲自召见,来不及换衣服了,便那么穿着便装前往。

    朱宜修一面和颜悦色地询问着众位女官在宫中的生活是否习惯,又问她们的家世、籍贯、年庚、亲人,一面心里盘算了起来。

    现在敬德院女官里家世最好的要数女贤人邺芳春,可惜她容貌稍逊一些。傅小棠和刘令娴家世上也说得过去,就是这两人的脾气都不是很和顺的。倒是这个女书史安陵容,相貌楚楚,性格温顺,针线女红又拿手,只可惜家世逊色了些。

    朱宜修抿了抿茶,和颜问道:

    “安书史的绣工是很精致的,去岁你入宫后为本宫绣的牡丹丝帕,本宫也很中意。”

    安陵容忙福了福,“一点雕虫小技,实在不足挂齿。娘娘喜欢,便是小女子的福气了。”

    “你这样谦逊和顺,很是难得。不知你家中,现在还有些什么人?”

    安陵容不意朱宜修会问这个,愣了愣,老老实实答道:

    “回娘娘话,家父是原松阳县县丞安比槐。年里松阳下了大雪,家父走亲戚的时候摔伤了腿,现在已经因病致仕了。”

    朱宜修微微皱起眉头,

    “伤得这般厉害?大夫怎么说?”

    安陵容面上现出几分窘色,

    “松阳地处偏僻,能够有医术高明的大夫呢?如今也就这么养着罢了。”

    “虽说如此,也总要先尽人事,再听天命。”

    “娘娘教训的是。”

    说着说着,朱宜修唤过绘春,在她耳畔嘱咐了几句。绘春点了点头,便退出了正堂。朱宜修又简单问了几句,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

    “呀,本宫方才出来得急,把丝帕丢在了颐宁宫。”

    说着,她看向安陵容,“说来也巧,就是安书女为本宫绣的那方牡丹丝帕。”

    安陵容会意,“那小女子便去颐宁宫为娘娘寻来,然后再送到昭阳殿,娘娘意下如何。”

    朱宜修颔首,“有劳安书女了。”

    安陵容微笑福身,诚恳道:“能为娘娘效劳,是小女子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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