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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大军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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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氏布庄,张婷叹着气,她的布庄生意一落千丈,连着两日,门可罗雀,不知何时停战,若迟迟不停,她可要改行了。

    兄长张昂笑道:“你这是怎么了?唉声叹气的?”

    “想着战争何时结束呢”

    张昂沉默,若真打起来,怕影响钱塘那边的供应,他们这布庄也要关门了,不过战争时期,布庄生意不好也是正常。

    “且等等,再过一月便能听到消息了。”

    现如今,大唐所有人都在议论着战争何时结束,据说那安禄山有十万兵马,可大唐兵马超过了六十万,想来应付起来应该容易,于是长安赌坊还开了赌局,赌这场丈是三个月结束还是半年结束,下注的人还不少。

    “就安禄山?我唐军何须三个月,一个月必然打得他落花流水!”

    “哈哈哈…”

    也有人道:“此番怕不容易,我唐军分布剑南道、陇右、河西、朔方各地,最近的军队调过来也需要时日,我预测也得半年才能消灭安禄山!”

    他说罢,又是一片叫好声,众人纷纷下注,热闹得很!

    裴府门前,小厮很为难,这位宁王世子几乎日日都来,可府上发了话,表小姐不见人。

    “世子,您就别为难小的了”

    说句诛心的话,他们这般严防死守,可不就是因为这位?

    赵谨言沉声道:“那劳烦你传个信给你们府上二房的表姑娘。”

    那小厮接过手,点头哈腰应了是,这些天已经收了好多封了,照常送到清风徐来去便是,也好打发了这世子。

    说起来,底下这些人最不能理解的就是这位表小姐,放着门第相貌才学这么好的世子不嫁……

    五日后,长安收到消息,叛军攻破了邺城,岐王府小王爷李栩带兵退守灵昌。

    兴庆宫里,玄宗皇帝已经失眠多日,战报一日日传来,却没有一条好消息,此刻他握着新收到的消息,久久无言。

    底下的官员们窃窃私语,没料到这次叛军来势汹汹,这么快就攻破邺城,半月之内陈留危矣。

    玄宗皇帝高高坐在上首,看着底下乌压压的头,深感无力:“叛军凶恶,诸位觉得可能抵挡得住?”

    杨国忠道:“陛下明断,只要封常清将军守住洛阳便可无碍!”

    这话倒是真的,若洛阳能守住,等到地方军赶到,便能形成合围之势!

    兵部尚书赵琚沉声道:“相国说的虽有理,可眼下封常清将军赶去洛阳归置军队,尚需时日,圣上为何不将长安此地的五万中央军及时凋往洛阳?”

    这话一出,玄宗皇帝脸一白,杨国忠立刻道:“此话差矣,洛阳等地已有守军数万,为何不能抵挡?这五万中央军要负责圣上的安全,怎能轻易调动。”

    说到底玄宗皇帝还是放不下芥蒂,一则贪生怕死,二则怕手无军权,大权旁落。皇帝年轻时马背上得的地位,又经历了武皇执政,韦后和太平公主夺位事件,心思敏感。

    可如今最要紧的是洛阳,可偏偏洛阳等地驻军零散,若要归拢尚需时日不说,没有经过统一训练,如何抵御一往无前的叛军?

    李琳见纠结中央军一事毫无结果,遂退而求其次:“臣恳请圣上从朔方、河西等地调军抵御叛军!一则守住洛阳,二则切断叛军后路!”

    眼下状况,这无疑让多方都能保全,可让谁带兵呢?

    杨国忠推荐道:“圣上,金吾卫副将杜乾运谋略过人,不如让他前去朔方带兵?”

    杜乾运是杨国忠的干儿子,这些年来被他一路扶持着爬上高位,可眼下正是生死存亡之际,怎能容忍?

    李琳沉声道:“杨相国,杜乾运一次仗也没打过,怎可带兵?”

    “怎么?莫非宁王想自己去带兵?”

    任谁去带兵,都不可能是李琳。

    眼看剑拔弩张,赵琚接过话,“圣上,武卫将军兼朔方军兵马使郭子仪可带兵平叛!”

    “哼,你们以为圣上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杨国忠冷笑。

    玄宗皇帝只觉头疼,看了看自己的臣子们,每一个都在为自己所谋,哪一个是为了他,为了大唐?

    “罢了罢了!那我现在便让太子监国,御驾亲征!”

    杨国忠大吃一惊,他此生的两个死敌,一个安禄山如今正打着诛他的名头来,另一个东宫太子李亨若是再监国,岂不是天要亡他?

    他立刻下跪,大呼:“圣上,您是天子至尊,怎能舍身犯险?”

    其余大臣也都知晓,皇帝已经七十高龄,怎么可能御驾亲征?这分明是一句气话,那么自然前面一句也是了,众人跪倒一片。

    “陛下息怒!”

    从兴庆宫里出来,李琳等人面色忧虑,太子李亨沉默不言,最终还是忍不住道:“宁王觉得,父皇这是什么意思?”

    李琳翻身上马,几人顺着朱雀大街往外走,“自然是为了平衡各方,可眼下这已经是最合适的安排了。好在陛下同意了郭子仪任朔方节度使清剿被安贼占领的山西各地。”

    “这算是顾全了你这边。”

    李琳点点头,“又让杜乾运在长安招兵买马,负责京城防卫,这便让杨国忠乖乖闭了嘴。”

    太子李亨忧道:“那让张介然前往陈留,便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了。”

    这是必然的了,太子府良娣张氏与河南节度使张介然是兄妹,眼下玄宗皇帝的安排不可谓不公平。

    眼看着宁王府到了,李亨下马,想到赵谨言,便道:“谨言可知道李栩的事儿?”

    李琳想到消息,赵谨言此刻大概还以为李栩身在陈留,他也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圣上下了诏令,他被封三品云麾将军,明日要同高仙芝一道赶往陕郡,可这几日他为着裴家那女子神思恍惚,倒不知如何再向他开口。”

    “莫非是为着之前提亲被拒一事?”李亨对此事也有耳闻。

    李琳叹道,“可不是,他那个榆木脑袋,能娶到人家姑娘才怪了。”

    李琳虽是揶揄,可也担忧。

    李亨不知道赵谨言同陈盈姝那些事,只当他这次是上心了。

    大将出征在外,当无后顾之忧,若能在出征前将赵谨言的婚事办了,那自然再好不过。

    “今日父皇封了谨言为从三品云麾将军,与大将高仙芝共同镇守陕郡,这是想着万一洛阳失守,只能固守陕郡了。”

    两人提到近期战事,都不乐观,迫切需要点喜事来冲淡这种情绪。

    李亨试探道:“不若我来做主,在出征前将谨言的婚事给办了?”

    李琳一愣,觉得是个好主意,赵谨言那小子自小被吉安县主养歪了,可这次能想出抢亲的好主意,可见是清醒了,圣人让他明日出发去陕郡,若今晚能把婚事办了,倒算是成了他的一桩心事。

    随着宫里的诏令一出,一时长安马乱,家家户户都有人离家出战,人声哀嚎。

    没过多久,东宫的内官便拿着李亨的恩旨往裴府去了,大张氏觉得奇怪,东宫向来低调,眼下这是为了何事?

    待听了内容,大惊失色,前几日赵谨言便来提亲了,她也不清楚两人的内情,可陈盈姝只说不嫁,倒让她这几日为难得很。

    原本以为这事就这样罢了,没想到东宫太子那边横插了一脚,这东宫的旨意接是不接?

    没想到那内官却笑道,“夫人,接旨吧!这事儿已经禀到了圣人那里,由东宫发的旨意,无尚的荣光啊”

    大张氏愁道:“公公这就是折煞我了,不瞒您,我不过是人家的姨母,怎能做主?若要被人指着鼻子骂,我倒不如让太子殿下和圣上治罪的好!”

    这内官不知道这妇人竟还是个伶牙俐齿的主儿,竟然敢拒旨,实在不识好歹。

    “哎哟哟,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天大的好事落到头上,还推三阻四!”

    “公公误会…”

    “不用再说!我如实回禀便是,只是若是降罪下来,还望夫人还能这样巧舌如簧才好!”

    说罢,带着人离开了裴府,大张氏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旁的婢女连忙道:“夫人这是何必呢?要我说这桩亲事再好不过,又算得上天子赐婚,表姑娘这几日不过闹脾气,总能理解的。”

    大张氏叹道:“盈姝那孩子主意大,上一次我促成她同崔家那个,你瞧瞧,多少日没理我,这都在房里待了好几日了,我实在不忍……”

    她话没说完,门口便进来一个人影,抬眸一看,陈盈姝俏生生立在那儿。

    几日不见,脸小了一圈,脖间围了一圈雪白的狐裘,上身是浅色的长袄,下身露出一截黯粉色的裙摆,像暮春的牡丹。

    “盈姝,你身体可大好了?”她站起身,唯恐方才的话被她听去。

    陈盈姝自然是听到了,她进来的时候正好撞见那内官离去,却听到大张氏在说话,便停了停。

    她并未生病,只是觉得失望,所以才想缓一缓,眼下她缓过来了,哪里会让大张氏替她承受?

    “姨母,我如今身体已经大好,这事我来处理。”

    大张氏惊道:“你如何处理?若要治罪,我便说你已经订亲,就算是皇家,也没有抢亲的道理!”

    盈姝感到她的维护,心头一暖,“姨母说的是,都听您的。”

    大张氏一听,想到这桩亲事,“你这孩子,其实要我说……”

    她抬眸打量盈姝的脸色,继续道:“这门亲事倒不错……”

    是啊,这本是她期待已久的事情,可一想到那一晚,他怀疑自己同崔乾陵有苟且,那样折辱她,如何能释怀?

    大张氏见她沉默下来,不再说话。

    她从院子里出来,还没走到清风徐来,就看到小厮又拿着一封信朝着这边过来,见了她便道,“世子说他明日要带兵出征,今日想见您一面呢!”

    赵谨言要离开长安了?她心下一紧,丝丝缕缕的担忧弥漫上来,顺手接过信便问:“人还在外面吗?”

    小厮这次总算见着了正主儿,忙道:“我来的时候还在。”

    话罢,就见那表姑娘往府外走去,走到一半却又停了下来。

    她摸了摸手腕的紫色痕迹,这几日藏的好,没被发现,身上其他地方的尽消了,可这还在提醒他的无耻!

    寒风渐紧,赵谨言在裴府外等了一个多时辰,那传信的小厮灰头土脸的回来,他自然懂得,又等了一个时辰,确定陈盈姝不会来了,才骑马离开。

    他毕竟是个男人,也需要脸面,连着好多日在裴府吃闭门羹,他做错了事,当受着,可谁能体会他的苦楚?

    那夜里看到她同崔乾陵在房里时,他的心就像放入了滚水,一下子蜷缩起来痛的发慌。

    他喜欢她,但他的喜欢不够大度,不愿意有任何割舍,让他放手比登天还难。

    所以他占有了他,这样的手段很下作,但就算放到今日他都没有后悔,唯一难受的是弄疼了她……让她对他避之不及。

    没有关系,只要她还在长安,等这场战事结束,他总有时间慢慢让她放下芥蒂,高高兴兴的同意嫁给他。

    大张氏在府上战战兢兢的等着东宫那边降罪,可没想到直到天黑,也没传来消息,她松了一口气,想来这件事是了了。

    天宝755年,十一月二十日,天还未亮,大唐名将高仙芝以及宁王世子赵谨言带兵出城。

    大军在春明门外集结,东宫太子亲自击鼓以涨士气,长安民众从城内将人送到城外,高呼“大唐万岁,打倒安贼!”

    “大唐万岁,打倒安贼!”

    士兵集结完毕,在长安民众的欢送声中往陕郡而去,赵谨言骑在马上,遥望长安的城楼,上面人影幢幢,恍惚撞进一双清冷的眉眼,他仔细看,却什么也看不见了,调转马头出了城。

    城楼之上,陈盈姝隔着数万人潮,几乎是一眼就看到赵谨言,这是她第一次看他披甲胄,大半边的脸藏在头盔下,看不真切,随着大军出发,人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一旁的琦红小声道:“姑娘,人已经走远了。”

    是,人已经走的很远很远了,她皱了皱眉,“我们回吧。”

    琦红看着她裹紧了披风,戴着帷帽缓缓往城楼下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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