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顶礼膜拜的信徒
战国这辈子从来没有如此的迷茫过。
圣地的天空一如既往的晴空万里，灿烂的暖阳如同金沙般铺满大地，可他却感受到了一股彻骨的寒意爬满了内心，整个人如坠冰窖。
他自年轻时代就加入海军，跟鹤、卡普和泽法是同期。
罗杰时代，战国与卡普一起引领海军前线，经常与“白胡子”爱德华·纽盖特激烈交锋，如同卡普和罗杰一般，战国和白胡子也是命中注定的对手。
这么多年来，他以强大的实力和过人的谋略，为海军和政府立下了数之不尽的汗马功劳，最后从钢骨空的手中接过了元帅之位，成为海军的最高权力者。
而战国在年轻的时候起就坚信政府的命令，因可靠的完成任务而攀登至现在的地位，对于怀疑政府的人，即使是同伴也会成为攻击的对象。
这样顽固的理念，几乎贯彻了战国的一生，在他的内心中伫立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巍峨城墙，支撑着他的前行。
他始终相信，海军是为了维护世界政府的统治而存在的，不服从政府命令的就不是海军。
过去如此，现在如此，未来也应该如此。
也正是因为贯彻着这样的行动理念，战国即便是在一些迫不得已、进退两难的情况下，他的个人意志也会屈服于政府的意志。
——比如当年的奥哈拉事件。
虽然是来自于五老星的命令，虽然他的内心也对那个命令产生了犹豫，但在关键的时刻，他还是果断地按下了屠魔令的按钮。
当时还是大将的他，在按下按钮的时候，不断地跟自己说，这是为了维护世界的和平。
但是现在，从钢骨空的口中知晓了红发海贼团借道世界政府的秘密时，战国内心的那一堵高墙，竟是有种摇摇欲坠的崩塌感。
他茫然地站在神圣阶梯前，看着那通往世界最高权力的天梯，大脑嗡嗡作响。
奥哈拉事件的道德和人权正当性或许存疑，但对于政府和海军来说，屠魔令的执行具有足够的必要性。
毕竟如果让历史正文的秘密泄露出去，整个世界都会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届时将会有更多的民众被卷入战争，生灵涂炭。
但借道事件的性质不一样。
太不一样了！
海军在背负着正义、赌上了性命作为筹码而战，本该无条件支持海军的政府，却是在最关键的时刻，送上了一记足以致命的背刺。
如果不是罗恩的存在打乱了红发的计划，公开处刑很有可能会失败，海军不仅会损失惨重，还会输掉这一场战争！
战国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也在不受控制地颤抖，死死地捏紧拳头。
钢骨空沉默地看着眼前战国那仿佛佝偻下来的身影，心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几秒钟之后，战国的嘴角忽然僵硬地扯了扯。
他深吸了一口气之后，长而缓慢地吐出。
眼神中的血丝渐渐褪去。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神圣阶梯的顶端，缓缓转过身，一言不发地朝着远方走去。
“战国……你想做什么？”
钢骨空下意识问道。
听到钢骨空的声音，战国脚步一顿。
他没有回头，只是抬手扶了扶眼镜，嘶哑低沉的嗓音在风中缓缓飘散。
“放心吧空总帅，我是海军元帅。”
钢骨空一怔。
“我得走了，本部还有更多军务要处理，而且……”
战国的语气变得刚毅，背对着钢骨空的他脸上浮现出顽强的笑意。
“——政府不是已经批准我们海军自主募集军费了吗？”
说完这句话，战国便是头也不回地大步远去。
这是钢骨空这辈子第一次看到，战国的步伐是如此的笃定和……自由。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当顶礼膜拜的信徒发现所谓的天堂是如此的遥不可及，他们便会开始问为什么要去仰视这高高在上的神祇。
从来如此？
或许不尽然。
————
伟大航道某海域。
白土之岛。
“啊啊啊啊啊啊！！！”
轰隆隆！！
伴随着一道愤怒的暴喝声，眼前的小型山峰彻底崩解，化作无数巨大的碎石翻滚落下。
灰白色的大地上顿时掀起了漫天的扬尘，隐约可见一道双目赤红的金发身影在尘埃中疯狂地发泄着什么，不时发出如同发狂野兽的怒吼。
远处，
“萨博boy……”
伊万科夫双目怔怔地看着远方那疯狂发泄的萨博，发出了无力的感叹：
“他能够撑下来吗？”
披着墨绿色兜帽大衣的多拉格站在伊万科夫的身旁，凛冽的眼神中萦绕着复杂的意味。
数天前，当顶上战争的新闻报道传到白土之岛时，当时正在秘密修行的萨博却在看到报纸的瞬间，忽然发出了一道撕心裂肺的咆哮声，继而直接昏厥了过去。
当他醒来之后，他就进入了眼前的这种状态。
他那遗失的记忆，回来了。
死在顶上战场中的“火拳”艾斯，以及自己的儿子路飞，竟然是萨博的结拜兄弟！
而萨博的兄弟艾斯，却死在了他们被称为“革命明灯”的罗恩手中。
想起罗恩，多拉格便是惆怅地叹了一口气。
不仅仅是艾斯，自己的亲生儿子路飞也差点死在了罗恩的手中。
推进城事件已经是第二次了，第一次是在香波地群岛。
多拉格知道，这绝对不会有第三次。
他的心中隐隐有这么一种预感，或许等到下一次路飞和罗恩碰面的时候，他们两人之中只能够有一人活下来。
“他会撑下来的。”
多拉格忽然沉声开口道：
“他必须撑下来。”
他抬起头，冷峻而沉凝的目光眺望着远方那一个悲恸流泪、不断发泄着内心怒火的金发年轻人。
“——因为他是革命军未来的首领。”
伊万科夫沉默了一瞬，他忍不住捏紧了手中的红色本子，指骨发青。
“萨博……会找罗恩报仇吗？”
多拉格淡淡道：
“罗恩杀死艾斯，是他的责任。”
“而萨博的责任，是革命。”
“他不会的。”
他转过身，
“如果萨博真的这样做，那么就是我看错人了。”
“让如果一个人让自己内心的仇恨蒙蔽了自由和幸福的梦想……他就没资格领导革命。”
伊万科夫闻言，心神剧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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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一切，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