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安娜自从在珠宝店看见丛宁和罗赛后, 心里就像是住着一只不停结网的蜘蛛,虽然不至于难受到日日念着这事,但偶尔想起那一幕难免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她不认为丛宁和罗赛会是情侣关系。
但替异性佩戴项链确实是一项过于亲密的举动。
安娜不喜欢丛宁。她觉得如果那日在罗赛身边的是罗茜或者其他女生, 她的反应都不会这么大。
到目前为止,安娜已经分不清她是纯粹的八卦, 还是罗赛同丛宁有某种暧昧的关系的猜测,不符合她一向的心理预期, 她才难受到一定要将这事弄清楚。
她下意识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任何人。
而罗茜一向不是八卦、嘴碎的人,自然也没有将那日看见的怪异、暧昧的一幕告诉旁人。
因此当一群人一边嬉笑着,一边朝会客厅走去时, 只有安娜在留意丛宁的身影。
期间, 罗茜侧头若有所思地看向明显心不在焉的安娜。
安娜没有察觉罗茜的注视。不久,她就以去吧台调制饮料为名离开。之后便旁若无人地端着一杯调制的乱七八糟的饮料, 在别墅一楼和室外区域走动。
丛宁依旧坐在一楼室外走廊的栏台上。
一刻钟前, 她在听见从远处传来的隐约、模糊的谈笑声时,下意识就想离开这里, 去到二楼自己的卧室。
但她又觉得这样做难免太过刻意, 想了一下,便没有行动。
她低头继续看书。直到察觉某人略显灼热的注视,方才骤然抬头。
“——安娜?”
安娜双手抱臂站在距离丛宁约莫两米的位置,闻言细长的眉头微挑, 没有说话, 上前两步直接在一旁的栏台坐下, 侧身静静地看着对面的丛宁。
当年,丛宁的姑姑直接闹到罗恩上将的家中要钱时,安娜和费洛他们正在这栋漂亮的别墅花园参加罗赛的生日宴会。
那时他们的年纪都还不大,约莫十二、三岁的模样。
他们听到那个女人泼妇般大吼大叫的声音, 一窝蜂跑到落地窗前,额头抵着明净的玻璃窗,想要看热闹时,那个女人却已经被管家用一笔钱给迅速打发了。
他们没有看成热闹,但隐约知道了一些事。
譬如丛宁是被罗赛的母亲捡回来的。但她不是一个来历不明、流浪街边的小可怜。
她有家人。
只是她的家境并不好。
她来自芙和区。
而在三十年前,芙和区还是孤月国盛产奴隶的区域,对奴隶的生产、调教和贩卖有着一条成熟而庞大的产业链。
是帝国解放了他们。让他们摆脱世代为奴的命运,得以拥有平等和自由。
安娜沉默地注视、打量着对面刚成年的少女。
因为心绪太过复杂,所以连她自己都没想到此刻,她正很不礼貌地用她那双漂亮的、眼眸带着点棕色的大眼睛瞪着丛宁。
丛宁默默地和安娜对视。
约莫半分钟后,安娜语气不善地开口:“你——”
她才将将说了一个字,却见对面的丛宁十分利落地阖上手中的书本,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如同警惕、胆小、却又敏捷的野猫,十分自觉地转身离开了。
丛宁没跑,但她的动作很快,埋头快走,几乎一溜烟就消失在了安娜眼前。
安娜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眉头倏地一皱。
而同时,皱着眉头的还有不远处的朱莉嬷嬷。
朱莉嬷嬷将这一幕全都看在了眼里。隔的太远,她没能听清安娜向丛宁说了什么,但见丛宁迅速起身离开,一副不敢惹事的模样,不由得紧皱了眉头。
她短暂地思考了一秒,转身、脚步利落地向左侧走廊走去。最终,在被藤蔓玫瑰的枝条遮掩的室外楼梯上成功将丛宁拦了下来。
丛宁正准备回到二楼自己的卧室,被朱莉嬷嬷庞大的身躯堵住前行的道路,不免有些惊讶。
她站在楼梯下方,抬首去看朱莉嬷嬷。
朱莉嬷嬷眉头紧皱,盯着丛宁,语气严厉地问:“你为什么要跑?”
丛宁说:“我没跑啊。”
朱莉嬷嬷头一偏,透过玫瑰枝条的缝隙扫了远处的安娜一眼,问:“她刚才和你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说。”
“那你为什么要跑?”朱莉嬷嬷再次追问。
“我没跑。”丛宁重申道。见朱莉嬷嬷神色严肃地看着她,她想了想,实话实说道:“我觉得安娜可能不太喜欢我,所以我还是上楼比较好。”
朱莉嬷嬷闻言不可置信道:“就因为她不喜欢你,所以你就要走?”
“嗯。”丛宁不甚在意地点头。
见朱莉嬷嬷一副说不出话的模样,丛宁疑惑地瞧了她两眼,便越过她径直离开了。
丛宁走后,朱莉嬷嬷粗砺的大手紧握着楼梯扶手,反复回味着丛宁方才的话,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而丛宁却全然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她进入卧室,将门反锁,在书桌前坐下继续看书。但她可能有晕文字的病症,看着看着便有点想打呵欠。
无奈之下,她只好将书丢在一边,起身走到阳台去呼吸新鲜空气。
楼下精力充沛的年轻人隐隐约约的谈笑声传至二楼阳台。
丛宁倚着阳台围栏,一边听着年轻人模糊却热闹的声音,一边去看楼下翠绿茵茵的草坪和庭院繁盛的绿植。余光扫见远处道路上一闪而逝的轿车身影,想到朱娅不能开车送她去学校,难免有点失落。
这时,手机突然震动了几下。
丛宁以为是朱娅发来的消息,低头去看,却是王十安。
他发来的消息仍旧十分简洁。
第一条是:【丛宁,你确定你不会再来找我了吗?】
紧随而后的是:
【我想最后见你一次。】
【随便你什么时候来。】
【我只是想和你认真谈一谈。】
丛宁低头、蹙眉凝视着这几条消息几秒。
虽然只是简单的文字,但以这段时日丛宁对王十安的了解,她不难从这几行简单的文字中看出他的诚恳。
丛宁没有回复。
但她有点无聊。加上楼下太过热闹,而她不想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所以犹豫了几秒,她直接找了过去。
——她想看看王十安到底想和她谈什么?
芙和区
丛宁沿着街边屋檐下的阴影缓步朝王十安的店铺走去。
这次她长了记性,戴了一顶遮阳帽,手上还拿了一瓶解渴的矿泉水。
临近王十安的店铺,她隐隐听到有陌生男人的声音,便没有立即进去,而是站在店铺外,贴近店铺明净的玻璃幕墙,好奇地朝里面观望。
店铺一楼,站着约莫七、八个成年男人。
最中间被众人拥护那人最为年长,看着约莫三十来岁的模样。其余人则较为年轻,其中一个看着甚至比丛宁还要小。
一群人将王十安堵在收银台后面,一看就是要找茬、砸店的模样。
丛宁看了几秒,发觉不对劲,正想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额头骤然一轻,却是头顶宽大的遮阳帽被人一把掀掉。
“呦,哪来的小妞。偷偷摸摸的,这是想找谁?”
丛宁故作镇定地转过身,看着面前这两个人高马大、一看就是职业打手的人,语气清脆地说:“不是,我是路过的。”
她说完,也不要帽子了,越过这两人便想离开。
但她运气不好,遇见的这两人明显不是好糊弄的。
其中拿着丛宁遮阳帽的男人下巴一扬,另一人便动作粗暴地拽住丛宁的胳膊,同时掐着她的后脖颈,压着她朝店铺里面走去。
玻璃门被人推开。
屋内众人听到动静,纷纷回头看了过来。
丛宁后背被人重重一推,朝前踉跄了几步,停稳后,左右扫了一圈,发现她差不多已经被人包围了。
年纪最长的断眉男人淡淡地扫了丛宁一眼,下巴一仰,问那个抓着丛宁遮阳帽的男人,“癞子,她是谁?”
癞子将手里的遮阳帽一丢,讥诮地笑了一声,说:“不认识。她说她是路过的,我不信,就顺便把她带了过来,想看看这里面有没有认识她的。如果没有”
他说着拖长了调子,故意扫了眼收银台后的王十安,“如果这里没有认识她的,那我家里正好缺一个女人。多个人也就多一口饭的事,她长这么漂亮,把她带回去养着也不亏。”
王十安闻言脸色一沉,终于从收银台后走了出来。
一群人自动给他让路。
王十安大步走到丛宁身前,低头沉默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伸手一拉,将她拽到自己身后。
丛宁十分识相,没有在这时候撇清和王十安的关系,或是露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而是主动贴着王十安的背后,略低着头,躲避着来自周围人含义不明的目光。
断眉男人早听说王十安最近和一个学生模样的乖乖女走的很近,看着这一幕,不由得笑了一下,说:“十安,这你女朋友?”
“看着年纪挺小的啊。”
和丛宁想象的不同,他的语气有种长辈对晚辈的亲昵感,明显和王十安关系匪浅。
王十安没吭声,但嘴角紧绷,目光发沉,明显对断眉男人的亲昵有所防备。
断眉男人似乎对王十安的反应有所预料,并不如何介意,反是偏头饶有兴趣地去看躲在王十安身后的丛宁。
他精明老辣的目光上下扫视着丛宁,最终落在她手腕那条精致的手链上:
“这手链挺好看的,值不少钱吧。”他意味深长地说道。
丛宁顺着他的话低头去看左手手腕上镶嵌着蓝宝石的复古风钻石手链。
她并不知道这条手链的确切价格。但它的确不便宜。因为这是罗赛托图安送给她的十八岁成年礼物。
她抬眸去看断眉男人。
断眉男人却早已将目光落回到王十安身上。
他显然是误会这条手链是王十安送给丛宁的,脸上的笑容放大,说:“十安,可以啊,我原本还想着你这破店应该赚不来几个钱。”
“怎么,真想定下来了?”他原本是笑着的,说到这语气却是骤然一变,让躲在王十安身后的丛宁莫名地打了个寒颤。
丛宁突然觉得这几人或许不是街上寻常的混混。
一直沉默的王十安这时终于开口了。他机械地扯了一下嘴角,毫不示弱地看向对面的男人,说:“城哥,定下来、不定下来又有什么关系?论恩情,我早就不欠你了。”
‘恩情’二字一出,断眉男人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他摸出一支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用夹着香烟的手去摸他的断眉。
他和王十安是远房堂兄弟,年少相遇后两人一直相依为命,讲的就是一个兄弟义气。
他这断眉,就是当年初遇王十安时,为救他而落下的。
不过王十安也没亏欠他。前十多年一直跟着他,尽心尽力为他做事。直到21岁那年,王十安突然提出要走。
说实话,他王西城对他王十安其实不错。
当年王十安说不干就不干,撂下一句话就走了。这么多年,他这个当哥的也没有为难他。
其实,要不是这两年突然冒出一个姓叶的来和他争二把手,把他挤兑的里外不是人。他也不会再来找王十安,打搅他的清闲。
想到这,王西城突然笑了一下,说:“十安,论恩情,你是不欠我。但人活在世上除了恩情还得讲规矩。你当年说走就走,要不是我护着你,你能脱身的这么容易?”
他也不怕有丛宁这个外人在场,直言不讳道:“十安,你应该知道,我们这行,就没有金盆洗手这个道理。”
王西城舍不得王十安的原因很简单,他现在手下缺人,而王十安是真能打。
他和王十安又有血亲这层联系,这么多年一起从底层爬上来的兄弟,也不怕王十安背后捅刀。
王西城叹了口气,说:“要不这样,我不为难你。我们定一个期限,你最后再帮我做三年事,就三年,三年事了,我再不来打扰你。”
丛宁觉得这人在说屁话。刚还说他们这行没有金盆洗手的道理,现在又给王十安画饼,定个什么三年期限。
丛宁都能想通的事,王十安怎么会不清楚。
他没和王西城周旋,也没给他面子,直接道:“城哥,我当年走的时候说的很明白。”
“——我能帮你的就到这了。“他再次重审道。
这话也不知是戳着王西城哪根肺管子,闻言骤然一怒,啪的一声,将手里的烟直接拍在桌子上。
他目光阴森地盯着王十安,和他对视片刻,突然视线一转,直勾勾地看向他身后的丛宁。
王十安见此眉头一皱,显然是知道王西城在打什么主意:
“城哥!”
他语气一沉。
“这时候知道叫哥了。”
王西城淡淡地扫了丛宁一眼,立时就有两个离丛宁最近的混混冲上前一左一右抓住丛宁的胳膊,带着她朝后急退。
另一群人则十分有默契地上前,挡在王十安和丛宁之间。
“不是想定下来吗?行,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喜欢这女的。”
王西城说着,骤然从身旁的人手中抽出一把砍刀,径直朝丛宁走去。
店铺面积本就不大,王西城三两步便走到丛宁身前。
丛宁吓的出了一身冷汗。
而对面的王十安却是眼疾手快,迅速而冷静地逼近王西城,直接空手夺刃,和他打了起来。
周围人自动为这两人留出一片空地。
但其中一个年纪看上去比丛宁还要小的干瘦少年或许是新来的,不了解王西城和王十安曾经的情义与纠葛,见王西城落了下风,当即气血上头,拿着手上的砍刀便朝丛宁走去。
“我艹你爹!王十安,你要再不给我哥跪下,你看我砍不砍了这娘们!”
干瘦少年满嘴脏话,拿着一把刀在丛宁面前比划。
丛宁怕他一时收不住手真把自己给砍了,吓得身体一僵,脸部的肌肉都忍不住抽动起来。
王十安见此捞起收银台上的烟灰缸就朝那少年砸去,然后借力三两步跃至丛宁身前,伸手便要将丛宁捞进怀里护好。
哪知干瘦少年却是个真不长眼的,被王十安用烟灰缸砸破头,烟灰迷了眼睛,当即恼羞成怒,直接乱刀砍去。
王十安没预料到这少年这么虎,现在再避已是来不及,只好侧身用胳膊替怀中的丛宁挡了一刀。
丛宁其实人还是懵的。她觉得今天的一切全是无妄之灾,特别后悔一时无聊来找王十安,直到听见砍刀划破血肉的声音,她才多了一点真实感。
王十安带着丛宁朝后急退。他速度不慢,所以胳膊还和身体连着,只是被锋利的刀刃划出一条又深又长的刀口,当即痛嘶了一声。
王西城见此立即暴怒,见那小子持刀还欲再朝王十安砍去,当即走上前一脚狠踹,直将那人踹的口吐鲜血,脑袋一歪,直接不省人事。
而一旁那个叫癞子的亦是黑着一张脸盯着王十安鲜血直流的胳膊。
显然,当年他和王十安是一起共事过的,关系不浅,见他被人砍伤,心里也不大好受。
丛宁闻到鲜血的味道,赶忙去看王十安的胳膊。王十安却将她朝门口一推,无声示意她快走。
丛宁也挺机灵,见一众人正面色复杂地看着王十安流血的胳膊,似乎都有些愣怔,忙一转身拔腿朝外冲去。
王西城余光瞥见丛宁逃离的动作,用眼神示意稍许,立即就有两个离门口最近的男人拔腿追了上去
丛宁计划跑过前方的街道转角就立即把‘门’打开回到南岸。但她才将将冲出店铺门,还没跑几步,一盆含着异味的冷水便从天而降,直接泼了她一头一脸。
丛宁被泼的一个愣怔,直接停了下来。
反应过来后,她又气又怒,抬头朝对面楼看去。
只见对面三楼的位置一扇窗户大开,曾经和王十安共吸一支烟、有着小麦色皮肤的年轻女人大半个身子探了出来,手里还端着正朝下滴水的水盆。
见丛宁抬头一脸恼怒地瞪着她,她却只是低垂着眼眸,面无表情地看了丛宁一眼,随后利落地收回水盆和探出窗外的大半个身子,阖上窗户直接消失不见。
丛宁愤怒了。
而那两个追出来的混混看见这一幕直接傻眼。两秒后,便开始嬉皮笑脸地说着一些不三不四的荤话。
类如:
“这争风吃醋的,怎么还泼上水了。”
“这怕不是尿吧,怎么还有味道。”
“嘿,十哥雄风不减当年啊。还是这么多女的喜欢。我怎么就没女的往我身上扑呢。”
“当然没人往你身上扑了,你也不看看你这一天天药不离手的,哆嗦一下就没了。要我是女的,见了你裤子都懒得脱。”
王十安追出来,看见丛宁的狼狈相,又听见这两人不三不四的话,脸一下就黑了下来。
丛宁擦了擦脸上的水,直接不跑了。
王十安正想上前安慰丛宁,余光扫见王西城从店铺走出来的身影,当即脸色一冷,回身朝他看去:
“城哥,我们的事改天再谈。”
他语气低沉,脸色严肃到有种摄人的程度,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王西城见王十安确实很在乎丛宁,又衡量了一下眼前的状况,考虑了一下,便欲带人离开。
只是走之前,他意味深长地扫了对面楼栋一眼,说:“十安,其实你心里明白,只要你还在芙和区,还舍不得这些拖你后腿的人,你就摆脱不了我。”
“我之前放你离开的时候说的很清楚。你要不跟着我,你就离开这,走出去。是你自己不走的。这怪不了我。”
他说着,想到现在拖王十安后腿的人又多了一个,便朝前方被淋的湿漉漉的丛宁看去。
丛宁没有理会身后这几人,她一直仰着脑袋盯着对面三楼那扇紧闭的窗户。见那女人没有再出现的意思,她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几秒后,突然一转身快走几步,越过站在店铺门口的王西城,闷头朝店铺里面走去。
在四周还没来得及散开的七、八个男人的目光注视下,丛宁从地上捡起那把残留着王十安鲜血的砍刀,甚至还在手里掂量了两下。
王十安神情冷静地看着丛宁。
而王西城见那看似乖巧、内里却并不软弱好欺的小姑娘拿着一把大砍刀径直朝对面楼栋走去,不由得扫了王十安一眼,随即哼笑一声,带着手下人径直离开。
芙和区的住宅楼层都不高,那女人住在三楼。丛宁很快便找到她家,站在紧闭的房门前,二话不说拿起刀便开始砍砸。
砰!砰!砰!剧烈的声响连带着整栋楼的窗户都开始震动,偶尔还夹杂着稍许刺耳的声音。
砍刀锋利的刀片重重砍入木门,再被人猛地拔出,带出木屑迸溅的细微声响。
丛宁目光专注地盯着眼前这扇门,面无表情地不断砍砸。
到了最后,她的胳膊开始酸软,动作也变得僵硬、机械,但屋内的人始终没有将门打开,直接和丛宁面对面交锋的意思。
屋内静悄悄的,甚至连拖鞋从地上踩踏而过的声音都没有。
丛宁握紧手中的砍刀,停下砍砸的动作。她沉默地等待了两秒,突然嘴角一瞥,不屑地说:“真没种,就知道泼水。”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没有写到罗赛,不过他明天就会出来。(我就是不知不觉就会写多,本来计划这章就写到他出场的。)
然后我觉得王十安其实还可以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