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何为因果
“族人的期许，到底是什么？是真的愿意看着有情人终成眷属，还是杞人忧天的认为，这是一种族规上的破坏？难道，与外族之人通婚，就一定是恶果吗？”
雪音话音刚落，就见赫连寒江背负着双手，从外面走了进来，缓缓说道：“这个问题，我来回答吧…”
雪音看向门口，夕阳的余辉，洒在赫连寒江的身上，青色的长衫，犹如披着光彩。
赫连寒江花白的长发，笼罩着绚丽的一层光晕，鬓间的白发，变得丝丝分明。
雪音对着光，看不清赫连寒江脸上的表情，只觉得眼前的人，竟然有些模糊…
作为听风堂堂主时候，他做的第一件事，也是最多的事，就是调查青衣宫。比起任何一个宗派之首和族长，赫连寒江一直都是雪音最熟悉的那个人。
此时，雪音大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得，赫连寒江和自己认知中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因为赫连寒江的眼神里，带着和煦的光泽，那些冷漠无情，心狠手辣的相关记载，仿佛都和他这个人，没有任何一丝关系。
赫连寒江走到桌前，坐了下来，继续说道：“何为因果，念起念灭。这话，没有错，因为，你想要什么，便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但如果，这一念之间，就带来一生苦果呢？
四百多年前，我青衣宫的第一代宫主，若不是爱慕上那名外族女子，何至于惹来杀身之祸？
三百多年前，我族一名长老，为了自己喜欢的人，自废修为，退隐江湖。却惨死在对方的族人手中。
两百多年前，我青衣宫宫主，喜欢上了冰氏一族的族长之女，两人不仅成为了亡命鸳鸯，由于冰氏一族的覆灭，我族也差点成为了江湖中人的案板之肉。
一百多年前，我族一名女子，和苍穹门的一名弟子，两人私定终生。遭到追杀之时，那名男子，将自己盗宝之事，全部推在她和青衣宫的身上。
那男子还当着众人的面，指认我族就是噬天宗最大的帮凶，言辞灼灼，我族女子惨死，青衣宫也淌进了浑水中。
再到二十多年前，我因为娶了萨鲁王妃妹妹，经不住她苦苦相求，一时头脑发热，功败垂成，导致青衣宫覆灭。
再说你认识的赫连飞烟，她父亲，就是我的亲弟弟。
他自小无忧无虑的在族中长大，每天都笑容满面，乐观自在。为了帮我，一次外出之时，偶遇到了一名女子。
那女子虚情假意的骗他，要和他共度一生。所以，他一心一意的对那女子好。
就算在青衣宫被人围剿之时，也忙着照顾他即将生产的妻子。
后来，那个女人，弃他而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带着飞烟，到处寻找那个女人的下落。要不是飞烟的隐气之毒发作，他兴许都不会回到族中。
青衣宫变得满目疮痍，他也变得面目全非。年纪轻轻，就疾病缠身，尚未服用绝情水，就已经华发早生，血气枯竭。
“为什么会这样？”雪音好奇的问道。
“因为那个女人，得了一种怪病，就是要不断吸取他的血气，所以，他和那女人在一起的日子里，不断割脉取血，再用元气融合，给那女人服下。”
“天下还有这种怪病？”
赫连寒江冷哼一声，“有一种病，叫做贪婪，就是吸取别人的血气，提升自己的修为。”
“既然如此，你们为何还这么残忍，给飞烟的父亲服用绝情水，还将他抽筋扒皮？”
“是飞烟这样告诉你的？”
“难道，你不敢承认吗？”
“族长，还是我来说吧！”大祭司在旁边，颤悠悠的说道。
赫连寒江站起身来，面带淡淡的悲伤之色。走到窗前，双手习惯性的背负在身后。
大祭司缓缓说道：“寒风带着飞烟一回来，就跪在了我和族长面前，请求族长医治飞烟。
族长看着寒风的样子，不禁极为气恼，大骂他违背族规，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其实，族长的心，比任何一个人都要难受，那是他的亲弟弟啊。
族长无比的心痛和自责。他自己，他作为一族之长，因为娶了外族之人，破坏族规，继而，又因为插手萨鲁王的事情，导致青衣宫覆灭。
自己的亲弟弟，也犯了和自己一样的错误。无论如何，都要对族人有一个交代。
于是，寒风便主动提出，愿意服用绝情水，承受剥皮抽筋之痛。
虽然，族中的长老们，都为寒风求情，怎奈寒风，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说出那个女人的姓名。
寒风还请求族长不要告诉飞烟实情，让飞烟以为，她有一个爱她的母亲。让她有一个幸福的记忆。
族人们不理解寒风，为何这么固执的偏袒那个女人。
寒风说，为了那个女人，他是心甘情愿的付出，包括自己的生命。
族长质问他，是不是包括青衣宫覆灭之时，都不肯回来？
寒风点了点头。
族长生气至极，便打出三颗绝情钉，让寒风好好醒悟过来。
后来，族长将飞烟交给我抚养，而寒风，则按照族规，喝下绝情水，承受抽筋剥皮之苦。
不过，就在寒风要剥皮抽筋之前，族长带着我，亲自去到石屋。
族长的本意，是让我和他轮换着为寒风种下隐丹，通过将隐气持续筑基，使得寒风血脉中的元气，生生不息，保住他的一条性命。
怎奈，那个女人，在寒风的血脉中，种下一种极为奇怪的东西，类似我族的隐气，却又不同于隐气。
隐气可与元气相融合，那女人施展的邪术，只能依附在血脉中，除非一身血气抽空，否则，根本无法驱除。
寒风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后，整个人变得疯疯癫癫的。口中不断念叨着，那个女人是爱他的，借故抽空他的血气，只是为了要解除他体内的邪术。
族长不断摇晃着寒风的身体，告诉他，如果那个女人真的爱他，就不会给他种下邪术。那个女人，完全是贪婪我族生生不息的隐气。
她在寒风的血脉中，种下邪术。仅仅只是用寒风的身体，作为药引，培育她想要的东西。这哪里是什么爱情，分明就是利用啊。
再说了，如果那个女人真的爱他，又怎么会不辞而别，抛夫弃子，给寒风留下一身破烂之躯。
寒风一双眼睛，死死的看着族长和我，不断摇头，不敢相信事实的真相。
我和族长，不断劝慰寒风，快点清醒过来，还说一定会帮他找到那个女人，让他们自己当面对质。
寒风生无可恋，拒绝我们给他调养。趁着我和族长不备，自断全身经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