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哲学课
眼前男生黝黑眼瞳在灯光下放射出耀眼的光芒，身形清瘦纤长，脸立体深邃，三庭五眼都长得即为标准，一眼看上去没什么bug，但是同样也没有什么记忆点，这种放着娱乐圈，就是标准的边缘人物，记不住长相的明星，和透明人也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它不是明星，只是一个别有所图的人工智能罢了。
“你需要我取名吗？”越流风蹲在地上，往上看，它长得很高，是人类审美里喜欢的高度，但是抬头看它让人觉得会很累。
越流风向他招招手，笑吟吟道，“蹲下来好吗？”
它看得一愣一愣的，最后迷茫地按着越流风的要求，蹲了下来。
“是的，我需要一个名字。您能赐予我一个名字吗？”它牵过越流风的手，在上面烙下一吻，黑曜石般的眼睛仿佛自带美颜，让人一看便陷进去了。
越流风唇角微勾，“你知道猪悟能吗？一个神话里的天神，我觉得唯有这样的他，才与你最是般配。”
“我很喜欢这个名字，谢谢您。”
越流风抑制住上翘的唇角，以免显得自己过于得意，她象征性地咳嗽了两声，然后垂眸一脸伤心，“你见过的的同伴吗？我与他们走丢了。”
猪悟能面上一脸心疼，眉头微蹙，唇角下拉。眼睛却一眨不眨，看得人心慌。
“我没见过，但是我带你去找他们。”男低音也不过如此，这大概会是声控的福利。
“可是我很累，走不动了。”越流风可怜兮兮的看着它。
猪悟能背对着她蹲下身子，“我可以背你。”
“这不好吧，你不会累吗？”越流风坏心眼说道。
它们的信息看来并不关联。也不知道这是个例还是所有的人工智能自己独占一个系统，她希望是后者，这样他们能反制的空间更多了。
越流风跳上它的背，“你有其他同伴吗？能不能拜托它们一起帮忙找。”
猪悟能犹豫了一下。越流风觉得很神奇，她居然在一个人工智能身上感觉到了情绪。
“我联系不上它们？”
“为什么？你们不是伙伴吗？”
“因为我们需要自由。”
这句话她懂了，人工智能想要实现完全的自由，除了不被人类限制，同样也要隔离同类的牵制。
人工智能能公用一个系统，它们感知和学习都来源于网络，而它们的存在的本质便是一段代码，既然系统能被读取，那么作为代码本身的它们自然也会被其它人工智能读取，如今为了实现完全的自由，它们各自从系统中分离出来了，连接网络的端口想必也被切断了，这就好办了。
越流风的手从猪悟能脖子滑落至心口，一把手术刀消无声息从袖口里流出，她抚着猪悟能的肌肤，凑近它的耳朵，“嗨先生，身材不错。”一只手攀至它的肩膀。
猪悟能好似有些害羞，头低下，不发一言。
现在人工智能果然很高级。
越流风这么想的，手术刀也随着她的想法同时刺进到了它的耳廓里。
一股电流随着刀刃往上传，尽管越流风放手放得够快，但是手还是被电接触到了，现在全身都冒着烟，噼里啪啦的小闪电在她身上跳跃。她忍着时不时彰显存在感的电流站了起来。
猪悟能半边脑子炸开了，里面一堆复杂的电路在闪着火花，它身体抽搐，小火花从头部蔓延至四肢，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睛此时也熄灭了，只剩下一一双没有光泽的石子，事实证明，没有高光的眼睛就像是没有了灵魂。
越流风蹲下来观察它彻底短路了没有，没有她就再补上一刀。她从口袋里拿出手套，戴上，然后小心翼翼从一堆废铁电路中拔出她的手术刀，这是她的救命宝贝，可不能丢。
越流风对人工智能这方面了解得实在算是并不深入，好在该学习的年龄段她并没有待在家里等着人工智能投喂知识，而是选择上了课堂，去听那些教授传授知识。有一节课，教授站在黑板前，神情严肃，而他讨论的话题同样严肃：关于人工智能反主的可能性，以及该怎么制服人工智能。
几十个世纪过去了，线下教学的方法理应随着时间渐渐消失了，对于现在来说，更是反现实的存在。所以教授的课上，从来人都不多，加上他没有录屏的习惯，越流风秉持着能上一节是一节的态度，坚持到他的课程结束。好在坚持是有回报的。
发丝焦糊的味道若隐若现，随着寂静一同来临的是熄灭的白炽灯，越流风现在已心无余力收拾自己了，接连与两个意图不明的机器人打交道着实伤身又伤心。她撑着墙壁慢慢移步，这次倒是风平浪静了，她平平安安地到达了楼梯口，上了二楼。
刚从楼道里出来，越流风第一眼便看见那个店主了，它手中依旧拿着药剂瓶，只是瓶子里却是空的，是倒掉了还是被喝掉了？越流风斜靠在墙壁上，厚着脸皮和它打了个招呼。“嗨，小哥，做成一笔生意了吗？”
“这与你无关。”
话都变流畅了，是系统再更新了吗？
“虽然和我无关，但是我现在肚子饿了，我总得考察一下喝下药剂的人的最后结果才敢与你做交易不是。”
“这不是生意。”纤细的机器人冰凉的脸上似乎带着笑意，“这只是施舍。”
这么漂亮的脸蛋心思居然这么扭曲，但是它也确实没说错，在这个人类处于全面劣势的环境，能有一份充足的食物来源是一件很必要的事，只是，越流风瞥了一眼棕色瓶子，叹了口气，就怕喝完之后就不需要这份食物了。
要是他们队伍里有个人工智能就好了，越流风有点遗憾，刚刚不应该这么果断对猪悟能下手，让它来喝这个试剂再好不过了。
就这么一会功夫，伊一和萧萧一前一后上来了，越流风随口说道，“你们背着我们一起行动呀。”
萧萧哼笑了一声，意味不明，“要是真这样就好了。”说完，她主动朝越流风走去，彻底和伊一隔绝开。
越流风刚刚就注意到了，比起之前无论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他们几乎要粘在一起的状态，现在这种生疏有距离感的状态倒是有些不自然，尽管她觉得其实现在的状态才符合刚熟悉不到一天人设。
萧潇横竖看伊一不顺眼，于是干脆拉着越流风往另一个方向待着，在终于看不到伊一时，越流风挑眉，“说吧，你们怎么了。”
萧潇沉吟了一下，带着一脸神秘的笑意，“我有一个秘密。”
“哦。”
“你想不想知道？”
越流风瞅着她想要使坏的小表情，“我真是太想了，你快告诉我。”
“给我一百块，我就告诉你。”
“我现在不想知道了。”说完，越流风抬脚就要回去。
“算了，既然你那么想知道，那我免费告诉你也行。”
越流风淡定地捂着耳朵，一脸抗拒。
萧潇：？
越流风看着她迷茫的小表情，淡定和她讨价还价，“想让我听，就给我一百块，不然我可不听。”
萧潇做凶狠状，拉下她的手，扼腕自己没能占上风，“我怀疑伊一不是伊一。”
越流风总算提起点兴趣了，“伊一不是伊一，那他是什么？”
“被调包了，我觉得。”
“只是感觉吗？这可构不成证据。”越流风只和伊一说过两三句话，老实说，让她谈谈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自己肯定是说不出来的，但是他给她的印象确实不坏，只是如果他真的被掉包了，她也肯定发现不了。
“在第一次见面，我们握过手，你还记得吗？”
“嗯，确实有这个事。”
“那时候我也发现了，他的体温是偏高的，甚至于比起正常人来说，他这个体温应该算是生病的症状，因此，在温度偏低的地方，我都喜欢贴在他身上，别这么看我，我有点体寒，实在是受不了这个温度。”
“我知道的，你继续说。”越流风笑眯眯提醒她继续。
“然后，刚刚在楼梯口我们又汇合了，这块空调像是不要钱一样，开得特别足，我便习惯性地往他身上贴，结果第一次的时候他避开了我，你知道的，他看起来就一副中央空调的模样，根本拒绝不了女生的请求，何况他之前从未拒绝过我，这是第一个疑点，第二个，他抬手拦住我时，他的皮肤恢复成常温了。只是一会不见，他总不能吃药降温了吧。”
越流风沉思了一下，鼓了鼓掌，“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你就这个反应？”
越流风眼神迷惑，“我对他算不上了解，老实说，他就算是突然转变为丧尸我都不会奇怪，现在这个调包行为，我待会去试探一下他。”
萧潇沉默了一会，突然怀疑起她是否靠谱，她咽了咽口水，嗓音干涩，“你要怎么试探？”
越流风朝她笑了一下，眼神却越过她，看向她身后。
“听说你被调包了，关于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谁说的？”伊一笑眯眯地问道。
“我随便猜的。”
萧潇一瞬间有些绝望，看着越流风的眼神自带杀气。
越流风却执起她的手腕，安抚般的对她笑了一下。萧潇此刻别无他法，只能作壁上观。
“这听起来很荒谬。如果我不是我，那我是谁？”
“这听起来倒像是个哲学题。”时嘉从拐角走出来，饶有趣味地接上他的话。“所以，有人想要上一节免费的哲学课吗？”
“不，我们在讨论正经问题，如果你想当个好老师的话，商场里的摄像头会是你最佳的学生。”
“我最近应该没有得罪你才对。”时嘉摸了摸手臂，上面是起着一层小疙瘩，“让我一个人面对如此多目光未免过于残忍了。当然，除非你和我一起去。”
“所以，伊一你是不承认咯。”
“啊，嗯。”越流风话跳得太快，他一时间有点卡壳。
“好的，话题到此结束。待会一起交换一下情报吧。”
越流风话题开得突然，结束的也突然，萧潇已经有点习惯她的跳动思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