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赵家宿老怀古告今
“行了，你就作为灵家主地冲境护道者全程守护，他的冲境对于你，也许有些益处。
闭关之前，你俩去往药三两那各领一枚感元丹服食。
虽然没有真元丹珍贵，但对于你们炼气境的修士领略真元之感，还是很有用处的。
锋宿老作为纲宿老的生死之交，只能我移步前往拜见了。”
对于喝死灵家太上灵纲一事，唐三藏还是有些愧疚于当时的冲动，所以给了两人一点好处之后，就带着白龙海前往灵殿。
而留下愣神的两人，有些眼泪欲冒。
感元丹作为炼气境的第二至宝，更是军队不外密的军机丹药，他们有钱也买不到，今日竟能一人得一枚。
看来，他们无声的付出，再加上灵韵霜和赵无极的远离，终于让唐三藏放下了一些成见。
他们相信通过力建灵蛇镇，修复三家关系如初，是未来可期了。
“这锋宿老是何人，需要你连得言语都如此尊敬？”
从唐三藏借住的灵家小舍到灵殿，也就是三百步的距离，看着唐三藏缓缓移步，白龙海知道他在回想过往，或者是酬酢如何面对这个赵家宿老。
故而，他疑问道。
“十年前，我父母在灵蛇小兽潮之中战死。
灵家灵纲为救我父一身实力尽损，赵家赵锋为救我母半身不遂，两人俱是苟延残喘，灵蛇话语权也被灵无双和赵立凯夺了去。
即便他们二人那时不待见我这个战后孤儿，但有灵纲和赵锋支持，他们仍是不敢太过份地排挤我，更不敢谋害我。
甚至是，就算受制于各家心法不外传的祖训，他们仍偷偷授我灵家技和赵家技，才有了我后面合三家之技藏巧于拙，无敌军中的基础。
特别是灵家宿老灵纲，以命相逼，逼得灵家要纳我为婿，让我可以无忧生存，结果才有了夜雨逃命的那出。
立镇之时，再见众人面目，我怒愤冲天，直接喝死了灵纲，现在想来，有些不敢面对这活着的好人啊！”
停身话语，唐三藏说得很真诚，就一如当初两人真心对他一般。
“所以，这就是你宁可醉宿被你喝死太上、废了家主一臂的灵家，也不愿踏入赵家一步的原因了？”
听了唐三藏的讲解，白龙海才恍然大悟。
不过，唐三藏既然已经话语出口，要自己屈尊去往灵殿见那赵锋，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所谓成王败寇，古来有之。
能有力阻而不制，那是要以生命去愧疚。
死在你的喝吼之下，算是他的一种解脱，也是一种最好的死法。
门口犹豫了那么久，你是在害怕我这个现在人畜无害的死老头，会骂你么？”
灵殿门口大开，里面灯火如同白昼，让人一眼就看见一个瘫在躺椅之上双腿尽断地颓败老头，在对着最鲜艳的“灵家第二十代长老灵无双之位”的牌位，孤独的发怔。
许久，他终于对着门外站着的人，叫到。
“曾祖！”
一声轻叫，唐三藏终于步入了灵殿之中，来到了那人面前。
“上炷香吧。
我刚才已经和他说了，他说他不会怪你。
毕竟没有你，他也圆不了灵蛇立镇的夙愿，算是死得其所，没有遗憾了。”
一声交代后的长叹，这满脸死气的赵锋，笑意上脸、重唤了荣光。
这是一种回光返照之色。
在他欲西行驾鹤去的时候，还仍如此维护于他，唐三藏愧无可愧，乖乖地听话做事了。
“百年前，灵蛇再出一位绝顶之人，名唤唐三，我尊称为三叔。
依着唐家残缺的传承，三叔仍能够达到灵蛇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神念境，成了牧龙山下默默无闻的灵蛇村守护大能。
你说，是否当得上绝顶之称？”
见着唐三藏上香落座之后，赵锋开始叙事。
他的话一出口，就让得唐三藏心里骇然，也让得第三者的白龙海，更是惊讶。
小小一个灵蛇镇，在百年前就出这样一位能够封王的存在，果然不可小觑天下乡野里的草莽村夫。
“所以，那个时候开始，灵蛇就有了立镇的想法。
但是成也枉然败也惘然。
你有所不知，那时牧龙山的妖兽，可没有像现在那么收敛，而是白日横乡野，晚上偷食人。
不然，以三百年之久，再加上投奔的附庸之族，灵蛇村到现在才只会有区区两千多人，一百多户？
破境神念的三叔，那时势压整个你所规划的灵蛇镇域，收编马匪、悍民，组成了一万人的队伍，日夜操练。
没有食物，三叔去牧龙山取，没有武器丹药，三叔去牧龙山炼。
如果，不是要为了先祖们复仇，掣肘于先祖们不出灵蛇的祖训，他拉出这队伍去打天下，也许现在的你，就是一个小王爷。
你们唐家，也就不会这么命运多舛了。
咳咳咳”
说到激动，赵锋不由得大咳了起来，暂时停了讲述，等着唐三藏给他端茶润喉。
但是脸上那种崇拜和骄傲，丝毫不收敛，听呆了白龙海。
一百年前，正值大汉帝国崩塌、天下大乱，曹州魏家出了个神念大能，带着一万曹州军，才打下了现在魏朝的惶惶疆土。
如果当时这个唐三不拘泥于祖训，凭着他把牧龙山当成畜圈看的霸气，也带着他的队伍出去打天下，现在有没有魏朝，还真是不一定了。
“那时一万灵蛇军，在三叔的操练下，个个最低炼气境，与你现在的镇卫司镇卫，绝不落半筹，甚至更强。
因为他们是用兽潮来炼战。
在那夜，牧龙山大兽潮愈来之时，灵蛇大鼓轰隆作响，让得我这个当时不过十岁的死老头，现在回想起来，依然心潮彭拜。
他说，要踏平牧龙山，从此灵蛇才安稳。
在他的号召下，一万灵蛇军，冲向了浩荡而来的牧龙妖兽，撵着它们反杀到了牧龙深处。
即便我在灵蛇村里眺望牧龙山，仍能依稀听到那让人沸血的喊杀声。
整整三天，牧龙深处传来的喊杀声，持续不断。
但，最终在第五天的时候，从牧龙山内来了一位禁忌，带着三叔的牧龙斩神刀降临灵蛇村，告诉我们，牧龙本无错、灵蛇存所需。
为了敬念三叔，以后牧龙山只会十年一次小兽潮，百年一次大兽潮，以斩唐家子嗣为要。
所以，十年前你的父亲唐滔天和母亲沐玉婷，战死不见。”
得了茶水润喉的赵锋，又是一口气地继续讲述，直到气喘不过，才停了下来。
原来，灵蛇三家，唐家越来越弱，是被牧龙山针对了。
也许，他们是害怕唐家再出现又一个唐三。
“昨日镇卫甲队入山狩猎为你的婚宴庆备物资，今日你却又是满身戾气的回返，更有了不合规矩的山内遭遇小兽潮一事。
我思来想去，是你的镇卫兵锋之盛，有了以往的灵蛇军势，让得牧龙禁忌以为三叔之势再起。
所以才会有这样奇怪的事情发生，它们是在试探和确认。
小藏，赶紧走，带着你的人赶紧走。
牧龙山的禁忌，已经盯上了你。
不要再为了灵蛇立镇的执念，断了你唐家的血脉。
那样，你就是唐家的罪人，牧龙斩神刀，在纲哥墓里”
一声激动的断续声音，跟着赵锋的抽搐而出，他就这么溘然长逝在唐三藏和白龙海眼前。
如果没有白龙海，他又会再度背上一个逼死赵家宿老的名头了。
“曾祖，家国天下，有国才能有家。
你能走，但我不能走啊！”
看着赵锋完全咽气，唐三藏上手闭了他的眼睛。
希望他能听到自己的最后这一声交代，明白他不是自私和执拗的为了自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