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放野
长久以来，张家人的通婚非常严格，基本上都进行着内部通婚，不允许族人与外界人进行联姻，而这一点也是为了张家血脉的纯正。
但是小哥却是张家家族中的一个异类，没有人知道小哥的母亲是谁，只知道小哥是在一个寒冷的冬天，被他的父亲带回来的。
那时候的小哥还是一个在襁褓中的婴儿。
没有母亲庇佑，在外人眼中说不定还是与外界人所生出的孩子，在地位高低显著的张家家族中一个人生活是非常不容易的一件事情。
而小哥就在这种处处如履薄冰的环境下，一个人生活着，这也是小哥不愿意多讲话的原因所在。
张海客是张家外族的孩子，所以他去本家大宅子的机会非常少，并且因为张家家族中地位分明的缘故，本家的孩子都不愿意和他一起玩。
简单来讲他们排斥外家，甚至排斥一切对于小小的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利益牵扯的同龄人。
不过张海客并不在意那些孩子这样对待自己，而且他觉得自己这样更为自由，本家那些繁琐的规矩一层一层的压在人身上，光是想一想就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小时候的张海客放在心上的事情并不多，但有一件事情尤为重要。
就是他在每次去往本家的时候，都能看到一个特别孤僻的小孩儿。一个人安静地站在天井里或者廊柱下面，看着天空发呆。
一次两次还好，三次四次张海客就对这个小孩儿有了好奇心。
在一次张海客又被自己父亲带往本家的时候，张海客也终于鼓起勇气，对当时三岁的小哥说了第一句话:“你在这里干嘛？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玩？”
小哥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又安静的开始发呆。
而那时候的张海客也不知道翻了什么轴，就陪在小哥身边，像是不知道疲惫一样一直不停地对小哥说话，直到被自己的父亲带走。
而他们第二次见面的时间却是过了整整十年。
他们是在张家准备放野的时候见面的。
这个放野也是张家一个极为残酷的习俗。
张家的孩子在十五岁的时候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关卡，便是自己出去寻找古墓，建立自己的名声，他们把这种行为叫做放野。
那时候的小哥满打满算也才十三岁，在众多孩子中矮小得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既视感。
张海客在看到小哥的时候非常惊讶。
要知道张家的放野可不是简简单单两个字就能概括的。
这两个字后面还包含着危险以及失败后的死亡。
张家的孩子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放野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所以都为这件事情做了很长时间的准备。
就比如结伴同行，最大可能性减少每个人的危险。
而小哥在三三两两的结伴中，一个人孤零零又十分安静地站在一边，显得极度的孤寂。
当然，这也只是张海客眼中的景象。
张海客看着默默一个人上路的小哥不由自主的有些担心，最终决定和自己准备结伴同行的伙伴分道扬镳，和小哥两人踏上属于他们的放野之路。
而这个决定，也许是他人生中做的最成功的一个决定。
他们最开始的行程特别枯燥，辗转徘徊了很多个地方，游历了大半个中国。
在途中的时候他们碰到了另一批放野的张家人，都是十五岁左右的小孩儿一共三个人，和他们一样绕了大半个地界一无所获。
最终在一番商量之下他们决定去盗取一座极其特别的墓。
这个墓也就是连钱在青城山的时候，从大金牙口中听取到的马庵村后山的祖坟。
因为当时马鞍村的祖坟已经有三十六代之久，而且他们的祖坟一直都埋在后山，按照殡葬的习惯肯定会有一个非常大的墓葬群。
在经过一番简单的商量之后他们决定从一个天垄(long)的侧面打出一条细长的盗洞，直接挖到坟身的下方进入。
在经过几天没日没夜的挖掘之后，他们最终还是挖通了。
因为他们在青石砖上开洞的尺寸过小的缘故，是以，当时也就只有小哥这个比起同龄人都矮上一头的小孩儿才能进去。
小哥对于他们的决定并没有任何异议，直截了当的进入到墓室之中。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十分奇怪的场景出现了。
小哥发现这个墓顶在下，墓的底部却在上面。
好像是被什么人翻转过来了一样。
小哥走到一方倒挂在墓底上的器皿下，举着火折子往上看，这才发现那竟然是一具贴在墓顶上的棺材。
棺材
与此同时其他的四个人也把坑洞扩大了，依次爬了下来，在看到里面的场景之后也是啧啧称奇。
张海客看着周围的环境布局说道:“我在一部古书中看到过类似的记载，意思是这一带的山形山势是朝地里长的，并不是朝天长的。而风水师可能是为了顺应这个山脉，所以不得不把古墓修成这个样子。”
当时的小哥提出了几个疑问:“就算地下的山脉是如此，那按照山势沉降来看的话，山脉如果沉降到地下很深的地方去，按照常理古墓也应该跟着下去。”
小哥的这个意思是古墓在初建之时，山底的岩石是被拱出地面的，而地里是朝下生长的山峰。
简单来说通常古墓建造的方式都是大开顶，分布建设好墓室之后再填土回去，而墓顶朝下的墓室明显不适用于这种建造方式，除非那些建造墓室的工匠有办法把山拔出来建造好墓穴之后，又把山安装回去。
众人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沉默了很久，
其中一个小孩提议要不要撤退。
但另一个却不同意。
原因有两点，其一是他们就算是现在出去，在短短的时间里，也找不到一个能让他们通过放野的墓穴。
其二就是他们对于自己的身手有信心，毕竟在家里训练了无数次怎么开棺，怎么处理各项问题的种种方法。
他们并不觉得眼前这个翻转过来的模式对于他们来说会有什么太大的难度。
一番简单的争论过后。
最终决定让几人里身手最好的张海客悬挂在顶上，在棺材上打一个洞，看看里面的情况如何，然后再去考虑接下来的事情。
张海客踩着两个小孩儿叠出的人梯，一手拿着尾部连接绳子的锥子小心翼翼的把顶部的尖端位置刺入一个指头多点的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