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新的队员
当一项技术有着极大的发展前景, 但缺乏相应原料时，想办法自己获得原料其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尤其是经历过技术封锁的毒打, 想把一条产业链完完全全掌握在自己手中，可以说是一个非常有志气的选择——如果这个技术不是养丧尸的话。
没错, 谭教授的问题在姜末末听来, 完全就是说我们要不要养丧尸来看看？
定期取神经，爆头取晶核，和养鸡养鸭也为什么不同嘛。
但是，是不是真一样谁不知道呢？
丧尸的危险性已经在另一个世界得到证明, 想不到还真有偏向虎山行的！
姜末末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道：“不知道是哪位提出这种天才的主意？种异种也需要土壤和营养，我觉得就让他来提供如何？能提出这样的意见, 想必对异种来说更加肥沃，不利于上真可惜了。”
李梧噗呲一声笑出来, 姜末末这意思是让人家当花肥啊！
单业也露出一个微笑, 但转瞬他又沉下脸，表明态度道：“丧尸不是那么好控制的东西, 只要出一点儿问题，影响的就不止是一国，就算我们的实力比那个世界强劲也不行。”
哪怕我们国家有能力兜得住, 其他国家呢？到时候外面都沦陷了你被包饺子还不是一样完蛋。
至于说绝对不会泄露这种问题，说实话, 在坐的没有一个人敢信。
就算你保护得再好，东西出来了，肯定有别国刺探，过程中稍微发生点意外, 二号世界就是现实世界的前车之鉴。
谭教授对他们反对并不意外，他只是转述和征求意见，本身也不赞同这条提议。
他继续说：“因为你们才是那个世界的亲历者，所以这件事情上你们的态度极为重要，如果确定反对，那这条申请就会永远压下去。”
本着负责的态度，他还是道：“其实并不一定需要真制造出丧尸，他们的意思是既然晶核是异种的果实，是植物，有没有办法像正常植物那样种植。你们知道，任何东西都有正反面，虽然异种危险，但它带来的好处也是实实在在的，如果不能获得稳定供应的话，恐怕现在再多的收获也要打个折扣。”
姜末末穿越的间隔周期虽然短，但一是她不可能每次一去就获得大量材料，，二是携带的数量不知道有多少限制，而一旦有一天失去供应，这些技术就会浪费在实验室里。
固然技术理论也可以在现有条件上触类旁通，但要是能真正应用，当然是更好的选择。
“其实真说起来，我们这个世界能达到类似效果的东西估计也不少，只是都秘存在各大实验室，也算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
谭教授云淡风轻说着堪称恐怖的话语。
也正是因为这样，上面才有人心动，毕竟大家又不是傻子，明知道危险还往自己地盘引。
人类这种存在总是过于相信自己，总认为一切都能在自己掌握之中，海对岸的白鹰国不正是被自己实验室放出来的东西坑了一把吗？
而从这件事的结果来看，人类能从历史中唯一学到的教训就是永远不会吸取任何教训。
姜末末沉吟一秒，终究还是摇摇头：“我不清楚这些技术的事情，也不知道这样做的成功几率，但我作为一个普通人，只能选择反对，因为这些风险我承担不起。”
如果是个科研人员在这儿可以会说科技的发展总要有牺牲或者风险啥的，但姜末末不是科研人员，她就是个普通人。
她今天投的这一票，要是没发生意外，皆大欢喜，发生了任何意外，她能承担吗？
异世界变成什么样她可以说和她毫无关系，她不过是个写故事的，但这是她生活的世界，是她最后的依仗，她不能因为一点儿成果就放任危险横行。
当然，要是最后她的意见没起作用，还是实施了计划，她也不会拼命阻拦，因为那时候她可以说她做到了自己能做的所有，无需受到良心谴责。
姜末末知道，自己本质是一个有些胆怯从众的人，她只想把自己隐藏在人群中，所有的灾难和痛苦大家一起承受，像普通人一样活着死去。
如果不是身上发生的意外，她可能一辈子也就那么安安静静度过了。
在她之后，单业和李梧也投了反对票。
他们搞不懂这些技术，但研究人员能有多可怕他们还是知道的，想想那个世界的王鲜平，谁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这种人，万一出来一个，在二号世界打完了丧尸还要在自己世界继续？
谭教授点点头表示明白，话题一转，又到了二号世界。
“既然确定材料的获取只能通过二号世界，那么，从下一次开始，我们的行动方式就要有些变化了。”
“姜末末。”谭秋山突然看着她，严肃道，“下周会有两名新队员加入你的队伍，你必须带上他们，这是命令，不可以拒绝。”
什么？姜末末一愣，下意识道：“那王湖和韩姐呢？”
谭教授沉默了片刻，缓缓道：“如果遇到紧急情况必须撤回，你可以选择带他们两个，新人员会把东西交给你，他们的安危不在你考虑范围内。”
也就是说这两个人过去后就生死各安天命，除非任务完成，有时间撤离的情况下，姜末末才能空出位置把他们带回来。
“这是在开玩笑吧！”姜末末惊怒道，“现在那边越来越危险，有什么理由必须把人丢过去送命吗？何况韩姐和王湖又不是不在那边，他们同样可以完成任务啊！”
“姜末末，冷静一下！”裴枝沉声插入这段对话，她压了压手，示意自己会解释。
姜末末狠狠喷出一口浊气，倔犟移开目光，上次她就拒绝了，这次又来，是不是根本不把她意见当回事儿！
裴枝和谭教授对视一眼，轻叹一声。
她面向姜末末，说道：“我知道你不想牺牲任何人，我们也不想，但有些时候，总有人要承担更重的责任，面临更危险的挑战，这是一个团体生存的必要阶段。”
“就像你，你在这支队伍里最重要，任何一个人都愿意为你牺牲，这是因为你在这个团体中的重要性高于他们，而不是因为他们不重要。”
姜末末眼帘微微颤动。
“而现在，你们的小团体已经影响到大团体，影响到更多的人，在这些更多的人里面，为了这个更大的团体，必然有人要站出来。”
裴枝此时的声音仿佛十分遥远，她说：“姜末末，你学过历史，你应该知道，历史的每个阶段，都有这样站出来的人。”
“自古以来，我们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这些人用血肉铺路，让我们挺直了腰杆。”
“现在，我们当继承他们的信念，为了更高的目标站出来。”
“我们不仅要活着，还要活到最好，活着看到这颗明珠绽放最耀眼的光彩。”
“姜末末，你放心，每个人在踏上这条道路的时候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们跟你过去的时候不但不会怨恨，反而会感激，只要你让他们发挥应有的作用，就没有愧对他们的付出。”
裴枝说完，静静看着她，等待她的答复。
姜末末闭了闭眼，深深吸气，好半晌才道：“我考虑一下。”
她直接快步离开会议室，留下一个固执的背影。
……
这一走，姜末末就仿佛消失了一样，除了吃饭几乎看不到人影。
就算是餐桌上想找她说两句话，她也会以最快速度扒干净餐盘脚底抹油溜掉。
裴枝也不敢太过强硬逼迫，一边找单业想办法，一边找谭教授聊心理学，同住一栋楼生生活得像隔了银河，只等那七夕鹊桥相会。
就在时间越来越近的时候，周四一早，姜末末终于在非用餐时离开房间。
单业看到她时一怔，随即点头问道：“找裴主任吗？”
姜末末轻轻嗯了一声，又看了他一眼，低声说道：“谢谢。”
单业眉梢一动，沉默了两秒。
姜末末没管他的反应，绕过他，却突然感觉到自己头一重，一只大手在仿佛搓揉毛茸茸的小猫咪一样狠狠搓揉了她两下。
她一怒，下意识就抬头，那只手却瞬间收回。
姜末末微呆，不明白单业在搞什么鬼，对方却已经擦身离去，有一句微不可闻的话留在原地。
“我会一直在这里。”
姜末末心中一暖。
她其实知道这两天单业也承受了很大压力，裴枝肯定在不停找他，希望他帮忙说服自己，但他什么也没有做，留给自己一段安静的时间思考，让她能够做出不留遗憾的选择。
而现在，这句话已经是他能给的最大保证，他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活着，不让自己承受失去所有队友的痛苦。
只有经历过世事无常的人才知道这样的承诺有多么艰难。
他们与危险为伴，与死亡为邻，活着，是最困难的事情。
……
依旧是周五，熟悉的地方，不过这次姜末末等人的装备可以说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姜末末靠着背后比自己还高还宽仿佛一面墙的箱山，十分怀疑这东西能不能顺利跟着她到异界，要是落点不对她会被直接压死吧！
仿佛看出了她的担忧，一个穿着深蓝制服皮肤偏黑的男人安慰道：“放心，我们把这些箱子之间的锁扣打开了，要是带不了这么多，一部分也行。”
姜末末点点头，忍不住打量了他两眼。
这就是本次新增加的两人之一易福彩，另一个是俞明。
昨天早上，在裴枝的介绍下姜末末已经和他们进行了接触，都是热情善谈、心胸宽广的类型，加上坚毅的气质和标准身材，完全符合小女生对兵哥哥的完美幻想。
可惜，姜末末和他们的相遇却很可能代表着灰暗结局的靠近。
不过现在他们脸上丝毫看不出忐忑，仿佛只是去执行一项普通任务，一举一动都是沉稳从容。
姜末末不禁为他们的心理素质喝彩，不知道多少经历才造就这样坚韧的神经。
而有了一天前的谈话，姜末末才算是明白了为何一定要加派两人过去，说到底，还是行动方针的调整。
在姜末末上次带回大量资料东西前所有人的预期其实并不高，不过是弄点成品拿回来研究，又或者少量革新技术与开发代替技术，都不需要太多的异界物资。
毕竟一个五人小队，能停留的时间又短，要说有什么惊天收获其实不太现实。
然而一周前，姜末末带回来的那一大堆资料上报后，所有拿到东西的人差点乐疯，尤其是关键的感应神经技术和异能激发药剂。
感应神经的重要性不说，完全是科幻小说中的产物，异能激发药剂虽然是半成品，但研究人员却从里面得到了另一项重要技术的灵感——基因进化药剂。
这里面的联系不是专业人员很难弄明白，只需要知道基因进化药剂能自动排除人类错误有害的基因、加快进化速度、开发人类脑域，对目前的人类来说简直是神药就够了。
虽然听起来基因不是能随便动手的东西，但研究者也不会因此止步不前，科学本就是探索未知，既然有新的方向，肯定要牢牢抓住。
因为这两项技术的重要性，加上主要材料又都在异界，上面的人连夜更改方针，转被动为主动，决心建立第一个异界联络点，获取更多的资源以供使用。
——王湖和韩凡巧的那个不算联络点，而且有王鲜平在，没办法放开手来。
也正是因为计划改变，上一次增加人手时裴枝还不过试探，这一次就突然坚定，全在于她也没有置喙的余地。
姜末末明白这一点后倒是十分淡定。
其实这几天她一直也想清楚了，无论她答不答应，结果都一样，到了时间，人往她跟前一站难道她还能把人踢出去不成？
能事先征求她的意见并且要说服她，已经是对她的重视。
她不可能因为自己的一点儿小心思挡在国家发展的道路上，为了更加强大，每年多少人力物力财力投入，和那些相比，两个人与一堆物资完全是不值一提。
正因为这件事投资回报比太大，所以已经不是她能阻止的事情。
而且如裴枝所说，她的拒绝得不到这两人的感激，反而会得到憎恨，因为他们把这个机会视为一种荣幸。
所以姜末末平静和这两人沟通，并答应了第二天的实验。
只不过这次她的反应颇显冷淡，和对李梧他们的态度相比，显得格外不近人情。
姜末末看了一眼两人充满干劲的背影，轻轻闭上眼睛——既然未来可能会被她舍弃，现在就不要靠近吧，这样至少不会让她承受太重的愧疚之情。
十二点，叮咚钟响，仿佛仙女教母的魔法消失，室内重新变得空荡寂静。
……
一间废弃仓库内，好似游戏数据刷新一样，突然加载出大量物资与几个身影。
姜末末刚睁眼就被门缝外狰狞的丧尸的吓了一跳，她还从来没有刚降临就和丧尸这么近面对面过，连对方腐烂的舌头都能看清。
单业上前一步，淡定打了丧尸个对穿，说道：“降落点越来越不安全，以后你注意站最里面。”
她点点头，随即看向身后的物资，“这些这么办？”太多了不好运啊。
就在她烦恼时，两名新队员已经迅速进入状态，快速清点了一遍所有箱子，易福彩汇报道：“少了七只箱子，影响不大。”
俞明：“不知道是重量超标还是体积限制，可以下次再实验。”
在姜末末的目瞪口呆中，他们飞快拆开所有铁箱，大量零件器械被拿出，箱子本身也被肢解成一片片，仿佛四倍速播放，一番眼花缭乱的拼凑，一辆相当酷炫的装甲车仿佛积木一样被搭起。
李梧看着这一幕差点流口水，他摸了摸装甲车的外壳，叫道：“这是新装备吧！绝对是新装备！我以前从来没见过！”
俞明笑道：“是定制的，其实就是个样子货，跟真东西不能比。”
他指着后面的车厢道：“主要是里面的仪器设备，外面的壳子和集装箱差不多，唬人而已。”
“等找到我们的落脚点，这个壳子就用来吓那个王鲜平，保证他乖乖的。”
姜末末饶有兴致围着转了一圈，虽然是样子货，但装点门面还是没问题的，至少对她来说看不出什么区别。
她看着俞明两人把所有东西装入车厢，插入钥匙，发电机轰隆隆的声音响起，证明他们这次终于不需要满大街找汽车。
姜末末啧啧称奇，和他们以前到处找车相比，这一次完全鸟枪换炮啊！
不过她也好奇，莫非之前对他们的还重视不够，所以这些好东西才没拿出来吗。
听她这么问，易福彩连忙解释。
原来这种装备的实用性并不高，是因为这次要携带的东西太多，考虑到姜末末上次说找车麻烦，才临时定制了一套。
“本来的打算是在高楼上可以拿下去拼接，这次带的东西又多又重，如果没有运输工具的话太麻烦。”易福彩说，“只是没想到这次的落点是仓库，早知道还不如直接开一辆装甲车算了。”
想到箱子里那些各种各样的仪器材料，姜末末点点头，这里面还有给王鲜平清单上的，可不能有闪失，不是价格高的问题，而是带一次太麻烦，还关乎他们的交易。
把东西固定好，人也坐上车，在闻风而来的丧尸参观下，单业连开数枪洞穿仓库大门，装甲车轰鸣着冲了出去。
正午的阳光下，无数丧尸被新鲜血肉所吸引，姜末末仿佛又会到了初入末世的紧张，丧尸的追逐让她产生了自己是什么绝世美食的错觉。
枪声从未停歇，哪怕单业只对速度快过车辆的丧尸出手，依旧没有腾出手的时候。
易福彩和俞明头一次见到如此盛况，惊愕睁大了眼，这可比丧尸电影刺激！
幸好，李梧的技术还算靠谱，在被更多的丧尸淹没前，车辆停到了上次进入研究所的附近。
定点消灭了最后一批过来的丧尸，收到消息的王湖从井盖下冒出。
“……你们就是用这一地东西来欢迎我？”他看着和自己差点亲密接触的丧尸脑子，双眼发直。
姜末末看到他依旧平安，不禁一笑，指着俞明两人道：“我们可不欢迎你，是你要欢迎他们两个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 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的教训，就是没有从历史中吸取到任何教训。——黑格尔的《历史哲学》
“我们自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虽是等于为帝王将相作家谱的所谓“正史”，也往往掩不住他们的光耀，这就是中国的脊梁。”这句话大家应该都知道，迅哥儿的杂文《中国人失掉自信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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