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捌章 告示

    对于京城中的老百姓们来说，每天早上是他们最繁忙的时候。卖菜的商贩，卖艺的艺人，说书的先生，各类三教九流都会在最繁华的街头支上自己的摊位，以便求取碎银几两。

    “大家伙让一让，大家伙让一让。今儿有告示发布”今天来张贴告示兵卒们没有以往的傲气，有的只是平淡。正当老百姓们还在想着莫非是他们转性的时候，有眼尖的人已经看到了告示上所写的大字。

    “布告中外，令使知悉。今北方有瓦剌之宵小之辈觊觎我浩瀚神州大地。现北方战事吃紧，恐瓦剌南下入侵。特此告知京城三日后开始宵禁，无向官府报备者皆不可擅出京城，违令者以通敌论处。”这告示所写的严重性不言而喻。有认识字的书生把告示上写的大声朗读了出来，惹得在场之人皆不惊呼连连。“大伯，告示上写了啥啊”有双鬓泛黄的孩童问着身边的大人，大人摸着孩童的头说道“娃儿啊，以后可不能随随便便就跑出城了哩”眼中还带有些许的担忧。

    “李大娘，李大娘，出大事了李大娘”在京城城外的刘家庄里，有个后生仔在张景家门口大声喊道。张景的母亲李氏在张景走后整日提心吊胆，双鬓都有了不少的白发。听到门外有喊声，张母赶忙从里屋跑了出来，打开房门回道“出啥大事了，别着急你慢点说”过来报信的后生仔看到张母后喘了几口粗气对着张母说道“李大娘，村长刚听别人说了，说什么瓦剌人好像要南下入侵，说不定要打到京城来，村长让我赶紧来通知您，让您赶紧收拾收拾东西准备逃难”

    此言一出张母只觉得头脑一晕，身子一软倚靠在了门房之上。嘴里还呢喃道“瓦剌人要打到家门口了？那我的儿子还在军中，他咋办。”说完也不等同村的后生仔，快步走了出去，头也不回的往京城的方向走去。去军营找儿子！张母心中现在只有这六个字。

    虽说刘家庄离京城不远，但张母也没有来过几次，在京城中找人四方打听才找到五军都督府设立的军营驻地。看着黄沙满地的军营，张母的心不由得又揪了起来。张母走到驻地前，看向站岗的军士，行礼道“这位军爷，麻烦通报下，老身是张景的母亲。前来看望他”站岗的军士看见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母亲前来，也回礼道“老人家，稍等下。”说完便安排人前去通报。

    不消片刻，刘俞火急火燎的跑到驻地门口，看到张母的一刹那，眼眶便红了，略带哽咽地说道“干娘，俞儿好想您。景哥他现在不在这里。”张母看到出来的是刘俞后，心疼的摸了摸刘俞的头，听到刘俞说的话后有些惊讶的问道“景儿不是跟你一起来的吗，怎么现在不在这里？”刘俞擦干眼角的泪水后，笑着对丈母说道“干娘，您是不知道，景哥来这里没几天就被城里的大官看中了，带回去做亲兵了。现在估计是吃得好睡得好哩。”

    听到刘俞这样说，张母的心稍微有点安定下来。虽说瓦剌要入侵南下，但毕竟是在大官身边当差，应该要安全的多。随后想到刘俞还留在这里不由得眼睛一红，虽说她和刘俞不是亲生母子，但多年的相处下来不是一家人更似一家人。“俞儿，我听说瓦剌人要打过来了，到时候你可怎么办啊？”张母说完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落，她怕张景出事，她也怕眼前的刘俞出事，这二人都是她的好儿子，谁也割舍不下。

    对于瓦拉入侵这件事，在军中的刘俞早有所耳闻，眼神逐渐坚定的对着张母说到“干娘，我已知晓此事，自百年前暴元被洪武大帝驱除出境，那些虎狼之辈无不时刻紧盯我大明万里河山，如今他们真的要来，那我也只能拿起武器将他们再一次的赶出去，若是国破那咱们的家和家人也就都完了！”刘俞此话一出周围的军士无不内心感慨万分，对这个刚入伍的小伙子有了不一样的看法。但此刻的刘俞心中却是在想“还好，之前有说书先生说到了岳大帅打金人，我也把这些个话记在了心中。

    张母听闻后用衣袖轻抹了眼泪，看着刘俞和周围的军士说道“乖孩子，长大了。大明朝后面要靠你们了。”说完竟向众人行了一礼。见此刘俞赶忙扶住张母连忙说道“干娘这可使不得啊，您是要我折寿啊这是。”张母又摸了摸刘俞的头低声说道“长壮实了也黑了不少。”说完便转身离开。

    刘俞知道此战凶险万分，他刻意没有说出城里的大官是要亲自上场杀敌的石亨，就是想让张母安下来心来。扑通一声，刘俞跪倒在地，对着张母离开的方向，磕了好久的头，边磕边说“干娘，我带景哥的一起给您磕了”周围的军士看到此景不由得都红了眼眶，毕竟谁都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谁都有个娘。

    于谦看着手中的多份军报，眉目间多了平日里不多见的忧愁，上面的内容大同小异，基本上都是边关告急的内容。瓦剌人这次的行动部署很明确，化整为零，用自己骑兵速度快的优势，不断的骚扰京城以北设立的边关。于谦对着眼前的武官们说道“瓦剌人的精髓在于骑兵的高机动性，他们对于攻城来说虽说不是那么在行，但在他们的多番骚扰下，各地守军已出现疲惫之相，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啊，来人通知下去告诉各地边关，若遇到瓦剌人大批部队进攻可坚守城门不出”“是”传令官拱手回道。

    石亨是个老杀才，听不得别人在他面前说坚守不出这四个字，看了眼于谦有点愤愤的说道“于大人，为何要坚守不出，按照老子的意思，直接开城门干他娘的狗日的！”于谦看了看石亨，又摇了摇头“如今山东备倭军和各地卫所军士的补给粮草还在筹备当中，若是现在开关门让边关守军和瓦剌人正面打起来，怕是前几日的情况会多次出现，保不准关口丢失，瓦剌直奔京城而来，现如今最好的策略便是坚守关口，若是能拖到各地勤王之兵抵京那才是万无一失。”

    “就是给他娘惯得，早让老子带兵去突突了那帮瓦剌人现在也没有这种事了”石亨心中也知道于谦此时的方法是最好的方法，但就是心中怒气让他不得不在此刻宣泄出来。

    “报！大同宣府有军报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