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窗外
掌心中传来的触感，那是席沉在告诉自己别看。
所以尽管心中再好奇，他还是没有睁眼。
只是鼻间的血腥味是越发的浓郁了。
这让封人攱忍不住蹙眉。
席沉一直在自己身边没有动手，这里面好像也没有任何打斗的动静，所以究竟是发生什么了呢？
无论是醉的，还是傻了的，这个时候好像都已经完全清醒了。
明明已经是非常恐惧了，但此时脖子上似乎是被卡了一只手，让他们将所有的声音都呜咽了下去。
那么大的一个人呢，就这么消失了阿默？！
脸上血液滚落，落到嘴角，模糊的视野慢慢清楚之后，他们才好似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手忙脚乱地将糊在自己脸上的东西拨弄开来之后，他们三个直接抱在了一起。
而另外一个男人却走到了那个乘客的面前。
片刻后，那好似落水般的乘客来到原本就该属于自己的位置，摇着头说道：“你看看，都说了是我的位置了，现在弄得这般的脏乱，要怎么才能够坐啊。”
这话语之间好似都多了几分嫌弃。
谁管你怎么坐啊。
薇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话就像是对自己说的一般，可是她现在只能够不断后退，不断地想要与那乘客拉开距离，口中不断呢喃着的是道歉。
似乎除了道歉，她现在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还活着的子赫现在傻眼了，嘟囔不清地好似在说些什么，凑近了才发现他似乎是在念咒，就是可能知道的不是很多，所以翻来覆去也就是那么一两句。
而这效果的话应该是不大的，因为那么近的情况下，这乘客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落水乘客似乎很喜欢看他们的表情，尤其是他们那惊恐的姿态，让他们恶劣的情绪得到了宣泄。
坐在那一地的血污之中，他甚至还多了几分享受呢。
三个人紧紧抱在一起。
明明是三个人，却占了两个位置都不到。
甚至在他们意识到这位置不属于他们之后，直接跌坐在地面上，根本不敢坐在位置上。
这一下子自然将席沉给暴露了出来。
落水乘客的视线与席沉对上之后，从对方的眼中看出几分好奇。
席沉却收回视线后，目不斜视。
尖细的笑声从落水乘客的喉间溢散，尖锐的，刺耳的。
“你太吵了。”坐在席沉前面的那位乘客嫌弃的开口。
若是从这个转脸看去，似乎也是挺正常的一个人。
但是从薇萱的角度却能够看到另外一半的情况。
半张脸消失，甚至是凹陷下去，里面积极汲取的是一条条肥硕的蛆虫。
在那暗红的血肉中钻来钻去。
时不时还会掉落一只。
为什么之前他们都没有发现这些乘客奇奇怪怪的姿态。
“你的脸掉了。”落水乘客提醒道。
“啊，又掉了啊，真是麻烦。”仔细看去才会发现，原来不是半张脸消失，而那半张脸垂落在胸前，所以才跟消失了一般。
她将着垂落的半张脸给按了回去，用了几分力气，不是很均匀，坑坑洼洼的，半张脸音扭曲变形了，可是他却不在意，还在不断调整着。
被腰斩的小女孩，掉头的中年，落水乘客，还有这个半张脸。
除了这四个之外，其他人又是什么见鬼的情况。
排除掉席沉他们几个之外，哦，对还有司机之外，这里还有八个，甚至他们还不知道后面还会不会有东西上车，他们此时的位置呢，又是属于谁的呢。
而那孩子是不是说前面的路不太平啊。
能被一个鬼说不太平的，前面究竟是有多么的危险啊。
有时候越是害怕，越是想要做一些事情来减少自己的恐惧，之前薇萱就是这么做的，但是现在她已经完全没有了那个想法，现在唯一想要的就是车上的那些东西能够将自己无视就好。
这么多年来都是无神论者，没想到居然真的遇见了这种事情。
如果能够平安回去的话，她一定会去烧香拜佛，不对不对，是去寺庙求两道符纸才对。
突然就是一个巴掌落在了自己的脸上，恐惧加震惊之下，薇萱瞪大的双眼怒视子赫，若不是湾湾在一边拉着，她都能够直接扑上去与这家伙撕咬了。
“子赫，你干什么。”湾湾也是不解地质问。
子赫一张脸通红，是憋着一肚子的火气，当然更多的还是恐惧：“如果不是她的话，我们早就回去了，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情况，明瀚他也不会出事了。”
“他出事难道不是因为没有让位置吗。”男人在一边试图辩解。
“你那个时候将我们叫醒，让我们去后面是很难得事情吗，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你看我们不顺眼，故意想要用这种方式杀了我们，这公交也是你拦下来的，是你说什么都要上车的，都怪你，一切都怪你。”
说着话语之中便多了几分哭腔。
是真的没用啊，居然还要用打女人的方式来宣泄自己的痛苦，这种人是怎么留到现在的。
“这并不都是薇萱的问题，你们自己也是同意了的，而且从一开始你们也没有阻止啊，后来不一样没有让位置。”湾湾还是觉得子赫的话说的有点过分了。
而缓过神来的薇萱已经不是湾湾能够控制得住的了，直接扑上去就撕扯着子赫的衣服还有脸，尖锐的声音再次回荡在车厢内：“你怪我，你居然怪我！是你自己说有车没有关系，可以留下来陪我的，我强制要求你了吗，你自己不怀好意，现在还怪我喽，你是什么德行，大家都清楚，半斤八两的货色，居然跟我比较，你牛，你厉害，怎么不见你现在就下去呢！”
“你个疯婆子，松开！”
两人撕扯的动静越发的大了，湾湾还有男人打算将他们拉开都没有把那份下手。
然而这样的行为却让原本一个在睡觉的乘客感觉到了恼怒。
“吵死了！”
早就停止闪烁的灯突然再次闪烁，甚至好的灯本就是不多了，此时更是雪上加霜，直接就碎裂了其中一个，碎裂的渣滓落在他们的身边，让原本撕扯的两人瞬间停了下来。
也猛然意识到，这不是他们的地盘，那是属于这些不是人的东西的地盘。
一张扭曲狰狞的脸出现在他们面前，没有眼珠的眼眶漆黑一片，隐隐有血色流淌而出，撕裂的嘴角，几乎蔓延到了耳根像是传闻中的裂口女一般，不一样的是，她的下颚是缺失的，露出来的是软骨组织。
暴露的耳蜗能够让她听见更多的声音，也更加觉得吵了。
这些东西在最开始的时候，无论是五官还是身形上其实都是属于正常范畴的，但好像随着一站又一站地到达之后，他们的身体似乎就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改变，变得越发不像是人类，更像是回归到了最原始的状态。
车外的风声依旧，除了那风声之外，只剩下一片的漆黑，看不见的黑暗之中似乎有什么别的东西存在，它们正盘旋着试图进入到车厢之内，但却被车子本身阻挡了。
这才是席沉没有选择这个时候下车的原因，这车外面似乎比车内部更加的危险啊。
啪的一声。
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撞击在了玻璃之上。
原本以为只是一下，但随后就是接连不断的声音，不断有东西落在了车窗之上，也是车身之上。
比起之前有点像是碎裂的声音，此时的声音更加明显了。
拍击车身的声音，呼啸的风声，还有夹杂在这些声音之中的悲鸣与哭泣。
那悲伤的，痛苦的，绝望的，扭曲的，各式各样的声音都伴随着的风声传入到他们的耳中。
心神恍惚之下，差点就被吸引走了，回过神的时候，就是在撞击玻璃窗呢。
外面的东西越发的多了。
车内的光线本来就不是很亮了，外面也是漆黑一片，但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里面的光线似乎是变得更加黯淡了。
像是有什么东西将光线给吸收了一般。
心中是越发的恐慌了。
“坐稳了。”
司机的声音传来。
薇萱与湾湾抱在了一起，子赫试图过来将两个人抱住，却被推了出去。
还不等他重新找到能够扶稳的东西时，车身便开始了剧烈的摇晃，似乎随时都会倒塌一般。
这种不稳不是因为路况不好，更像是有什么外力在撞击车子本身，想要将整个车子弄倒。
但是司机的技术确实是不错的，即便是这个时候，依旧是很稳当地前进着，那坐在位置上的乘客们似乎有点不开心了。
比如那个不断将自己的脸皮按回去的乘客。
当然更加不开心的应该是子赫吧。
一个没扶稳，直接从后面摔到了前面，撞击在了车身上，痛苦的哀嚎还没有停止，一颗头颅滚到了他的身边。
如果不是他伸手推拒了一下，甚至都要滚到他的怀里面了。
“那什么，这车太颠了，我这头又不稳，掉了，帮忙检一下吧。”
躺在地上的子赫与那颗头颅来了一个面对面，甚至是差点亲上的时候，终于是忍受不住直接晕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