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伯恩家的早餐
“碰。”
我被吓了一跳。 蹭的站起来，第一反应先看看菲妮茜娅睡着没，又摸了摸她额头，发烧褪了，我回头看了眼 整个骨头架子都在打颤的骨妖“大晚上，我刚睡着好吗？怎么把门给弄开了？”
“呵呵呵，跑到一个女孩子房间睡觉。”萝丝语调飘飘忽忽，蓝色火焰颤抖着跟喝多似的， 话说骨头架子可以喝酒吗？
“她害怕。”
“她说了？”
“她没……她都不会说话，出现在新的环境，肯定会有恐惧的，我就陪着她睡会，我坐着她 躺着。”
等会我解释什么啊，本来什么事情都没有，一解释的，反而好像有事似的。
“告诉你！我吃多了！”
“你吃了几个啊，跟喝多了似的。” 白色指骨举起两个“就两个，可是，但特别满足。那堕落的，肮脏，恶心全身都流着脓血的 灵魂，太好吃了！”
“两个？你吃了哪两个？没吃那个奴隶主吧。”我冒出一个不好的想法“我还有事情询问呢。”
“吃了！”
果然！
“我不是说你别吃吗？走出去说。” 我关上门，借着微弱的月光，这个骨头架子泛着白色，跟镀银似的。
“没办法忍不住，那种肮脏的，啊好吃的味道。我跟你说，我忍住不吃里面那个，叫尤诺， 就挺不容易了，你都不知道我多费力才能忍耐。”
“人家叫尤尼亚。”
“尤雅，我知道，埃德也出去吃饭了，不行真忍不住，尤诺味道太好了。”
“你不懂，那种被玷污的灵魂是最美好的。”
我不懂什么？玷污，可不是玷污吗？由圣女变成奴隶，现在跟傻子似的，这帮地狱生物肯定爱吃这种灵魂啊。
“行了行了，你睡觉去吧，吃了就吃了，我去睡觉了。”
骨妖不睡觉，可我必须睡觉，说完话，眼睛有点睁不开了。
我一转身被萝丝抓住了，她一下子靠近我，我能感觉到一股寒意从手臂一直蔓延又被一股热 量冲下去，蓝色的火焰颤动着，她一字一句说“我跟你说一个挺严肃的事情。”
我看了看她“你说？”
白色牙齿磕碰着“真的不能让我吃了尤尼亚吗？”
“真不行，去睡觉吧。” 我使劲一挣脱，把骨头给撕下来了，我把手掌塞给她另一个手里“去睡觉吧。”
“尤尼亚不行，尤雅，尤诺也行啊。”
“都不行！” 推门时候看到菲妮茜娅醒了，正打量着我“没事，你睡吧。”
看她还在看着我，我竟然感觉她在让我说下去发生了什么，可是这眼神跟之前看我根本没变化不是吗？还是那个呆滞眼神。
“就是，萝丝吃了三个人灵魂。” 她手掌握住了床被，我以为她被吓住了“她吃了奴隶主，好歹为你报仇了。”
她愣愣看着我，低下头，钻回了被子。
我打个哈切，坐到了椅子上，困倦想老子必须在这弄张床。 半梦半醒时候似乎有人在摸我的头发，这撸毛手段怎么有点像撸宠物似的，我想说萝丝你别摸了，可是太困了，我就睡着了。
“早上好，菲妮茜娅……你怎么又这样了？” 我看着又全身颤抖跪在床上的她，挠挠头发，这是不能听名字？那就不叫名字了。
我安抚完后，她拽拽我衣服，然后要脱自己衣服裤子。
“等，等，你干什么？不要，不用，等会，你是不是要，这边走。”
萝丝下楼看到我扫了好几眼“你傻笑什么？”
“她会自己上厕所，她自己知道。”
萝丝沉默片刻“就这？”
“我一直以为她被控制所有基本欲望，比如吃饭，睡觉，但好歹这个有，说明她很有痊愈的 希望。”
萝丝又看着我，我硬生生看出一种同情“老爷，你确定她可以痊愈？你所谓的痊愈指的是什 么？回到以前称为正常人？被这么折磨过，你确定会恢复正常吗？”
我沉默着，她说的当然有道理到不如是事实，可是我总得试试。
“你不知道，如果你看见过之前……尤尼亚，你换身衣服吧，吃早饭吗，咱们先洗脸！” 也是奇怪了，又开始不会吃饭的状态了，我一边吃一边说，一口面包渣呛进了嗓子。
“吃，咳咳，面包，对，咬，好！太棒了！比昨天强！有进步。”
萝丝一旁依然一针见血“你在教导孩子吗？”
“明明是傻子。孩子好歹饿了会吃饭，渴了会喝水，她是根本不说，不行我得先让她会说话。” 我昨天仔细检查过，她说话的声带并没有问题“如果不是因为外伤，那是因为什么？”
“药物。”埃德一脸严肃把自己盘子里的胡萝卜放在了菲妮茜娅的盘子里。
“药物就相当麻烦了，下午清理伤口后，我抽血看看。”
“哎，我发现个事，她是不是没有疼痛？我刚才给她换药，她脸根本都没动，一点没有变化。” 萝丝偷偷拿走了她盘子里的火腿。
“有可能，给你吃。”埃德全部胡萝卜放在菲妮茜娅的盘子里，顺便拿走了剩下的火腿。
“你们够了！”我站起身把自己火腿放在她盘子里“她有痛觉，我把伤口清脓时，她瞳孔缩 了一下。”
“不是，我是该说你观察很仔细还是说你可能观察的不对头？” 萝丝站起来收拾盘子，等收拾完后，她随口来一句“老爷，我把胖子镇长给吃了，待会你准备一下，可能有来人的，你就伪装成一个无脑贵族就好了。”
“嗯，吃了……嗯？谁？镇长？你吃了谁？”
“市长，我跟埃德合作，一人一半灵魂那个味道”萝丝回忆着“香的很啊。”
“不等等，你们把镇长吃了？我当初不是说你别动他吗？”
“忍不住，对不起。”萝丝骨头快速认错，端起了盘子。
“对不起老爷，我错了。”埃德彬彬有礼，然后转身去整理花园去了。
认错极快，下次还敢。 我对这两简直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想了一会，我一年前才来这，对那个镇长印象除了胖成球就是贪财吝啬了。 他出自怀特家族，一个没落只剩下姓氏的家族，几年前他卖掉祖传封地，来到了这里，然后就发挥了自己才能——揽财。 树立各种税款，就连出门去市场都要付一个买东西的税款，但他很有意思的是，税款多，但交钱少，如果单独一个税是看不出来多的，但很多税加起来，那就是一个比较庞大的数字了。
这还不是最挣钱的，他最挣钱的是另一个生意。
这个叫做雪山的小镇子，它处于山峰之间，往下一挖都是石头，土地并不肥沃，无论是番薯 还是大麦都收获浅薄，而这片贫瘠的土地却是一种特殊植物的天堂。
骨草，外表跟普通草没有区别，只是一到夜里，叶片泛着白色，并会散发浅白色的粉末，传 说它生在人死亡腐烂剩下骨头上。 而这种草是炼金术药剂中最好的调和剂之一。 它的粉末是制作魔法卷轴最重要东西之一。 当新鲜的它碾碎，提炼出的一种精油，是圣都贵妇最喜爱的香水。
每个月都会有运送骨草车辆来运输，而这个车队是镇长的。 他会在抽取一半的价钱作为运输价钱，也有人自己组织车队运输，可是第二天就传出了车掉 落悬崖人全部死亡的消息。
他有钱是一方面，吝啬又是另一个方面。 比如把照顾他多年的老仆人因为生病无法工作，而赶出家门。 曾经帮助过他的朋友借钱，被他揍了一顿，还打断了腿。 雇佣种植骨草的工人工资一天只有 10 铜币，要知道一块黑面包都要 8 枚铜币。 只因为看上一个东西，就把别人家弄的家破人亡，最后去收购这个家庭的财产。 …… 剩下的还有很多，反正这个镇长人品低下，人缘不好，想杀他的人遍地都是，别说萝丝和埃 德杀了后尸体是心脏骤停无伤痕的状态，就算有伤痕，估计别人也会以为是哪个他得罪的人杀的。
怀特家族也没个人，死了这么个角色也没什么事。 我想一会就该传出镇长死讯，过后马上会有人为了镇长这个位置来拜访我了。 镇长上任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上级认命，另一种就是选举投票。 身为这个城镇唯一一个贵族，我的票很关键。
菲妮茜娅还在吃面包，我数了一下，一下子惊了，拿过面包“你等会，你吃了几个？肚子难 受吗？怎么一直吃？”
她疑惑看着我，我突然一下子明白了，她在问你不是没说停吗？ 不说停就不能停止。
我深吸一口气，把所有感情都压下来，尽量挤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你感觉胃疼吗？”
“肚子，这，是胃，感觉撑的难受吗？是不是不舒服？”
“如果不舒服，就可以不吃，你可以选择不吃。”
“不想吃，就不要吃。” 我看着她眼睛用缓慢的语气说“不舒服，就不要吃。”
“还有我说话时，看我的眼睛，跟任何人说话时，看别人眼睛说话。不要低头，也不用低头 知道吗？”
“你还吃吗？” 我惊喜看到菲妮茜娅摇摇头，天啊，她摇头了！她刚才应该是听懂了！ 她突然低头，一下子吐了出来。
“我的错。是我的错，我忘记提前说撑了就不吃了，暴饮暴食，这样对她肠胃不好。”
“嗯，你应该先向安娜和爱丽丝道歉，她们擦的地。”萝丝指挥几个幽灵整理大厅，我蹲在 地上，而菲妮茜娅坐在软和的椅子上，我们两一起晒着太阳。
“菲，尤尼亚，你不舒服，感觉不适，一定告诉我，你不会说话，一定要通过别的方式告诉我。” 要不我真的不知道你什么感觉。
话说，当初我爸怎么照顾我妈这么多年的，我一天时间感觉几辈子的耐心都被磨光了。
然而她只是默默愣神的看着天空，太安静了。 她不该是这么安静的人。 而哪次想到这个事实，我都感觉内心满是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