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让座
“这是我的位置，让一让。”声音刚出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几分寒意。
每一个字都像是含了一块冰说出来的，那刺骨的含义都能够落在身上了。
越是靠近，越是能够看到他是如此的狼狈，年岁看上去有几分大了，估计是没有看清楚路掉水里面了吧。
这天气本来就有点冷了，还掉水里面，也真是惨啊，这不得冻死啊。
他身上的水落在地面上，几乎要滴落在两个女孩子的脚面了。薇萱嫌弃地将脚缩了回去，但还是抱着湾湾的：“你前面不是有位置吗，非要坐在这里不成，还有啊，你浑身湿漉漉的，坐下来，位置都被弄湿了，要是不远的话，还是站着比较好吧。”
湾湾在一边拉扯着她，不让她继续说下去了，但这薇萱却是铁了心要说下去，想要通过这种歌方式减少内心的恐惧吧，越说声音还越大了，“我们的朋友就是躺着的，没看到他们已经醉了吗，你要两个醉鬼站着不成。”
不知道是不是触及到什么敏感词汇了，一瞬间周围的温度猛地降低的同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落水乘客的脸都扭曲了一瞬。
“都保持安静。”声音是司机那边传来的。
乘客扭曲的脸瞬间恢复原样。
但那乘客还是没有离开，而是继续对着两个醉鬼说到：“这里是我的位置，让一让。”
“都说了他们两个喝醉了，根本听不到你在说什么。”薇萱更加不高兴了，不高兴的是，自己刚才居然被吓了一跳，因为那突然的变脸，自己没有反应过来。
但是那乘客却还是留在那边。
终于司机开口了：“请各位乘客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薇萱立刻跟着说道：“你听到了吧，在各自的位置上坐好，你还不赶紧找个位置坐下来，还开不开车了。”
终于这乘客有了别的反应，扭头看向薇萱的时候，那双眼睛之中似乎多了几分恶意，话是对着那两个醉鬼说的，但眼睛看的却是薇萱。
“你确定不让开吗。”
两个醉鬼吗，根本无法给出反应。
被盯着的薇萱也觉得内心有几分发毛，但还是头铁，就是不让开。
湾湾是想要起身的，甚至都打算将自己的位置给让出来了，但是却被薇萱给死死按压住了。
没有回应，依旧是没有回应的。
这乘客突然就笑了。
没有春暖花开的和煦，反而觉得寒意从尾椎骨蔓延到头顶，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薇萱下意识抱紧了湾湾，似乎这样能够给他带来安全感。
而这乘客也不过是笑了一下，没有继续纠缠下去，也没有说找前面空出来的位置坐下，而是站在了空旷的位置，而那眼神一直盯着两个醉鬼的方向，一直凝视着。
车子终于是开始运行了，可是这车厢内的温度为什么是更加的低了。
或许是因为太低了，给前面两个醉鬼直接刺激醒了，睁眼前就已经在嚷嚷了：“怎么回事啊，怎么越来越冷了，你们都不开暖气的吗。”
说着就要往前勾，估计还以为自己是在轿车上呢，所以想去开暖气。
结果扑了个空，直接摔在了地面上。
这一摔，也总算是醒了几分，眼神之中依旧是茫然的，但总算是清醒了几分，随后才意识到他们现在是在公交车上，想到了之前车子好像是坏了的事实。
“对了，车子是坏了的，我怎么给忘了。”按压着太阳穴的人坐了回去，就是这一抬头就对上一双冰冷的眼睛，醉意更是消退了几分。
一个哆嗦，咽了一下口水就开始摇晃身边的人：“醒醒。”
各种的原因之下，另外一个也总算是睁开了眼，看着周围的一切都有几分茫然。
“怎么了？”还有几分口齿不清。
“别睡了，先醒醒吧。”说着又扭头看向后面的两个女孩子，“所以现在是怎么一个情况，我就记得我们好像是上了公交车，之后呢？”
“之后就是这样的情况啊，哦，对了，那个人。”薇萱指着那个还在朝他们这边望的乘客，“他一直跟你们说，你们占据了他的位置，让你们让开呢，不过你们两个醉着，也没有听见，怎么样，要不要现在让开啊。”
听这话，直接就是一个白眼：“又不是没有位置了，我为什么要让啊。”
“明瀚，要不还是让一下吧，你们不觉得那视线有点令人发毛吗。”湾湾小声说道，说话的时候都不敢抬头看过去。
明瀚瞧着那视线，也是跟着哆嗦了一下：“确实是有待呢发毛，但是这里还是那句话，又不是没有别的位置了，非要坐我们这里不成，不让。”
而且让开的画，他们不是要坐到前面去了，坐在那群奇怪的人中间，好像是更加的诡异吧，所以更加不愿意让开了。
而那乘客也不过是看着，却没有再次过来。
“好困啊，不是还没有到吗，现在把我叫醒干嘛啊。”另外一个子赫不高兴地嘟囔着。
“你去后面吧，那个位置睡觉会舒服一点。”明瀚如此说道。
“是啊，你坐这儿吧。”男人也跟着起身，让开了自己的位置，自己则是站了出去。
子赫瞧了一眼后面，打了个哈欠，点了头算是同意了。
晃晃悠悠起身之后，直接钻到了男人原本的位置。
男人也不在意，也没有让明瀚让开自己进去，就站在那边没有动。
“你们那边还有酒吗？”明瀚砸吧嘴。
“别喝了，我这里有水，你先喝一点吧。”湾湾从自己的包里面将水给拿出来递给了明瀚。
“还是湾湾贴心呢。”笑着将水接过去后扭开喝了一口。
砸吧嘴，不够，又喝了一口，不知不觉间将一瓶水都喝了下去，喝完之后，还晃动了几下瓶身：“没有了啊。”
“你那还有吗。”
湾湾摇头，就这一瓶了。
“那算了。”明瀚舔舐着嘴唇，还是觉得有几分干，不停地咽着唾沫，很是口渴的样子。
“你再坚持一会儿吧，到家了之后随便你怎么喝。”薇萱其实也觉得有几分想要喝水，倒也没有那么的强烈。
他们几个聊天的时候，席沉一直观察着他们，而其他的那些东西似乎也在通过后视镜观察着他们。
而他们都没有发觉。
叫明瀚的人更是没有发现，在他说口渴的时候，脸上有水珠子溢出。
不像是汗水，从皮肤中一点点渗透出来，而昏暗的视线之下，两个女孩子都没有注意到这点。
而叫明瀚的人自己也没有发觉这个问题。随着明瀚身上的水珠子越来越多，那个最后上车的乘客唇角的笑容也在加深，眼中的恶意越发的浓郁了。
当明瀚发现自己浑身都在渗水的时候，新的站台也到了。
有乘客起身离开的时候看向了薇萱他们，眼中带着些许的可惜，是在可惜什么呢，那种感觉就好像是盯上了什么猎物一般。
反倒是对席沉没有太多的关注，可能在他们的眼中，席沉大概率是同类吧。
自己要下车吗，在这个时候。
可是一种莫名的直觉告诉席沉，不是现在，不是现在，需要更好的时机。
席沉按捺下去的想法，静静地等待着。
直到车门关闭都没有新的人下车。
而前门被打开了，有东西上来了。
是个小孩子。
蹦蹦跳跳的，看上去也就七八岁的样子，穿着一身的红裙子，比试很漂亮，相比较卢乐乐来说的话，就没有那么精致了，一双眼睛有点过大了，带着严严实实的口罩，更是将大半的脸都遮挡了。
女孩蹦跶着来到那湿漉漉的乘客身边，歪着脑袋看着他，顺着乘客的手看到了明瀚，那一瞬间，眼中似乎有几分笑意与惋惜。
最后坐在了一个空位置上。
晃动着两条小断腿，在湾湾他们看过去的时候，突然探出一颗脑袋，盯着他们，发出笑声，明明是正常的笑声，无端生出寒意：“哥哥姐姐，你们占了别人的位置哦。”
“那边不是有位置吗，非要盯这么一个不成。”被这笑声吓到的明瀚觉得很不高兴，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感觉到越来越渴了吧。
“你怎么留了这么多的汗？”湾湾这时候才注意到明瀚的不对劲。
“啊？”明瀚垂首看去，才看到自己浑身像是被在水里面浸泡过一般，但是他自己却没有任何的感觉，此时更多的是几分茫然，“我，我没有感觉啊。”
“你一直在流汗，这样自己是会脱水的啊。”湾湾直觉这样的脱水不正常。
“嘻嘻。”女孩的笑声还在传来，“你们坐了不该坐的位置哦。”
“吓唬谁呢！”薇萱也被现在的情况吓到了，但是她被吓到的表现却是站起来吼了出去。
女孩的头搭在了靠背上，两只手亦搭在两边，一双漆黑的眸子看过来，弯弯的眉眼像是在笑，双腿还在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