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173
琴酒依然面无表情, 看见蹦跳而来的小绵羊江莱，只是颔首冷声道：“冰酒。”
江莱的脸上维持着小绵羊式的俏皮笑容，如平常一样凑过去, 心里却在冷静思考为什么琴酒会在这里。
刚刚在下楼前，从自己设置的程序中得知, 琴酒是在地下二层位置的。此时此刻，对方竟然来到了地下一层。
让江莱感到惊讶的并不是琴酒的四处游走，而是对方究竟是如何这样迅速又不被注意到的前往这里。
就算是提前看过这里的结构图，也不可能动作如此迅速。
江莱眯了眯眼睛。
除非……对方并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至少来过几次, 才能如此熟悉这里的构造。
三两步蹦跳到银发男人身边，小绵羊江莱声音欢快说：“大惊喜咩！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琴酒大哥，琴酒大哥是临时加入我们这次任务的吗？”
琴酒深绿色的眼睛没有丝毫波澜，他并没有回答的意思。
江莱早就料到这个情景, 有问必答并不是琴酒的设定, 他也只是抱着几分试探的心思这样问而已。反正自己还能圆回去。
小绵羊江莱的脸上依然挂着俏皮笑容, 话语继续顺着说道：“琴酒大哥中途加入的话，薪酬应该是额外算咩。我和莱伊的总体薪酬已经确定了, 不会再从我们这里分割吧咩？”
夹杂小心翼翼又紧张兮兮的感觉，像是用翅膀和尾巴环绕住金币堆、警惕守护的小龙。
这一番询问很符合小绵羊冰酒的人设, 自然流畅不让人起疑, 同时能够钓出琴酒是否是组织安排这件事情。
然而, 银发杀手微扯起嘴角, 没有上钩, 只是嗓音深沉低哑道：“我记得莱伊的吩咐是让你在一楼大厅等待，冰酒。”
“咩？”小绵羊江莱神情一怔。
琴酒怎么会知道刚才赤井秀一和自己的对话！明明当时对方还没有踏入天田一字娱乐会所！
瞳孔里倒映着面前银发男人冷淡平静的姿态, 电光火石一瞬间, 某种可能浮出水面。
——赤井秀一脖子上的项圈, 同时还附带窃听功能？
江莱的心中迅速滑过思绪。
那位先生多疑又自负，当时从漫画直接了解到的，项圈是有爆\炸和电击功能。此外，他还从论坛和本子中总结获取了某些功能猜想，比如窃听、定位、指令传达、麻醉等各种可能。
一圈多用jpg
赤井秀一和自己都是谨慎的人，身上不会有窃听器而不自知。除非是他不能摘下的东西。
江莱在心里沉吟着。
这样来看，难道那位先生还把项圈的一部分权限给了琴酒吗！看来是十分信任组织的这位top killer啊。
大胆一点猜想的话……那位先生会把项圈的密码也告诉琴酒吗？
江莱心里跃动着几分火苗般的期待，又很快掐灭冷静下来。
就算那位先生将密码告诉了琴酒，琴酒的态度更多的也是“等解决完这些破事就杀了你”这样吧。说不定最后还会故意引爆炸\弹，干脆利落绞杀fbi探员赤井秀一。
密码泄露会横生事端，那位先生大概率不会透露。
至于其他的权限，或许共享给了琴酒一部分，用于更好的使用工具人莱伊。
江莱在心中最后总结。
但是……琴酒这样直接说出窃听的消息来，相当于隐晦地透露这件事情了。故意的吗？试探还是援手？
头脑快速运转，江莱表面上还是小绵羊笑容的模样，回答道：“一个人在大厅待着好无聊咩，我还没来过这种娱乐会所，当然要好好逛一逛！当然，最重要的是，呆呆地站在一楼大厅会很可疑的，流动起来才不会引人注意咩。”最后的理由一本正经。
小绵羊江莱笑弯眉眼，摇头晃脑说着，他的视线瞥见琴酒随意握着的手机，心思又一顿。
……等等，也许刚才自己下意识想复杂了。如果两人刚刚通过手机邮箱进行交流，莱伊把小绵羊的安排与位置告诉琴酒，也是合理的。
一句简单的说明，展示给了自己两种不同的可能。江莱在心里流淌着思绪。若冰酒是隐藏boss阵营，那么就会关注项圈进而延伸到第一种猜想；如果自己不是，那么只会认为两者进行了邮件交流。
该说什么，不愧是琴酒吗？江莱心中感叹。结合琴酒对于此地的熟悉度，说不定对方也是大气层玩家之一。
琴酒看起来并不关心小绵羊的解释，双手揣兜沉声说：“不要耽误组织给你的任务，冰酒。”
“不会的咩！小绵羊保证完成任务！”小绵羊江莱嘻嘻笑着敬了个不标准的礼，心里再度阅读理解对方的话语——从刚才窃听器的暗示，到强调组织发布任务的话语，这是提醒自己小动作不要被那位先生发现的意思？
琴酒微微点头，没再多言，他迈开长腿，席卷着微冷的空气向前走。
小绵羊江莱蹦跳着跟上去：“琴酒大哥要去哪里咩，我和你一起？”他絮絮叨叨着跟上。
“滚。”银发男人头也没回的丢下一句，消失在楼梯口的位置。
棕发少年表面上露出几分低落的神情，心里猫猫狗狗放烟花。
——好耶！我就知道琴酒是这个回复，不枉我用冰酒号留下了骚扰小达人的印象。江莱对此非常满意。
对方走了，自己又可以开始暗中观察的大业了！
不过江莱依然警惕地没有直接暴露自己的目的，他先是在赌场里随意游走了几圈，而后才回到刚才自己看好的那个位置，透过半遮蔽的雕像，冷静的眼眸凝视着上田花梨子和她身边的女人。
上田花梨子一直在说些什么，但谨慎地用手半遮住自己的嘴，以免外人通过读唇判断出她在说什么。身边半张脸蒙着面纱的女人蓝色的眼眸弯起，带着笑意和渗透出的温柔。
那个女人……不会就是宫野明美吧。他的心如同被大手攥起，紧张又激动。
上田花梨子认识宫野明美，所以会对宫野志保多加关注的爱护，观察明美妹妹身边的人，的确说得通！
江莱将目光放在蒙面女人身上。
那些露出的烧伤痕迹、即使是远远看着也觉得恐怖，就算她摘下自己的面纱，这样大面积的烧伤，估计也不能辨认出她本来的模样。只有一双蓝色的眼眸，依然如初美丽与温柔。
不知道当年救出宫野明美的人，是如何和这家娱乐会所的老板商量，又是如何隐瞒这么多年的。宫野明美或许是不能外出的，因此没办法亲自去看一眼她牵挂的妹妹。
那位先生有可能最近得知几分宫野明美在此处的消息，也懒得搜查，避免漏网之鱼和意外的发生，干脆让莱伊走时将这里直接炸毁掉！
上田花梨子挥挥手，不知有什么事临时离开。蒙面女子又恢复到一人坐前台的模样。
江莱知道，要确认那个女人是不是宫野明美，首先要有一个相对隐蔽、又能交流与近距离观察的时机。
周围还游走着安保人员，是用于维持秩序、将那些撒泼无赖清除出去的人，他们裸露上臂，肌肉饱满。
……这里的情况，显然不能用假装威胁的手段逼迫啊。
小绵羊江莱扫过周围，注视亚麻色直发的女子走出视线范围，又落到蒙面女子身上。他思索片刻，决定主动出击，不再等待。
——时间十分宝贵。
小绵羊江莱调整好面部表情，从角落走出，装模做样围着几场赌局看了会，才蹦跳着来到前台处。
“姐姐，这个是怎么押注咩？”他露出腼腆的微笑，语气带着好奇问道，“我也想玩一把。”
蒙面女子抬眼看到面前的棕色发少年，对方白嫩的脸上写着青涩。她顿了顿，语气柔和道：“你成年了吗，小弟弟？未成年的话，按照这里的规矩，只能在一楼的娱乐设施那里游玩，不能到地下来哦。”
江莱：出现了，小绵羊必经的一句话！！
当然，这次他也打算利用好这个长相稚嫩的优势。
小绵羊江莱语速飞快回答：“当、当然成年了咩！”只是话毕，又不自觉地用手摸了摸鼻子，这是说谎话的小动作。
蒙面女子眉眼一弯，用蓝色的眼眸无声注视着小绵羊江莱，似乎早就看穿他的小谎言。
小绵羊江莱在注视下一点点垂下头，而后鼓起脸说：“……就是成年了咩，不问了，我自己去那边参局！”他转身就想走。
蒙面女子态度依然温和：“抱歉，没有号码牌，你无法参与这里的赌局游戏。”
棕色发少年脚步一顿，转头又调转回来，他半趴在前台，两只手搭在桌面上，眨巴着黝黑的眼睛拖长声调说：“姐姐——给我一张号码牌好不好，这些看起来很好玩，我真的成年了咩！”
蒙面女子态度不变，看见棕色发少年无辜真诚的表情，她轻叹一口气，嗓音柔和笑着说：“走吧，小弟弟，我带你去另一处好玩的地方。”
这种不符合规矩的情况，通常都是叫周围的安保人员暴力清理的。但是蒙面女子看面前的棕发少年，估摸对方只是误入这里、好奇心旺盛的学生，不忍心直接这样驱逐，于是换了种柔和些的方式。
少年的注意力果然转移的很快，听见另一处好玩的，他表情立刻明快起来，眼里闪着光：“真的吗？什么好玩的？”
“我带你去你就知道了。”
蒙面女子轻声细语和旁边站立的工作人员交代一声，说临时离开片刻，让她先帮忙看着工作。而后起身，领着小绵羊穿过人群，从楼梯向楼上走去。
再次回到熟悉的一楼大厅，小绵羊江莱脚步蹦蹦跳跳，跟在蒙面女子身后，心里思索着等会该如何营造隐蔽的交流试探环境。
前方是电梯，银色的电梯门向两侧缓缓开启，远远能够看见黑色长发、墨绿色狼眸的男人自带冷冽的气质，迈步走出。
江莱：？？？
好家伙，这也太赶巧了吧！
赤井秀一低下头，似乎发了封邮件。江莱感触到衣兜中的手机振动感。
不行……好不容易抓住机会，谁都不能来打扰他的试探工作！！
小绵羊江莱趁着赤井秀一没扭头、蒙面女子视线也没往电梯那边看，当机立断停住脚步，捂着肚子，嗓音软糯说：“……姐姐，我的胃突然火烧火燎好难受咩……是不是不应该喝刚才大叔给的饮料。”
他挤了挤眼睛，让眼角微微湿润，努力营造出疼痛的姿态，吸引住蒙面女人的注意力。
江莱：我真的是天才演员啊！一秒柔弱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