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二的往事)第1章父母之死
至于顾二是为何会走上这条道路的,还要从他小的时候说起…
顾二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农村,日子虽过得清贫,但父母对他呵护备至,视他为珍宝,一家三口生活得幸福而安稳。
可在他五岁时,突发的厄运,改变了他的一生。
那是一个夏天的夜晚,闷热的空气使得房间里如同蒸笼,顾二一家三口挤在一张床上,父亲鼾声如牛,本就燥热不安的顾二被父亲的鼾声吵醒,他使着小性子,在床上哭闹打滚,母亲则是在一旁温柔地拍着顾二的背,哄他入睡,母亲一边用蒲扇驱赶着蚊虫,一边轻柔地煽动着合适的风量,使得顾二渐渐平和了起来,伴着窗外知了与田间青蛙此起彼伏地奏乐,父亲牛鸣般的鼾声也和谐了起来,顾二与母亲也随之进入了梦乡,一切是这么安逸与美好。
就在他们还沉浸在美梦中,一阵刺鼻的味道,惊醒了他们。
只见,屋内浓烟滚滚,火光刺眼如同白昼,父亲立刻起身大喊着,母亲则是顺势找来一块棉布捂住了顾二的口鼻。
眼看着他们被火焰包围,父亲将脸盆的水洒在被单上,将被单披在肩上,把母亲和顾二护在身下,父亲宽厚的肩膀使得顾二并不觉得害怕,他们奋力地冲出了卧房,来到客厅,眼看着出去的房门近在咫尺,父亲刚用手触碰到门把,却不料,崩塌的房梁掉了下来,重重地压在了父亲的身体之上,父亲立即口吐鲜血,血顺着顾二的头顶浸入了眼睛里,血红的眼眸里是顾二第一次感到绝望。父亲自知命不久矣,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支撑着他的身体死死地护住顾二母子二人,父亲最后的一句话,顾二依稀还记得:“活下去,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那句话之后,父亲便断了气,母亲绝望地嘶喊着,火势越来越大,被浸湿的被单也被烘干,浓烟弥漫在她们周围,似乎要将她们吞噬。这时,母亲用尽气力,用双手支撑着父亲的尸体,她对着顾二大喊道:“快爬出去,打开门不要回头,快啊。”
顾二听完母亲的话,他艰难地从父亲的遗体里爬了出来,他打开了近在咫尺的门,屋外袭来一丝凉意和清爽的空气,他得救了,他转过头正要将父母拉出来,却不料,屋顶塌陷了下来,在崩塌的火光中母亲和他对视的眼神,他永远也不会忘,那是一种释然和欣慰。
看着眼前的一幕,顾二如同被撕裂一般,无法呼吸,他没有哭,也哭不出来,父亲的血还在他眼眸里打转,他瘫坐在原地,似乎一切都静止了。
恍惚间,他好似见到,父母在火光中朝他挥手告别,他从地上爬起来,正要往熊熊烈火里跑去抱住父母,却被赶来的村民拦住。
村民们敲着铜锣,提着水桶扑面了火势后,一片狼藉的屋内,两具焦尸缠绕拥抱着,不分你我。
也许,他们并不畏惧死亡,因为他们的爱情结晶还存留在世,这一生足矣。
自从父母走后,顾二便被大伯收养,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大伯婶婶也不准备供他读书,所以他打小就便要放牛,做农活。
每次在他放牛时,便会碰见一个手拿着书坐在树荫下的小胖子,他正是小时候的宋财禄,宋财禄从小对神秘事件极为痴迷,他总是拿着一本破旧的《世界未解之谜》反复研读。
起初他们并没有讲过一句话,但年龄相仿的他们,很快便被对方吸引。
一天,宋财禄先打破僵局。
他问道:“你相信这世上有鬼魂吗?”
自从父母惨死以后,顾二便开了天眼,总能看见旁人看不见的东西,他知道如果让村子里的人发现,他便会被视为怪胎,伯父和婶婶说不定会将他赶出家门。
想到这里,顾二犹疑了一会儿,回答道:“我我不相信。”
本以为,宋财禄会因话不投机,不再理会他。
没成想,宋财禄却又继续问道:“那你读过书吗?”
顾二面露沮丧地摇了摇头。
“那我来念给你听吧!”
宋财禄说完,便将书里超自然的故事,说与顾二听,他说地绘声绘色,宛如天桥下的说书先生。
就这样,他们成了朋友,顾二每天放牛便会与宋财禄相会,听他说着奇怪的故事。
宋财禄总对着顾二说:“总有一天,我定要走出大山,去看看这个世界,我要去智利的复活节岛,去埃及看金字塔,还要研究各种灵异事件。”
顾二羡慕地看着宋财禄,他不比宋财禄,没那么远大的志向,他只想依照父亲最后的嘱托,好好活着。
时间过得很快,二人开始无话不谈,顾二也把掩藏许久的秘密告诉了宋财禄。
“其实,我能看见鬼,我之前不告诉你,只是害怕你与别人说,我会被赶出村子。”
宋财禄听后大惊,他欣喜地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那…鬼是什么样子的。”
“鬼,有的恐怖,有的可怜,就拿我隔壁的张婆婆来说,是被媳妇害死的,她的脸色黝黑,整日在房间里哭泣,有着一口怨气不愿离去,但没法害人。去年惨死的陈寡妇可就不同,她的样子恐怖极了,她每天在村口,坐在她坟头,披散着头发,面色铁青,提着一个红色的桶,桶里全是血,我前几天晚上割完麦子回来,她还提着桶追了我一路,幸好我跑得快,要不然,指不定她要干什么,可怕得很。”
宋财禄听后吓得直哆嗦,但转念一想,他又崇拜地看着顾二说道:“老天给了你这么好的本领,你怎么能在这里做一个放牛娃?既然你能看见他们,那么你肯定也能帮助他们,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何不愿离去?”
宋财禄的话,点醒了顾二,一直以来,他就觉得自己本该一辈子在此做个务农人,以后娶个媳妇,结婚生子,做个普通人。他想不通,上天为何会给他这样的本领,难道这是双亲惨死的补偿吗?如果这算补偿,那么对于顾二来说这也只是祸端而已。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顾二九岁那年,他在村里唯一的好朋友宋财禄终于如愿走出了大山,他们举家搬到了镇上,顾二虽有万般不舍,但还是祝福宋财禄能有个美满的前程,希望他的愿望都能一一实现。临别前他送给了宋财禄一支他亲手用牛毛做的笔,寓意着,不管何年何月都盼望着他能回到家乡看看,家乡还有一个放牛娃在等着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