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043
次日, 原本罗刹殿下欲陪同卫臻一道前往刑部大牢的，结果九王爷一大早过来，说宫里头来了人, 宣九王爷和罗刹殿下一道入宫。
于是，卫臻与郑襄阳二人拿着九王爷的令牌陪同方修远、方静姝兄妹二人一道去往刑部探视方大人。
休息一晚后，方静姝气色有少许恢复, 不过，许是操心过度, 依然羸弱苍白。
“小七, 襄阳, 多谢……多谢你们！”
方静姝仿佛有千言万语，最终, 只紧紧攥紧了二人的手。
卫臻反手握着方静姝的手道：“人生在世，难遇良师益友，好友的用处, 不就是你拉我一把, 我拉你一把嘛, 静姝姐姐，莫要同咱们客气, 如今最重要的是度过眼下方伯伯这一道难关, 至于其他一切, 都等风波过去后咱们再说罢！”
“正是！”郑襄阳也立马附和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只要方大人不曾做过那些事情, 刑部一定会查得水落石出的。”
说着，郑襄阳想了想，忽而冷不丁的开口道：“不过……那刑部尚书据说是……是太子的人。”
郑襄阳说着, 看了卫臻一眼。
卫臻似微怔了片刻，还来不及开口。
郑襄阳又立马道：“当然，太子乃储君，他在朝堂上政绩显著，以德服人，并未曾结党营私，不过，听说这刑部尚书曾是已过世的国丈大人周老太师的门生，也就是太子殿下的外祖父的门生，故而有此一说。”
郑襄阳自幼出生于京城，又是出自将军府，幼时时常在市井混迹，故而，对京城重要的门户皆有一些了解熟悉。
官场上的事情，前世卫臻倒是一概不知，不过，听到郑襄阳提到周家，她倒是略知一二。
周家乃皇后娘家，据说，周家曾经如日中天，一度权倾朝野，不过待周老太师过世后，陛下渐渐争回了实权，周家这才渐渐低调了起来。
前世，周家每年过年都会来宫里头拜会，卫臻跟周家打过一些交道，不过周家跟卫绾走得近些，卫臻只知前世周家想要将家里那个病秧子女儿送进宫里头给太子当侧妃，还曾被卫臻当众讥讽道：“呀，母后，将周家表妹接入太子府做甚啊，是接来太子府养病的吗？这好是好，可是臻儿性子吵闹，喜欢热闹，咱们这太子府也日日唱大戏似的，不知表妹来了后习不习惯太子府的生活，别回头病没养好还染了一身更重的病便不好了？”
后来，自卫臻那番话后，那病秧子小表妹当真没有入太子府了，彼时，卫臻还以为是自己的一番话将小表妹吓得不敢入太子府了，卫臻为此得意洋洋了足足半个月之久。
卫臻恍惚了片刻后，抬眼看着郑襄阳道：“所以呢？”
郑襄阳挤眉弄眼道：“所以，方伯伯一案到时候若实在走投无路了，可以寻太子帮忙啊，传闻太子不是为了某人要死要活么，只要咱们楼兰仙子勾一勾手，咱们方伯伯兴许便能逢凶化吉呢？”
郑襄阳笑眯眯的打趣着。
卫臻闻言怔了片刻。
郑襄阳许是意识到自己心直口快说错话了，反应过来后忙道：“瞧我这嘴，小七，莫要见怪，我……我开玩笑的。”
顿了顿，又咬咬牙道：“要怪便怪那死胖子元阊，日日在我跟前八卦笑话二殿下，他啊，日日拿着太子一事来奚落罗刹殿下，说得多了害得我也忍不住跟着八卦了起来，你要怪便怪他，要不，我今日回去后将他打上一顿，卸了他一条胳膊给你出气好不好！”
郑襄阳毫不客气地将九王爷给出卖了。
女儿家的名节自然重要，何况，卫臻已嫁入了，还嫁到了皇室之中，名节更是重之又重。
偏生九王爷旁门左道甚多，他无事不知不事不晓，连东宫在新婚之夜发生了什么都猜得个十之八九，偏生，郑襄阳又是个喜爱八卦的，据说事关卫臻，她自是上心，不过，骄傲更多，自个姐妹如此魅力，免不了在九王爷跟前吹嘘一二。
于是，吹嘘习惯了，在卫臻跟前一激动起来，便嘴上没把门了。
郑襄阳小心翼翼地瞅着卫臻。
她一向手起刀落，雷厉泼辣，这会儿，难得跟个娘们似的，小心翼翼地瞅着卫臻。
卫臻盯着郑襄阳，盯着盯着，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半晌，双手并拢朝着郑襄阳跟前一举，郑襄阳一脸狐疑的看着卫臻，只见卫臻斜眼瞅着她道：“喏，有本事你现在将我给捆了给太子送去罢，不敢，你就不是郑襄阳！”
卫臻这豪迈大胆的发言一时令郑襄阳有些瞠目结舌。
只见郑襄阳瞪着大眼盯着卫臻，良久良久，手朝着卫臻肩膀上用力一拍，只一脸激动道：“我不是郑襄阳，我是卫襄阳，卫小七，你不愧是我郑襄阳的姐妹，跟那些心眼比绣花针还小连个玩笑都开不起的闺阁小姐不一样，往后，我跟你姓！”
郑襄阳一脸豪迈的说着。
那一巴掌，差点儿没震碎了卫臻的半边肩膀。
“那可不成，卫家的浑人实在是太多了，你若去了，卫家还不得翻了天啦！”
卫臻一脸嫌弃的冲着郑襄阳说着。
郑襄阳瞪了卫臻一眼，又立马看向方静姝道：“那我姓方，老娘今儿个偏不姓这个郑了，静姝，你说，方襄阳怎么样，好听不！”
马车里，三人谈笑间，倒是冲散了不少低沉的气氛。
马车外，赶车的方修远一贯疲倦又清冷的面容上，也难得牵了牵一丝淡笑。
说话间，已到了刑部天牢外。
刑部巍峨森严，庄严肃穆，它的外观似一座宫门城墙，用巨石打造，里头是刑部办案之所，及关押嫌犯之所，能够关到这里头的全部都是达官贵族，皇权贵胄。
据说，自大俞开朝以来，关到这里头的，光是皇子都不下十人，关在这里头的贪官污吏，更是不计其数，相传，此处便是地狱修罗之所，多数人是竖着入，横着出。
一踏入，只觉得有股森严血腥之气钻入鼻尖，皮肉里，无端觉得瘆人。
郑襄阳亮明了身份，并亮出了九王爷的令牌，只一脸高冷道：“领我去见方大人，我要进去探视！”
得知几位身份后，守门的衙役忙恭恭敬敬道：“小的见过九王妃，见过二皇子妃！二位贵人想要见尚书大人，小的倒是可以代为通传，不过……不过，想要见那方大人，许是……许是有些难了，这桩案子今儿一早被太子殿下受理了，太子放了话，所有人一律不许探监，这桩案子太子殿下亲自彻查！”
“就是……就是前脚才刚下的命令，小的……小的实在不敢忤逆！”
衙役恭恭敬敬的说着。
话一落，卫臻等人纷纷一愣。
这么小小一桩案子，怎么就落入了太子的手里！
众人皆怔间，只见郑襄阳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最终落到了卫臻脸上，仿佛在说：一语成谶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