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剥皮去骨
寂静的夜里,整个城市陷入沉睡,没有人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在同一时间集体消失。
在四个小时以前,徐虎就应该睡觉的。
上了年纪的他体力远不如十年前好,还出现了阿兹海默症的早期症状,记忆障碍。前两天才发生的事情一点也不记得,反倒是十多年前的教书时光记忆犹新。
因为近几年的精神衰弱,他和老伴早就分床而睡。
隔了一堵薄墙仍能听到老太太的呼噜声,他心烦气躁坐在床上,盯着窗外开始神神叨叨。
“明天就要考试了,那帮小兔崽子要是再给我丢脸,就一个都别想好过。不过我都说了有奖励,他们应该能好好考吧。”
“算算每个人一个汉堡,买最便宜的五块钱汉堡,也才两百多,要是考赢了隔壁,我有五百多的奖金……”
老头子双目浑浊,明明才五十多却和八-九十岁的人一样意识不清。他好像回到十年前,对着一帮单纯好骗,稍加引导就能为虎作伥的学生们颐指气使。
突然,窗户上显现出一道人影。
那是个少年,长相美丽却不女气,眉宇间一股阴郁之色好似幽魂。他安静站在老头的身后,微微一笑。
“徐老师,好久不见。”
徐虎如梦初醒,慢悠悠转过头去惊讶道:“你是谁?”他丝毫没有觉得,深夜卧室里突然出现一个陌生人有什么奇怪的。
少年微笑,装作诧异道:“老师不记得我了?”
“你……”徐虎盯着男人眼角的泪痣思索片刻才想了起来:“你是江晨。”说完,他立刻换上一副厌恶的表情,转过头赶苍蝇一样挥挥手:“去去去,快滚,别来烦我。”
“老师,我不是江晨。”
少年含笑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和刚才的不同。
徐虎再次转回去,却见另一个少年正对着自己眯眼微笑。
徐虎看到他后明显放松下来:“刘伟啊,找老师有事吗?不是老师说你,你算是班里比较靠前的学生了,别整天和那些垃圾人玩。”
“老师,不要对他有那么大偏见嘛。”刘伟的身形缓缓缩水,最后变成个美丽的少女,甜甜地笑着。
“花玲玲?”
接连看到三张不同的面孔,徐虎有些懵了,但他却莫名接收了这个信息,温柔地对少女招手:“哎哟是花玲玲啊,今天怎么来找老师了,是不是有哪道题不懂啊?”
花玲玲甜甜笑道:“没有哦,只是想老师了,老师有想我吗?”
“想啊当然想,你可是转来我们班的宝贝,我想死你了。”
“既然老师这么想我,来找我好不好?”
花玲玲就站在原地微笑,像一株散发诱人光彩的捕蝇草,吸引徐虎靠近。
“来了来了。”
随着徐虎的脚步逼近,浓重的黑影一点点从花玲玲的背后涌出。
就在徐虎触碰到校服的瞬间,花玲玲抬起手轻点他的额头。
“怎么了?”徐虎低头,却看到花玲玲僵硬的脸上笑容诡异,无数鲜血从她七窍涌出,如同强酸将她柔嫩的脸庞腐蚀到只剩骨头。
“啊啊蔼—1徐虎被吓得惊声尖叫,沉寂许久的记忆也终于苏醒。
花玲玲,花玲玲十年前就死了!
眼前的这个是鬼!厉鬼!
逃!赶紧逃!
年迈老头想要逃跑,额头的手指却如同钉子一样将他定在原地,让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强酸血液顺着手指爬上自己的额头,再一点点侵蚀皮肤。
皮肤被腐蚀的痛苦如同烈火焚烧,让他差点昏厥过去。他大声尖叫企图唤醒隔壁的老伴,但隔墙的呼噜声依旧,完全没有被他的声音惊扰。
“玲玲,老师错了!放过老师吧1
“玲玲快住手,你是好孩子,你不会害人的对不对?”
“老师求你了1
花玲玲微笑开口,身后硕大的黑影与她一同出声,一女一男,一高亢一低沉——
“老师为什么要针对我?”
“我做错了什么?”
“因为家庭,你就可以完全否定一个人吗?”
“老师你知道吗?花玲玲的死都是因为你。”
说话说到最后,女声已经完全消失。
花玲玲的身影也被少年取代。
少年点着徐虎被腐蚀出骨头的额头,笑得怨恨而兴奋:“老师,你享受当老师的时光是吗?”
“不、不!我不享受!我再也不敢了!1
“老师别怕。”少年安抚徐虎,像在安抚一只应激反应的动物。
血液被黑色怨气取代,化为尖凿,顺着头骨与皮肉的缝隙向体内钻去。滚烫腥臭的活人鲜血如雨流下,将老人的灰色睡衣染成纯黑,紧紧贴在他干瘪的身躯上。
黑气缓慢而果断地将皮肉剥离骨头,好似尖刀去骨,伴随“嗤嗤嗤”的声音与老人的嚎叫,完整地剥下整片头皮。
此刻,徐虎的整个头皮像帽子一样往后掀开,仅有后脑一片连着,坠在后颈。沾血的头顶颅骨暴露在月光下,好似从深渊地狱中浮起的球石,封印着不知名的恐怖怪物。
徐虎宁愿去死!
死亡远比他现在所受的痛苦要幸福一万倍!
“求你了!求你让我死吧1
少年微笑,按住对方那颗快速跳动快要爆炸的心脏说道:“老师,这才刚刚开始。”
之后,心脏被未知的力量锁定,永远保持崩溃边缘的跳动速度,为大脑供血,让徐虎意识清晰地感受剥皮剔骨的痛楚,看到皮肤脱离身躯的感官刺激。
他尖叫、哀嚎、求饶、谩骂。
无论多声泪俱下,多不堪入耳,少年都不为所动,驱使黑气进行着冷漠而残忍的剥皮刑罚。
待到一张完美人皮躺在地面,少年终于收回手。
而那颗疯狂鼓噪的心跳声,也在他收手的瞬间戛然停止。
“咚1
鲜红躯体砸在地面,跳动的肌肉顺着骨头一点点滑落,短短几秒,一个之前还鲜活的人类成为了一只剥皮去骨的牲口,躺在地面如同躺在餐盘,等待食客张口享用。
那两颗充满怨恨与恐惧的眼球失去了肌肉支撑,从眼眶中滚落,又被神经连着吊在两旁,好像条基因突变的比目鱼。
血液顺着地板缝隙向外扩散,少年看着那规整的红色线条,拍了拍身后的魁梧鬼影,温柔道:“开饭了。”
一声令下,黑影瞬间冲到血肉面前,张开夸张的巨口“咔嚓咔嚓”咬得开心。
摄影机无声运作,少年看着窗外月色,一步一步走向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