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大祭三军
三日后，燕军营寨中依然处在一片为战死将士哀悼的伤感氛围中，众人的手臂上都缠着一条白布，以表示对死去弟兄们的怀念之情。
在这几日里，朱棣为张玉举行了隆重的葬礼。并为他歌功颂德，大赞他为了燕军，为了北平的百姓，奉献了自己的一生，甚至是宝贵的生命。
与此同时，朱棣也派人详细地清点了这次东昌大败的损失，待结果出来后，他心中大为欢喜。
原来，此次被那盛庸率领的明军大败，而自己的损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巨大，一切都在可控的范围之内。那阵亡和失踪了的士兵不过是3万多人，而这3万多人对于这次南征的30万大军来说，不过是一零头而已。目前自己的大军主力都还在，至于那低迷的士气，只要三军大祭之后，一切都可恢复如初，甚至是更胜以往。
“呜~呜~呜~！”燕军的阵营中响起了集结的号角，似是想要唤醒那些失落的将士们。
“集合了！个个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一个个蔫了吧唧的，整个娘们似的！”
“把你们的腰杆子给老子挺直了，我们可是驰骋塞外的燕藩士兵，一次大败而已，有何可惧？！”
“看你们一个个的，怂得像个啥样子，一次败仗而已，用得着这样么？！”
燕军的将领们看着那些昔日里生龙活虎的麾下士兵，如今个个都如那霜打的茄子似的，焉了吧唧的，自己恨不得将手中的鞭子抽向他们，将他们一个个抽打清醒。但念及到几日前的大败，他们之中有不少人失去了最好的弟兄，甚至是亲人，心软得提不起那鞭子。
“殿下来了！”朱棣的随身亲兵大喊道。
听到朱棣已经来了，众将士勉强地提起一点精神，躬身大喊道：“恭迎燕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虽然心中早已预知麾下的将士们士气低迷，但此时现场亲睹之后，心中还是难过万分。
朱棣在众将士行礼后，在他们一个个的目光注视之下，微微地躬着身子，朝下方的将士们倾身一拜:“弟兄们，此番东昌之败，是本王之错也！若非是本王领军不力，也不至于遭受如此大败，害得张玉将军和那些铁骨铮铮的燕藩儿郎们白白失去了生命。在此，本王向你们致歉，也向那些战死的儿郎们致歉！”
朱棣说完，再次行了一个大礼。
一旁的朱高煦也学着父王的模样，重复着父王的话语，向下方的众将士行着致歉的大礼。
“燕王殿下、郡王殿下，此举万万不可啊！我们作为臣子，怎敢接受你们如此大礼，我们担当不起！”在朱棣和朱高煦行礼之际，有懂礼法的将领立刻高喊阻止道，并立刻侧着身子，不敢受如此大礼。
有人带头之后，那些被朱棣父子感动的士兵们也纷纷跟着将领们大喊：“燕王殿下、郡王殿下，不可行如此大礼！我们生为燕藩士兵，上场杀敌是我们的本分，战死沙场更是我们的荣耀！”
见得下方的士兵们已被自己父子俩的行为所感动，心中堵塞了几日的郁闷之气，也稍微散发了不少。
紧接着，朱棣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并带着浓浓的悲痛：“尔等皆为我燕藩好儿郎，铁骨铮铮、英勇善战。为了保卫北平，保护家乡的妻儿子女，不辞劳苦地随本王来到这千里之外的东昌。怎料到，那盛庸竟如此奸诈，竟设计害死了我们那些燕藩好儿郎，此等大仇，我们必须得加倍还之！”
说到最后，朱棣还不忘悲情地加上一句：“兵败不足虑，独丧我良辅，实可痛恨，痛恨啊！”
那些默默静听的将士们听到此番话语，不由得悲从心中来。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都曾接受过张玉的照顾和恩惠，此时听到朱棣的那番哀悼的话语，心中自然十分难过。
有悲愤的士兵这会适时地站了出来，高喊道：“攻打明军！势杀盛庸！为张老将军报仇！为燕藩儿郎报仇！”
那仇恨的话语甚是悲壮，饱含满满的感染力，逐渐地扩散到整个军营之中。众将士深埋心底的仇恨之火，也逐渐地被这悲愤的话语勾勒而出，慢慢地化为那滔天之焰！
“攻打明军！势杀盛庸！为张老将军报仇！为燕藩儿郎报仇！”
“攻打明军！势杀盛庸！为张老将军报仇！为燕藩儿郎报仇！”
这悲愤的话语，慢慢地汇集在一起，越发宏大起来，直冲云霄。划破那笼罩在众人心头的阴霾，冲破那禁锢众人的悲伤，如那黑暗中的烈日，散发出万丈光芒，指引着他们前行！
“好！好！好！”朱棣也被这众人的呼喊声所感染，不由得发出了大好之声。
过了好一会，众人那高亢的情绪才慢慢地平复下来，都以一副决绝的神色看向高台之上的朱棣，欲要此时就请战出征！
朱棣看着众将士的表现，心中非常满意。他抬起双手，轻轻地按了按，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诸位弟兄们，那奸臣贼子我们势必要铲除他们，但此时，我们有着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就是，大祭三军，为战死的儿郎们祭奠，为他们祈祷！”
见朱棣说完，一旁的朱高煦适时地喊道：“请道衍大师为战死的儿郎们祈祷！为张老将军祈祷！”
看着朱棣和朱高煦父子如此关心战死的弟兄们，心中万分感动，那些百战儿郎们眼中的泪水都止不住在直打转。
在道衍念叨超度的法经之后，朱棣的悲愤情绪更是无以复加，越来越浓烈。跟着，当众就把那跟随他征战多年的战袍脱了下来，往火堆里扔去。
众人见状，想要赶紧阻止。但朱棣制止了众人的劝阻，坚持烧掉这件对他来说意义重大的战袍。他哽咽着说道：“那些战死的燕藩儿郎们对本王情深义重，本王怎么能够忘了他们？！而张玉将军为了本王，为了我们燕藩的未来，慷慨赴死。本王为了靖难，为了我们大明帝国未来的清朗乾坤，而不能随你们一同赴死。今日，就让这跟随本王多年的战袍随你们而去，在那边陪弟兄们一起携手共进，征战四方！”
“燕王仁义，我等誓死追随！愿为燕王征战四方，死而无憾！”
“燕王仁义，我等誓死追随！愿为燕王征战四方，死而无憾！”
这发自心底的呐喊声，冲破云霄，直撼长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