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情不自禁
一路上,南霁云显然很高兴,见陈盈姝捧着包袱,笑问:“你这是抱的什么?”
陈盈姝取出那瓶祛疤的药,拿给南霁云瞧了瞧。
“你这药是要用?给谁的?”
陈盈姝本以为丢了,没想到失而复得,高兴的指了指南霁云头顶。
南霁云理解能力也是强,立刻问道:“送给我主子的?”
陈盈姝点了点头。
“可是他也没受伤啊?”
两人往院子里走,陈盈姝指了指手掌旁侧。
南霁云笑道:“原来是那个小伤口啊!那都多久的事了!我同他出长安的时候就带着了,好像是被人咬了吧!也不知道哪个人那么没脸没皮,居然咬人!”
陈盈姝脸一白,总不能承认的,遂不说话。
“唉,主子多半也不会要你的药的。当时我看他伤口发炎了,也寻了药给他,可他固执得很,就是不用。后来伤口就越来越严重了,小小一个咬伤,竟然拖了那么久才好,这才留了疤!我想那咬人的大概是嘴里有毒,我诅咒他以后张不了口!”
陈盈姝倒不知这南霁云竟然是个事后乌鸦嘴,可不是,她咬了赵谨言,眼下还真张不了嘴了,莫非真是冥冥中自有定数?
可眼下她对南霁云就摆不出好脸色了,沉着脸自顾自的走。
南霁云今日倾述欲却很强,他总觉得自己和眼前这位陈娘子如今也算是有了几分情谊,笑道:“陈娘子,不过我家公子对你可是难得,这么些年来,没见过他对其他人这样。所以,你送的药他或许会要呢!”
陈盈姝听了这话,开心起来,盈姝毕竟年轻,跟着大张氏半年来,倒是养的人性格开朗了许多,喜怒都表现在脸上。
她靠在栏杆上,笑而不语。
想着赵谨言对她不一般是自然的,若是南霁云知道了赵谨言曾向她表述了爱意,那……
南霁云看她一眼,有些红脸,以为她不信,又急道:“我说的是真的!虽然县主逼着给定了亲事,可主子一次也没提起过那娘子,只当她不存在。陈娘子你若是一直跟着我家公子,说不定能成了这婚事呢!”
陈盈姝听了,心中一滞,仿若溺水,只觉得眼前一黑,周遭一静。
赵谨言已经定了亲事?什么时候的事情?是在来钱塘前,还是那之后?他对自己的表白,还有如今……那她这般追来,他这样待她又是抱着什么心思?
南霁云却没发现,还在自顾自道:“其实我家公子不是那等有门户之见的人,你生的美,又善良,我觉得你可以争取一下的。你觉得呢?”
南霁云歪头看她,却见她脸色白着,顺着那栏杆就滑了下去。
“陈娘子,你怎么了?哪里不适?”
却又不敢上前,只能询问,一时手足无措起来。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这怎么突然就……突然想起自己刚刚透露的消息,只觉得要遭,眼前这女郎大概还不知道他家公子已定亲这事儿,这么大的反应,看来是上了心要嫁给自家公子的。
“陈娘子,你别误会!我家公子的亲事他不愿意的,是县主给定的,迟早是要退亲的……”
那女郎还是无动静,南霁云愈发急起来,凑近了叫她,想让她回神,可陈盈姝四肢百骸此刻失尽了力气,满心只想着自己果然愚蠢。
赵谨言外出办事回来,刚踏进院里,就瞧着南霁云站在石桥上着急的样子,快步走近,就见陈盈姝坐在栏杆下。
“她怎么回事?”
南霁云一见赵谨言,知道救兵来了。
“陈娘子突然就不舒服了,我……”
赵谨言也不理会了,上前就要抱陈盈姝进房里去,陈盈姝虽是伤心,可听得见声音,识得了人,看到赵谨言又喜又气,若让他抱着,那岂不是坐实了自己引诱她人未婚夫的名头。
她推开赵谨言的手,扶着栏杆就起身往房里走,赵谨言哪能让她如愿。
“陈盈姝,你怎么了?”
陈盈姝不应声,她是气恼的,他都定了亲事为何还招惹她?
她怒气冲冲,只想着明日就要回长安去,还没踏进门去,就被赵谨言扯住。
“你又怎么了?”
陈盈姝再去看赵谨言,他此刻满脸疑惑,她心里愈发难受起来,凭什么他就定了亲事了?这样好的人,确实别人的。
她强忍着不吭声,也不去看他,背身想避开他的视线,却被赵谨言掰正。
“你老实说,发生了什么事你要避着我?”
可陈盈姝本就说不出话,此刻像被惹恼的猫,伸出爪子就挠,使劲儿的想逃离。
赵谨言见她如此不讲道理,干脆一把抱着就进了屋,将人压在案上。
陈盈姝想从上面下来,却被死死搂住,动弹不得,她用手臂胳膊肘去撞他,赵谨言吃疼,冷笑道:“这么长时间以来,你往往不愿意给我解释的时间和机会。”
怀里的动静小了些,他箍住她的手,欠身去看她,正瞧见她被忍住的一滴泪从眼睫滑下来,有一滴就有第二滴,没过多思考,他就凑了上去,用唇截住了她脸颊上的泪。
赵谨言的眉眼近在眼前,陈盈姝才意识到到他在亲自己的脸,她的泪愈发凶了,赵谨言的吻一簇簇在她脸上游走……
忽而,他抬眼笑道:“盈姝,别哭了,很苦。”
陈盈姝拿眼睛瞪他,赵谨言将人抱起来一把按在自己的膝上,抱着她,女郎却并不老实,还在怀里挣扎。
“陈盈姝,你不要折磨我了。我这大半年来,睁眼闭眼脑子里都是你,从钱塘回来的每一天,我无时无刻不想着回钱塘去寻你。”
陈盈姝安静下来,也不再动了。
“幸好,你来了长安。可是你身边却有了崔乾陵,你是那样的无情!如今我来了范阳,你又追来。”
他说到这里表情充满无奈,眉眼皱着。
忽而,又突然放开来,笑道:“但是事不过三,无论你来范阳是为了什么?我都只当你是为我而来。”
说到这里,他望着呆愣着的女郎,惨然道:“你几次三番闯进来,我就算是圣人也没有放开你的道理,你走不了了。我不想再过那种日思夜想、担惊受怕的日子……”
似乎记忆袭来,他抱紧盈姝,凑近道:“所以,陈盈姝,留在我身边,哪儿也别再去了好吗?”
陈盈姝此刻被他一番话,说得神魂颠倒,赵谨言又向她告白了吗?他始终是爱自己的。年轻的女郎被自己喜欢的郎君一而再的倾述衷情,脑子里的理智和顾虑早已经抛了干净,她还在乎些什么呢?
赵谨言感受着怀中人的乖顺,刚刚的不安慢慢平息,他小心的抱着人起身,尽量不惊动她,将人缓缓放在了床上,然后压了下去。
他用尽了温柔去吻/她,怀里的女郎轻轻颤动着,慢慢闭了眼……
七月正午的光从窗外穿进来,树影斑驳交错……床上的幔子不知何时已经被放下,赵谨言呼吸渐重,强烈的欲/望、占有欲和不安全感,加上唇上的温/热,手下的滑/腻,让他失了理智。
对不起,他等不及了,只想现在就拥有她。
对于情/事,男人总比女人有着天生的熟稔,在深深/浅浅的呼吸中,女郎几乎没有挣扎的完整的出现在他眼前。
“盈姝,我心悦你…”
“嗯”
“我心悦你…”
“嗯…”
“我想要你…”
“嗯…”
情到浓时,万事皆空……眼里心里只剩下彼此。
“公子!”
“公子!安督军有事找你!”
却在此时房外传来南霁云的叫声,两人的动作一滞,盈姝猛的睁眼,就看见身前一脸迷乱的赵谨言。
门外,南霁云看着等在一旁的安庆绪,有些不放心,不知道这位安督军为何来寻赵谨言,莫不是因着方才的事?想着此刻自家公子大概还在同陈娘子解释,自己这番也算是救主子于苦难了。
就在方才,安庆绪得到准确消息,得知安禄山已经下发了河东以北驻军分了一队人马去往粟特部落。
眼下,他确实没理由再拖着不给解药,况且今日瞧见陈盈姝,那样完美的女郎一直不能说话,想来也难受,想着尽快让她恢复,或许也念一份自己的好处,所以匆匆赶来,却不知赵谨言青天白日躲房里干嘛?
见南霁云叫了两声,屋内没动静,突然心下一明,莫不是?
已然生了离开的心思,却此时,那房门从里打开,赵谨言黑沉着脸,缓步出来。
他头发和衣服虽然是理过的,可领口和下摆明显褶皱明显,安庆绪心里腹诽着这两人也太快了,陈盈姝刚才从他那里回来,这一回来就被拉到了床上?
果真是人不风流枉少年,不过,美人在前,倒也可理解,就是不知道事儿完了没有,自己这可千万别是坏了事儿啊!
立刻拱手笑道:“对不住,今日出府早了。”
赵谨言道:“何事?”
一出声,声音难得的喑哑。
安庆绪更是对不住道:“特地给观察使寻了好茶,这茶产自粟特族,每日早晚饮一盏,有清喉明神之效,望观察使笑纳。”
赵谨言接过,也不言声。
安庆绪忙道:“我院里还有事,就不耽搁观察使时间了。”
说罢迅速的出了院子,南霁云见人跑的那样快笑道:“这人倒有趣,巴巴的送包茶来。”
赵谨言冷哼道:“张巡一个人回了雍丘,想来是搞不定那县令的,你尽快启程去协助他。”
南霁云不知为何赵谨言突然派自己去雍丘,不过想到张巡那事儿确实有点棘手。
“行,那我明日就启程。”
“现在就去。”赵谨言冷冷道。
南霁云疑惑道:“现在?这都快晌午了,出城去也不能在傍晚到达下一个城池啊!”
“进不了城就在外面城外住!”
得,反正就是让他赶紧走。
赵谨言难得如此强势,南霁云摸不着头脑,想着莫不是雍丘的局势已经这般紧张了,挠了挠头,只得应了,赶着回房里拿两身衣服去了。
房内。
陈盈姝满面红霞,只觉得整个脑子都是热乎乎的,身体也异常酥麻,她垂眼发现自己的衣服不知何时已经不在身上了,更是羞愤欲死。
赵谨言怎能这样对她?
她一面心里责怪,一面泛着丝丝甜意和怪异。
她垂头瞧见自己胸口,第一次意识到她们的作用来,想到赵谨言方才,脸上又红起来。
立刻寻了外衫和小衣,慌着给自己套上,起身坐了起来,又不敢出去,不知如何面对外面那人。
同样的,赵谨言此刻也在外面踌躇,不知道她起身了没有?
没起身,他待要继续?该死的南霁云,就凭着这仇,他以后也别想取妻了!
若起身了,她会对他说什么,是会大骂他无耻?还是那冷眼瞧他,觉得他是个衣冠禽兽?
他指尖还残留着暖意,那时的陈盈姝,真真是触目惊心,让人只想沉/溺进去……
可他也注意到她那一睁眼后的惊恐和无措……想到这些场景,赵谨言深深无力起来,自己方才怎么就没忍住呢?说好了徐徐图之,被她一激,就整个失了理智,胡乱起来……
赵谨言最终还是抱着一丝侥幸进了房,陈盈姝坐在他的案台前,穿戴整齐,他隐隐有几分失望。
两人目光相接,都有几分尴尬,像是从新认识了对方一般。
赵谨言顾左右而言他,“过几日,若是雍丘局势平稳,我们便返回长安去。”
陈盈姝“嗯”了声。
赵谨言一时无话,瞧她无声无息的,想起安庆绪给的解药来,他突然有些拿不定主意,自私的想着是不是因为她如今不能言声才这样安静的待在他身边,倘若解了那毒,她恢复了,会不会突然就又不辞而别了。
这是他唯一一次阴暗的想着用这样不耻的方式留下她。
“方才安庆绪送了茶来。”
顿了顿,看着陈盈姝望向她,继续道:“这茶就是解你的毒的药。”
真的解药到手了,天知道这段时间她过的有憋屈,不能说话的滋味,如同被人掐住了喉咙,赵谨言显然也看到她眼里的光芒,他怎能因着私欲就让她这样下去呢?
巨大的兴奋让陈盈姝忘记了方才的尴尬,几步上前,就拿了那茶,转身出去找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