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自己……竟然被耍了！？
这海军小鬼，刚才的慌乱和被动，竟然是装的！？
这样一个念头在杰拉德的心中涌出，让他隐隐惊惧的同时，又勃然大怒。
他是什么人。
一个狡猾、隐忍、却又肆无忌惮不择手段的人！
一个为了隐藏自己底牌和秘密，连亲生兄弟都能够残忍杀掉的疯子！
他的船员，他的那些所谓的部下，都只不过是他利用、榨干价值之后就可以随便抛弃的工具。
杰拉德自负自己足够聪明，无论是海军还是海贼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但是现在……他竟然被耍了！？
一股滔天的愤怒从他的脑海中涌出，完全冲垮了刚才冒出的那一丝丝惊惧。
“你这个该死的海军小鬼！！”
杰拉德手臂用力，把锋利的长刀从罗恩的手中抽出，斜向地挥刀斩落！
然而就在这时候，
罗恩动了。
他的动作蓦然变得凌厉、变得迅速，变得轻描淡写。
而他的眼神中，更是散发出无比逼人的自信光芒。
身体轻轻一侧，就轻而易举地避开了杰拉德的一刀。
右脚重重地踏入大地，乱石飞溅的瞬间罗恩的身影便是如同一抹疾光般狠狠地撞入到杰拉德的胸膛上。
噗嗤！
食指径直穿透了杰拉德的腹部，一个清晰无比的血洞骤然出现，鲜血汩汩溢出。
杰拉德闷哼一声，因为过度愤怒而扭曲的脸上尽是难以置信，咬了咬牙身体后撤两步，再次疯狂地朝着罗恩挥刀！
刀光如疾风，
剑芒如骤雨，
交错的锋锐闪烁不定。
气势无比惊人！
然而让杰拉德惊恐欲绝的一幕上演了——
只见面对着他凶猛的攻势，那个明明满身伤势、染满血污的海军小鬼身上的气势却是悍然暴涨！
同一时间，罗恩身体中查克拉经络的某一堵厚重的大门，被汹涌沸腾的查克拉悍然撞开！
八门遁甲第二门，休门，开！！
这是彻底解除体力疲劳限制，超负荷压榨身体能量恢复体力，抵消开门的能量消耗速度带来疲劳的一门！
少年开始进攻。
身影腾挪闪烁。
刀光擦肩而过，未伤丝毫。
只在他身后的大地上留下一道道纵横交错的长长剑痕。
“怎么可能！！”
“你怎么可能破解了我的剑术！！”
“你的身体……”
杰拉德瞳孔紧紧地收缩起来，仿佛经历了一场微型的地震。
他忍不住发出错愕的呼声。
“你到底是什么人！？海军本部的军校生，怎么可能存在你这样的怪物！？”
“怪物？”罗恩侧身躲开一发足以撕碎钢铁的斩击啊，冷冷地摇头。
“真正的怪物，你还没有见过。”
“但是……你的剑术，实在是太粗糙了。”
杰拉德的剑术或许在四海或者伟大航道的前半段乐园中相当不俗，但是在真正的高手眼中，那简直就是不入流的。
要知道，罗恩冷兵器搏杀老师，可是海军第一大剑豪，桃兔祗园！！
他猝然突进！
杰拉德只感觉眼前一花，眼前便是失去了罗恩的身影。
下一刻，
一张冷漠的年轻面孔在他的瞳孔倒影中出现。
轰！
重重的一拳！
杰拉德只感觉自己整个人好像被一台高速行进的列车撞上了一样，胸口的肋骨发出噼里啪啦的骨折声音，整个肋骨都凹陷进去一个夸张的弧度，惨白的骨刺从两侧的血肉中贯穿而出。
他狂吐出一口鲜血，一抹死亡的恐惧终于染上了他那疯狂暴戾的眼眸。
磅礴的拳力之下，杰拉德整个人如同染血的断线风筝般倒飞了出去。
但这并不是结束。
罗恩的身影同时消失在原地。
半空中，杰拉德的身影还没有落地，一道身影已经出现在他的前方。
又是一拳！
杰拉德后背仿佛被大锤轰中，口中再次喷出一口鲜血。
他的身体往上飞起。
可就在他刚抵达最高点的时候，罗恩也是踩踏着月步，以更高的速度飙升腾空，来到他的面前，一记肘击活生生地砸在他的胸口，胸骨碎裂声音传出，身体向着地面重重地砸落下去！
人没落地，罗恩已经在大地上等他。
然后杰拉德的身影又飞起。
砰砰砰砰！！
如此往复，杰拉德整个人如同皮球般，被身体急速腾挪的罗恩轰得在半空中飞来飞去，身体的表面不断地炸开了爆裂的血雾。
直到某一刻——
轰隆！！
在一记势大力沉的抽射之后，杰拉德整个人如同炮弹般重重地坠地，把地面砸出一个直径高达五米的大坑。
而罗恩的身影也是随之出现在大地上。
他看着下方深坑中浑身血污、身体艰难挣扎着的金发男人，眼神中的怒意汇聚到了极致。
摧毁枫叶镇的罪魁祸首，
屠杀掉一千多平民、毁掉无数家庭的人渣……狂热杰拉德！
他缓缓迈步。
体力开始枯竭，身体也出现了剧烈的颤抖。
身上因为之前爆炸所留下的伤口依然在不断地滴着血，每走出的一步，都在斑驳的大地上留下一道血淋淋的脚印。
但他的身体依然挺得笔直。
他的步履依然笃定而沉实。
他的眼神，依然坚毅而冷酷。
大地上，
看着那海军小鬼的动作，感受着死亡的阴影无限度地接近，遍体鳞伤的杰拉德却是忽然颇为惆怅地叹了一口气。
他的嘴角，竟是渐渐勾起一抹弧度。
“呵呵……呵呵呵呵……”
笑容逐渐放大，狰狞，疯狂。
“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癫狂。
“有趣！！你真是有趣！！”
“来吧！！杀了我！”
他那渗满了血丝的眼瞳中涌出前所未有的疯狂，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根血红色的试管！
看到那一根试管的瞬间，罗恩的脚步骤然一顿。
杰拉德见状，发出更加疯狂和得意的狞笑，他气喘吁吁地艰难坐起，满脸都写满了嘲弄：
“所以说到底，你还是怕死啊……海军小鬼！”
“不过我能够理解你……我很能够理解你！！哈哈哈哈！！”
“你的体力也快到极限了吧？”
他晃了晃手中的红色试管。
这一枚试管的规格明显要比刚才的要大上不少。
杰拉德舔了舔嘴角，表情疯狂。
“这是我能够制造的最大当量的动力岩……如果它爆炸的话，直径一百米之内的一切都会在一瞬间蒸发干净……”
“啧啧啧啧啧……”
“这种距离，如果我引爆这一枚动力岩，你根本不可能生还的……”
“你看看，你是海军军校的人才，你拥有着前途光明的未来……至于我，只不过是一个被你们海军追得跟狗一样满大海跑的海贼而已。”
“你在这里跟我以命换命，真是不值得，你说对不对？”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什么梦想，什么幸福，什么未来，都没有了。”
罗恩静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杰拉德看到陷入沉默的罗恩，知道自己已经说动了后者，心中在冷笑。
还是太年轻啊，这样的小鬼……
不过这不是很正常吗？
哈哈哈哈！！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为了一个狗屁的任务，把自己的前途、未来甚至生命都搭上，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只有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资格走向胜利！
然而就在他自以为稳操胜券的时候，他再次听到了脚步声。
杰拉德的脸色倏然惨白。
他看到了那个海军少年，他竟然再次迈开了脚步！
“你……你在干什么！？”
“你不要命了吗！？”
杰拉德终于惊恐起来。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不要命的疯子。
“你说得很对，杰拉德。”
罗恩一步一步，很是缓慢，却足够坚定地朝着杰拉德走去。
鲜红的血，顺着他的身体滴滴答答地滑落。
“是啊……”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什么梦想，什么幸福，什么未来，都没有了。”
罗恩的眼神低垂，面无表情地说着。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杰拉德。
后者惊恐交加地把身体如同蚯蚓般往后挪。
“他们都死了。”
“他们的梦想、幸福、未来，都没有了。”
罗恩终于来到了杰拉德的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神中的冷意让后者遍体生寒，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可是啊……”
“我不明白。”
“他们明明要得很少很好。”
“他们的梦想很小，幸福很小，未来也很小。”
“真的很小。”
“甚至在我看来，真的很卑微。”
“可这么卑微的愿望，他们没能够得到。”
杰拉德颤抖着声音道：
“你到底在说什么！？”
他举起手中的动力岩，死死地捏着，色厉内荏道：
“你不怕死吗？”
罗恩看了他一眼。
抬手。
苦无划过虚空。
黑芒闪过。
一只喷血的、握着红色试管的断手便是在半空中坠落。
罗恩一脚抽射。
红色的试管划过一道弧线，飞向远方。
下一刻，
仿佛移山填海的巨大爆炸从极远方爆发，把整个天际都染得通红一片。
狂暴的、炙热的风浪扑面而来，
吹得罗恩身上破碎军服哗啦作响，
吹得他一头黑发凌乱飞舞，
却吹不散他眼神中那暴烈的怒火、和深深的悲伤。
他看着面前的杰拉德，淡淡道：
“我怕死。”
“但是你更怕死。”
“所以我赌你不敢引爆这一枚动力岩。”
“像你这样自私、残忍、野心勃勃、不把别人的生命当命的人，却往往最爱惜自己的生命，你……根本不可能把自己的命押上赌桌。”
“而这一次，我赌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