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前往一楼
“早上好。”
宋知命抬起眼睛，看到徐雅靠在门边打开了卧室的灯，窗外仍是一片漆黑。随即打了个哈欠，带着些起床气地埋怨着，“怎么了，还要聊天吗，不睡觉了哇？”
他们昨晚成功逃出后讨论了好久各自分开的遭遇以及对病毒的看法。
“你看看时间吧。”她略显严肃地看着宋知命，打开了手机向他展示着。
“早上十一点半了？！”
宋知命瞬间没了困意，又回头看了眼窗外，仍是一片漆黑，没有丝毫要天亮的意思。
“连本该处于极昼的北极也是晚上，先吃饭吧。”徐雅低头看着手机又补了一句，便带上门出去了
太阳消失了？失去阳光的照射，地球通过辐射方式损失热量，虽然根据地理条件会有上下浮动，但每小时大约会下降05度左右。
厨房传来炸酱面的香味充斥了宋知命的鼻腔，将乱七八糟的心思收了回来。他穿好t恤，还是有些冷，想来应该是刚起床的缘故。
站在窗边看了看，远处零星的灯光仿佛大海中极力远眺的灯塔，似乎下一瞬就会被巨浪所吞噬。一阵风吹来，他打了个寒颤。
“知非，怎么不吃饭？”宋知命来到餐桌前开始，端起了雅儿做的炸酱挂面，“要是有鲜面条就好了。”
“刚刚找半天，你们家只有挂面了，将就吃吧。”徐雅笑着解释道。
“只是挂面就做的这么好吃，难免会得寸进尺你全盛的厨艺嘛。”
宋知命打着哈哈，又有些关心地看着妹妹，她的脸色苍白，两眼无神，嘴唇也没有血色，冒着虚弱的汗气。
“是不是发烧了？”他伸过手摸起了妹妹的额头。
“没事，就是有些不舒服。”妹妹没有反抗，只是勉强地拿起筷子准备吃饭。
“温度计在哪，给知非量一下看看吧。”徐雅放下碗筷站起身来向宋知非靠了过来，也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是着凉了吗，今天好像确实有些冷。”宋知命帮她夹好体温计。
“可能是开了一晚上空调吧。”宋知非一口一口地吃着炸酱面，看起来颇为勉强。
“回卧室躺会吧，知非。”宋知命目送着妹妹回卧室后，一边快速解决着剩下的面，一边在手机上查询着是否有相似的症状。
“【联合国c部政务网】鉴于本次病毒对人类社会的毁灭性打击，现本地区事务权限皆移交于联合国。
请大家放下成见，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不论性别，不论肤色，互帮互助，为人类的延续努力奋斗。
【联合国c部防控办】即日起所有单位门禁24小时关闭，施行‘宵禁’紧急管理法。
为全面落实‘宵禁’紧急管理法，凡未着檠专用病毒工作服装者禁止出现在城市快速路、主干路、次干路、支路。
如有违反，将视作公民自行放弃生命权。
本法案将于7月15日下午2点正式生效。
提醒：病毒潜伏期或有发热、头痛、畏光、呕吐等症状，请远离人群等待救援。”
宋知命沉默着阅读完这条短信，“发热”两个字刺痛了他的双目，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妹妹的状况。
显而易见，光是让感染不再扩散就要竭尽全力了，哪有余力照顾感染者，甚至暗示着让他们自生自灭。
他们或许更希望感染者冲到街道，然后便能“自愿”放弃自己的生命权吧。
但不得不说，这是目前最佳的解决方案了，即使站在妹妹可能是感染者的立场来看。
或许这些只是末日前人类最后的挣扎罢了，现在已经是中午12点半，然而外面仍是黑夜。
失去阳光的照射后，地面要不了多久就要变成寒冬了。
人类会灭亡吧。
“42度！”卧室里传来徐雅的惊呼。
宋知命站起身来，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卧室，他害怕面对这样的事实，这意味着妹妹可能真的感染了。
徐雅将被子给她掖好，拍了拍宋知命的肩膀，安慰地看了他一眼，便带上门出去了。
“你会没事的，知非。”他趴在妹妹床边，拨弄开额前的碎发，温柔地看着她。
显然她并没有精力回应哥哥，只是支吾地嗯了几声，连眼睛也不想睁开。
“砰砰”
两下快速的敲门声打断了这良久的沉默，徐雅半开门，示意宋知命出来。
“她必须看医生，再不济也要吃退烧药，42度会没命的。”她有些焦急地看着宋知命，但还是小心地压低声音，她并不想让宋知非听见他们的对话。
“家里从来没准备过药品，又能去哪找医生啊，你看到宵禁的短信了吧？”
“一楼有位牙医，去那里碰碰运气吧。”
“怎么不早说！”
“这不才量完体温吗？”
“麻烦你啦，帮我照顾下妹妹。”
“就按昨晚的计划来吧。”
是的，清理这栋楼并不是宋知命随口说说而已，事实上他们确实做了不少计划。
丧尸们会被声音吸引，优先攻击活人，没有强力的嗅觉和体能，甚至咬不透稍微厚点的衣服。除了数量多随时可能变异外，很难对有武器的成年男性造成威胁。
但最困难的其实是心理建设，毕竟他们只是感染者，并不是电影里真正意义上的丧尸。
他们和正常人的外表差别，仅仅只是一双血红的眼睛。
他们或许只是暂时的病人，更是亲人。
这里，是现实。
你会很难做好心理建设对它们下杀手，而它们会不要命地只为啃下你身上的一块肉。
但不论如何，宋知命一定要找到牙医救下妹妹，即使要痛下杀手。
他穿好护具打开房门，准备回收昨天还在一楼的缝衣线上的闹钟。
伴随着闹钟回收中对扶手和楼梯的磕碰，下面也传来丧尸规律的吼叫。所幸一切顺利，并没有听到它们受激时奔跑的声音。
宋知命和徐雅两人将两张沙发搬到电梯前作为简单的屏障，同时又在沙发后面用柜子抵住，防止有东西能从电梯里出来。
做完一切后，宋知命摁下了电梯按钮。
电梯上的数字一点一点地增加，宋知命也摆好了姿势随时准备战斗。
“叮～”
电梯里宛如地狱般的场景让两人一时之间愣住了，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似乎空气连带着时间都凝固住了。
电梯里满地的血，随着打开的门滴沥在电梯井里，又在沙发的边角不断蔓延。这是此时唯一运动着的事物。
电梯中间歪七扭八的摆着两具尸体，肠子缠绕在他们扭曲的身体上，再加上鲜血的覆盖，很难分清他们具体的姿势。
头部已经面目全非，后脑勺已然没了大半，带着稍微有些腐败的酸臭味与血腥味，黄的红的直冲鼻腔。
宋知命抬起头，屏住呼吸，努力不让自己去看地上这片景象。
“呕”徐雅终于忍不住，俯在沙发旁吐了起来。
“我来吧。”宋知命拿起一旁准备好的硬纸盒和胶带，双腿跪坐在沙发上，上半身探进电梯，将电梯内的一排按钮全部遮住，又足足用了半卷胶带将其固定。
徐雅很快便缓了过来，在一旁给他做着帮工。将一切布置好后，丧尸钻进电梯的话，便不会因为乱按按钮逃出去了。
宋知命将闹钟设置到了1分钟后丢进电梯，便再次将楼层摁到了一楼。
“叮”
还没到一楼闹钟便响了起来，由于声音是从电梯井里传出来的，丧尸们如没头苍蝇般在下面到处乱窜，似乎是因为找不到声音的来源。
随着电梯门的打开，闹钟的声响加上那两具仍算新鲜的尸体，丧尸们便一股脑地钻进了电梯。
宋知命打开手电，向徐雅挥了挥手，便向一楼走去。
再次探索，虽说仍有些紧张，但他已经可以做到正常的下楼速度。
从六楼下面，家家户户禁闭着大门，并没有再出现像八楼那样的意外。
只是仍有两户门前残留着血迹，揭示着他们遭遇的不幸。
一楼比电梯里的画面有过之而不及，这是一片血色的世界，大群嗡嗡的苍蝇贪婪地吮吸着血肉，几只断肢残臂已经只剩下了森森白骨。
宋知命慢慢走过去想要按门铃，血花在脚边迸溅的声音，电梯里丧尸的吼叫，让他的心提在了嗓子眼。
“主人，有人来啦，快开门，快开门”
合成的女性电子音再次刺激了旁边电梯里的丧尸群，它们疯狂地拍打着电梯门，刺耳地嚎叫声就萦绕在宋知命的耳边。
他的神经终于绷不住了，又快步撤回到二楼，在一旁静静观察着一楼的动静。楼外的几只丧尸听到了这栋楼的动静也过来拍打着单元门。
所幸单元门会自动锁住，不会再有丧尸进来。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种情况下，就算牙医在家里也绝无开门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