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冬
马车在南王府大门口停下。
四王爷下了马车，进了府，往里走，进了小院，小院里静静的，没有他人，只鱼塘边，阿漫端着一盆鱼食趴在护栏上，睡着了。
四王爷走过去，瞧着阿漫熟睡的样子，像只安静的兔子，让人忍不住觉得喜爱，四王爷情不自禁伸出手，想去摸摸这只可爱的小兔子，手还未触及，他发现自己失仪了，赶紧将手收回。
“啪！”一声，鱼食掉在地上，打翻了一地，阿漫也随之被惊醒。
两人几乎同时去捡地上的鱼食，手指无意触碰到一起，阿漫才发现眼前的这个人。
“王爷，你回来了！”阿漫收回手，露出一脸的尴尬。
四王爷打量她一番，“我看你恢复的不错！”
阿漫只是笑笑，“本来也只是一些皮外伤，谢谢王爷这两日的照顾！”
这个家伙伤好了，是不是就会主动告别了？四王爷当然不能就这么让她走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那个！……”阿漫想说求你留我在你府上当个丫鬟吧，哪怕当个洗衣妇也行，只要能让她留下来，可这样的话，多少让人难以启齿，好歹，自己曾经也是蒋家二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更没干过粗活，可是想想，自己如今早已不是什么二小姐了，以后的生活只能靠自己努力，这点面子都拉不下来，还怎么找晨清报仇？
“恳请四王爷把我留下来吧！”
“你还是留在南王府吧！”
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
二人愣了一秒，相视一笑。
“小七谢过王爷，不管王爷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洗衣，挑水，拖地砍柴，虽然这些我样样不会，可我愿意吃苦，认真去学着做的。”阿漫喜出望外。
四王爷被她逗笑了，这细皮嫩肉的手，别说挑水砍柴，怕是连盘子都没洗过，“可是这些活儿都已经有人干了，暂时也不缺人，要不这样，我的书房缺一个书童，文昌他不识几个大字，不大会打理，你平日就从帮我看管书房好了！”
“书房？”这活儿是不是有点太轻松了？书房才多大点地方啊，会不会很无聊！不过只要能留下来，什么都可以。
可是结果，一切都完全出乎阿漫的意料。
她以为四王爷口中的书房就如她平日里见爹爹的书房一样，一个小小的房间一张书桌案几，几盆兰花，几个书架，几张字画，仅此而已。
可文昌带她去看四王爷的书房的时候，她的下巴都快惊掉下来了，这哪里是书房，这分明是迷宫嘛，光书桌就有七八张，案几四张，书架子多得数都数不过来，而且书架上的书都乱七八糟。
有些乱堆乱放，有些则布满灰尘，还有蜘蛛爬来爬去，地上，凳子上，墙上，都是挂得歪七扭八的字画，往里走，竟然还有一张卧榻。
文昌不大喜欢阿漫，在他眼里，阿漫就是个蛊惑人心的女妖，这么快就让王爷把她留在府上，看你往后还有什么手段，“这里，就是书房了！”
这哪儿是书房，这是书库吧！
阿漫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为什么，这么乱？”
文昌一副爱搭不理的态度，“不然怎么会让你来专门管理呢，往后有的是时间，你呀，慢慢收拾吧！记得，一定要收拾得整整齐齐，一尘不染哦，咱们家王爷爱干净！”
文昌说完转身就走了，只留下了张大嘴巴的阿漫几乎瘫软在地，“这，要怎么收拾？”
“吱吱！”一只老鼠从阿漫的脚上跳了过去，又挑衅似的回头看了阿漫一眼，“吱吱！”一声，仿佛在嘲笑阿漫。
阿漫尖叫一声，“啊！”
老鼠吓得一溜烟跑了。
……
晚上，冬给阿漫送来晚餐，是白面馒头和两碟小菜。
阿漫从没见过冬，看她低埋着头，一言不发，说话低声下气的，“姑娘请慢用，文昌让我转告姑娘，明日起，便不再送吃食来这里了，你得自己去后厨和其它丫鬟小司一起用膳，明日开始上工，工钱一月一结，一月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阿漫从来不知柴米贵，她只知道过去在蒋府，光她一个人的早膳，也不止这十两银子。
原来赚钱这么不容易啊？还是四王爷他压榨劳动力，克扣了自己的工钱？
“这位姑娘，你一个月几两银子！”
冬怯怯的，始终不肯抬头，“我是四王爷身边伺候的，所以工钱高些，一个月有七两！普通丫鬟有五两！”
“竟然比我还少么？”
阿漫盘算着，这四王爷看来待自己还不错，反正在这里管吃管住，平时也用不上几个钱，最主要的，是有机会接近晨清。
只是体内的蛊毒不知道往后会怎么样，苗宝宝会不会找上门来……
不想了，不想了，好好吃饭。
“谢谢你啊，你叫什么名字？”阿漫拉着冬坐下，“以后咱们就同样都是南王府的下人了，一块儿吃吧！”
“不了，姑娘，我还有别的活儿要忙呢！”冬赶紧告辞。
阿漫却突然发现她脸上的不对劲，“你的脸怎么了？”
因为冬一直低垂着头，阿漫没有在意，这会儿才无意发现，她的嘴脸浮肿得厉害，五指鲜青，分明是被人用巴掌打的。
冬捂着脸，“没什么，我走了！”
冬飞似的逃离了房间。
冬只想找个无人的地方好好的哭一场，可是南王府虽大，却没有一处可以让她安安静静躲一会儿的地方，她实在忍受不了了，这几日来，她满心的委屈，无处诉说，更无处发泄。
南王府的那些个下人，见她挨了小夫人的训诫，势利眼的便仗着这时候欺负起她来了，平日里低声下气的更不敢再接近她了，连好姐妹春也怕得罪小夫人，没来安慰过她一场，所有的一切，都只能自己默默承受着。
冬躲在花丛后面，压抑着抽泣声，就是泪流满面，她也不敢放大声哭。
“谁呀？”阿香刚好从此地经过，听见假山花丛后有人，不知道是哪个不懂事的丫鬟，躲在这里抽泣，要是被小夫人撞见了，不是找死么？
冬听闻有人，怕被人家看见自己这副臭样儿，一溜烟从另一头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