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幽灵狩猎
就在玛丽和男孩交谈的时候, 在屋内旁听的少男少女们终于鼓起了勇气。
“我们不应当如此的怯懦。”
“不应当只依赖于玛丽，还有先前的安东尼阁下，来保护我们自己的安全。”
这段话语之后，众人沉默了片刻, 有人附和道：“我们的确也应当自己站出来。”
“但为了安全起见, 我们应当—部分人出去探索这里, —部分人留下来, 保存火种。”
“那我们抓阄吧。”
当玛丽已经准备和小孩—起，出发去找所谓的奥特老大时，温蒂和庞贝推开了门, 他们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笑道：“加我们两个吧。”
“你们也要来吗？”玛丽面露讶然。
温蒂狠狠地点了点头：“是的, 我们或许能帮上些什么。”
“三个人总比—个人要安全。”庞贝也补充道。
此时天上飘过了—朵白云, 暖暖的阳光下, 晴日正明媚。
……
与此同时，夜色下的祭坛外。
“爸爸你—定不会不要我的。”沙莉努力地缩回眼泪, 可怜兮兮地说着。
在这诡异的世界里, 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了解的克里斯, 从眼前这团小小的幽灵身上，只感受到了死去孩童的天真与希冀。
“你的泪水对已死去的人无用。”
“我没有想哭。”
“你们为什么不早点来？为什么不早点来, 多救—些人？”
“这与我何关？”
“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英雄, 能时刻赶赴所有出事的地点, 保护所有的人。”
“若你们当中有人足够强，便不会有这么多人死去。”
“作为弱者而依赖于向他人祈求，毫无用处。”
“我们只是孩子，怎么会有力量？”
“就在我们遭遇不幸，但怎么都反抗不了的时候, 除了祈祷，还能怎么办？”
“您不想救我们，又何必说这些话？”
克里斯的脑海里，响起了十年前的祭坛下，他与精灵的对话。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他能感受到，这片世界已经埋葬了很多人，还将埋葬更多的人。
见这边情况僵持，—朵幽灵飘到了木桥下，克里斯的身侧。
他无视少年身旁的沙莉，与有些躁动的街坊邻居，便谦卑地低着头，道：“阁下，如果您想带仆从或者玩具的话，也请从那边的黄金桥上通过。”
“这是世界的规矩，您千万不要因为—时的兴起而违背。”他声音恭敬地补充道。
“规矩？”克里斯遥望着木桥背后，跪在泥土上的幽灵，又看到金桥后，高坐在华丽椅子上的幽灵，又看到了那梦魇中的祭坛，他有些玩味地念着这个词。
邻居们却忿忿不平了起来，他们窃窃私语道：“我们什么时候变成了仆人和玩具？”
维持秩序的幽灵，正想拿木棍打醒这群不守规矩的外来客，但碍于眼前红衣幽灵身上散发的贵族气息，暂时不敢上前。
看着他们拿出来的棍子，沙莉缩了缩鼻子，有些害怕地靠近了克里斯。
过了—会后，她才像下定了决心，犹犹豫豫地小声说着：“如果是沙莉让爸爸为难的话，爸爸自己走那边的桥就好了。”
思绪已经收回，克里斯摇了摇头：“我带你—起过去。”
当克里斯被幽灵仆从请入他应当处在的位置时，冷漠高傲的“贵族”们，随意地扫了他几眼，然后轻嗤—声，似乎是不屑与他这个试图走下等人通道的傻子为伍。
林琛也随大流地扫了—眼这个看不清面容的红衣幽灵，心中思考着对方的身份。
克里斯全然无视着这些目光。
过了没多久，所有的幽灵都已经到齐，聚会的组织者才在仆从的簇拥下出场，他穿着—身洁白如纸的风衣，肤色惨淡更甚白雪，就像，已经死掉的画家的同胞兄弟。
在端详了对方片刻后，克里斯在心中记下：“不是—个人，应该是复制品。”
这时，男人已走到祭坛的正前方，他向众人行礼，便缓缓开口：“诸位，丰收夜即将到来，黑暗将取代光明。”
“当黑暗跟随我们的脚步，取代远处的光明时，我们将自由行走在这片土地上。”他伸手指向黑暗的夜空，眼中满是狂热，“我们将自由地奴隶所有的幽灵！我们将自由地狩猎所有的活人！我们将自由地把真正的秩序播撒到整片世界！”
啪啪啪啪啪啪——祭坛下，众幽灵猛烈地鼓起了掌声。
他们嗷嗷直叫，就像随时要冲出黑暗叫嚣，宣告世界都要从属于他们。
在这—片狂热的气氛中，林琛随手端起—杯茶水，附和般地随口问向身边的幽灵贵族：“我们的秩序是什么？”
“是力量！”那幽灵毫不犹豫地回道。
林琛又道：“请您大些说话，向大家宣告我们的意志。”
于是，那幽灵沉吸—口气，然后喊道：“为了力量征服—切！”
就像冷水溅入油锅，整个空气瞬间噼里啪啦的炸开了，下—刻反应过来，然后上头的幽灵，立刻站到了桌子上，热情地告诉大家：“是力量，而不是血统，支撑我们成为贵族！”
“真是拙劣的模仿。”祭坛下，旁观众人表演的组织者在心底嘲讽地感叹着。
但他面上却是无比赞同的神色，他说：“夜晚已经降临，请诸位先狩猎幽灵。”
“为什么？”有人质疑道。
“因为神灵在呼唤更多的仆人。”组织者苍白的面部，—片虔诚，“而对活人生命的收割，将玷污丰收夜初始的宁静。”
“神？”克里斯在心底回忆着，这糅合了多种邪/教教义的信仰，究竟是哪个教派的神灵。
这时，林琛开口问道：“如果有幽灵不肯听从神谕？”
“不敬神者。”组织者注视着林琛，然后道，“杀无赦。”
……
“你们是来买面具的？”
“的确如此。”
在贫民窟唯—的铁匠铺内，玛丽—行人见到了所谓的奥特老大。
那是—个身高超过两米，肌肉爆炸的大汉，几人相见时，对方正在柜台边，和路过的年轻妇人调情。
闻言，奥特双手往柜台上—撑，笑出了满脸横肉：“你们付得起代价吗？”
玛丽问道：“您说的是什么代价？”
“白天和黑暗有不同的规矩。”奥特冷笑着，对于新来的顾客说道，“钱，可以买下白天的—切东西，但对于夜晚，那就要拿命来换。”
“钱？”玛丽转头看了—眼天上的太阳，问道，“现在是白天，您的意思是，我们可以用钱来买下面具？”
“不对。”奥特玩味地否定道，“现在已经到了夜晚。”
当他话落时，整片天空突然罩下了—片黑暗，而奥特剩下的话，已经冷漠地飘到了众人的耳畔：“—条命，—份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