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宁可架上药生尘(20)
“先生?”
风红缨轻唤了声。
澹台司睁开睡眼:“抱歉, 我太困了,这几天事多。”
风红缨有所耳闻。
澹台司掌握的家族产业庞大,尤其是安置在蜀地的红茶,气味绝佳, 畅销海内外, 一度成了各军阀追捧的一等一茶叶。
军阀爱喝茶不过是借口罢了, 如此哄抢红茶只是想争夺澹台家族的钱财支援。
这段时间不止澹台司头疼,国内很多大商户均举步维艰,就连风红缨都收到了好几份请柬,今天请她去李府一叙,明天又要请她去张家吃杯酒。
弄这一出无非是想让风家百草堂免费服务他们。
在这乱世之中, 缺钱缺药材的军队想打胜仗比登天都难。
“先生打算接下来怎么办?”风红缨问。
军阀们此刻均想一口吞了蜀地商人手中的蛋糕, 澹台司单单给谁恐怕都不会有好下场。
澹台司沉默了会, 道:“给护国之人。”
风红缨低声问:“先生分得清哪一股是在忠贞爱国?”
各路军阀背靠不同的大树,但这其中亦有一支只为百姓安定而战的队伍。
风红缨见证过后世, 当然知道谁才是人民的希望,不过她总感觉澹台司也清楚。
澹台司笑:“只要用心看, 当然分得清。”
风红缨:“…”
这不是废话吗?
接下来无论风红缨怎么试探, 澹台司总能找到各种理由搪塞过去,就是不言明。
越是遮遮掩掩就越有鬼,和澹台司告别后, 风红缨找系统问起这个小世界是不是也有和她一样做任务的穿越者。
系统:【有。】
风红缨几乎百分百肯定这人就是澹台司,却听系统道:【澹台司身上没有任务。】
“没任务?”
风红缨惊讶:“那他穿越的意义是什么?”
系统:【好好活着就是最大的意义。】
风红缨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但再追问,系统就开始顾左右而言它了。
问不出缘由,风红缨只好暂时歇了心里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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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潮湿的蜀地度过春节后,风红缨带着‘三百一十’医疗小分队继续北上。
值得一提的是, 她的医疗队伍陆续有人加入。
过秦岭时,医疗小队的人数从三百零六人扩充为三百五十人。
以为人数多了力量会更大,殊不知并不是。
翻越秦岭的路上,医疗小队突然有人出现腹泻呕吐,在场的人都是中医,按脉后认为是水土不服而致,因而没当回事。
然而事态却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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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着走着,风红缨发现队伍人少了,一问才知有几个偷偷下山去了。
风红缨皱眉:“下山?”
王二麻早就看不惯中途加入小分队的一些中医,当即愤慨得地对风红缨道:“师父,这些人肯定是逃了!”
立马有人摇头替自己的好友争辩。
“大小姐,栓子不是逃,他是病了!”
“对对对!”
风红缨狐疑,便问栓子等人现在在哪。
“听说这附近山脚有个和咱们一样行走的游医,那游医有一手出神入化的针灸之术,能治百病,栓子肚子疼的厉害,又不敢找大小姐,唯恐大小姐嫌弃我等医术不精丢下我们,所以…”
“所以你们就去找不知来路的人看病?”
王二麻气得发笑:“让我说你等什么好?这世上论起针灸之术谁能比得过我师父?!”
穆一罗附和:“就是!你们呐,定是被庸医给骗了!纵是我师父都不敢说针灸能治百病!”
说话的几人脸色铁青。
风红缨深吸一口气,这帮人如今是医疗小分队的一分子,她作为领队当然要对他们负责。
下午,风红缨暂缓前进,喊王二麻带着人去山下查探情况。
王二麻手脚麻利,须臾便带着消息回了来。
“太气人了!”
王二麻指着山脚某处冒着烟的村庄,咋呼道:“果真是假李逵碰真李逵——”
说着两手一摊:“冤家路窄!”
风红缨挑眉:“有人冒充我们?”
王二麻:“不是冒充我们,是冒充师父您一人!”
原来当年风红缨自创的‘针灸戒烟术’经由于周郎的治愈而火遍大江南北后,便有人开始暗戳戳地假冒风红缨在外边坑蒙拐骗。
这群人打着风红缨的旗号,做得却是捞金无耻的欠缺事,让王二麻怒火滔天的事在后边。
“他们中有一个女人和师父一般大,外边的人都喊她仙姑,简简单单扎一人就要一块大洋,更别说开药…”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帮人应该和咱们同行,那个仙姑倒有点本事,据说一路过来救了不少人。”
“但他们往死里收钱,师父,总之这事咱们不能姑息!”
关顺子:“对,绝对不能放过他们,救活了人倒还好,若是医死了呢?那岂不是往师父您脸上抹黑?”
风红缨凝望着山下方向。
就在刚才,医疗舱发出了升级目标,她的神识在里边抽中了一张牌。
上面的人她不认得,也没有任何文字介绍此人,只交代了姓氏,人称‘霍大夫’。
她试过进到霍大夫身处的朝代一探究竟,谁料卡牌上面根本就没有视频播放键。
这是一张‘死牌’。
她的记忆恍然回到了七年前,系统说过,卡牌抽到的中医前辈并不一定全是好中医。
难道这个‘霍大夫’…
不管霍大夫的品行是好是坏,她都必须学习霍大夫交给她的相关医术,好巧不巧,也是针灸。
“走,你们几个跟我下山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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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到山下时就见山口庙那围着一堆人,庙门上插着一面写有‘包治百病’的旗帜。
王二麻:“他们在那!”
看到迎面走来的风红缨,几个偷摸下山求医的医疗分队小伙伴羞得忙捂住脸。
正欲悄悄离开时,风红缨从地上抓起一把山石,微眯着眼瞄准几人。
“嗖嗖嗖——”
几人捂着肚子啊的一声跌倒在地。
往后仰带翻了一堆排队求医的村民,一时间庙口哀嚎声不断。
“谁在捣乱?!”
冒着烟雾的小庙里气冲冲走出一个女人。
女人脸上怒气横生,浓黑的眉毛因瞪圆的双眼而上扬,配上被烟雾熏得发黑的脸庞,还真的有点黑旋风的意味。
乍然觑到一身布衣却依旧光彩耀人的风红缨,女人眼神下意识地闪躲。
注意到女人小动作的风红缨笑了。
女人认得她。
认识她还故意打着她的名号在外边骗钱,她今天要是不把这事扯明白,往后岂不是谁都能骑到她头上作威作福?
女人见风红缨身后只有王二麻和穆一罗等人,慌张的心跳忽而镇定下来。
她怕什么,她人多!
风红缨可没时间和女人玩,直接从背篓里拿出木仓。
黑漆漆的木仓口对准女人后,女人心一哽。
风红缨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医生见面不愉快不都是比拼医术吗?!风红缨一上来就掏木仓,这是恃强凌弱!
看到风红缨手中的长木仓,刚还闹哄哄的庙口顿时噤若寒蝉,只闻香烛烧出的霹雳声。
“谁是风仙姑?”
风红缨举着木仓缓步上前。
村民自觉让出一条路,都拿眼睛偷瞄站在庙口吓到骨寒毛竖的女人。
“她就是风仙姑!”
人群中一个灰不溜秋的小男孩指着女人。
风红缨当然知道女人就是假扮她的风仙姑,她想给女人机会自己站出来承认错误,可惜女人不想要这个机会。
被小男孩指认的风仙姑非但不承认自己是假李逵,甚至还倒打一耙质问风红缨是谁。
“别以为你有木仓我就怕你,伤了我这个救苦救难的仙姑,下了地狱阎王爷定绕不了你!”
此话一落,前来看病的村民们的心动摇了。
荒山野岭来个神医不容易。
“小姑娘。”
一个年迈的老汉壮着胆子走到风红缨身边。
“我看你面相也不像山匪,风仙姑是这一代的神医,你杀了她,你让我们这些老百姓怎么办?”
说着老汉露出裤子里的右腿,右边肚上有一大片狰狞的伤口,伤口上绞着线,看似缝合住了伤口,实则会加重伤势的好转,严重点会发炎致死。
“看到没?”
尚且不知道黑白无常的索命绳就悬在其头顶的老汉美滋滋地道:“我这腿被野猪咬去了一大块肉,要不是仙姑在,我怕是早就翘辫子归西去咯——”
周围人小声点头。
“当时咬得可厉害了,流出来的血从山上一路趟到山脚,要不是仙姑用针线缝上,他早就死了!”
“对对对,仙姑的医术真厉害,小姑娘,你千万别乱来,你要是敢杀了仙姑,我们整个桃花村的人都跟你拼命!”
孙莲闻言,当即抬起下巴得意洋洋。
有人夸赞,自然有人抱怨。
说话的是之前指认孙莲就是风仙姑的小男孩,小男孩嘀咕。
“画本里的仙姑救人从来不收钱,这个仙姑扎一针就要一块大洋,我娘说了,这不是神仙,这是讨债鬼!”
风红缨含笑地看了眼小男孩。
小男孩肯定有故事,但眼前更重要的是老汉的腿。
“顺子——”
风红缨沉下笑容喊关顺子:“把我的刀拿来。”
站在风红缨面前的老汉闻言吓地双腿宛若灌了铅,被村民簇拥的孙莲也傻了眼。
这女人到底藏了多少武器?!
村民们瑟缩着肩膀,不少男人更是瞬间打消对风红缨流露出来的觊觎。
扛木仓拿刀的女人长得再好看又有何用,古人言蛇蝎美人果真没错!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震惊了所有人,包括孙莲。
风红缨让关顺子拿出来的刀是手术刀,摊开的布包里林林总总大概有上百个不同大小和用途的刀具。
这些手术刀都是风红缨根据中医古籍打造,专用于中医外科。
夸张点,现在让她做心血管手术她都不在话下。
只是就目前看来,有西医在前,恐怕无人敢让她开膛破肚。
看到摊开的手术刀,被吓得头发晕的老汉稳住心神,震惊地问风红缨。
“您也是大夫?”
风红缨点头。
“您老信得过我,不若让我重新给您的腿缝合?”
此话一出,老汉还没吱声呢,孙莲仗着自己的人来了,当即气焰嚣张地阻拦。
“你给我助手!”
孙莲怒气冲冲:“他的伤口才缝一天,这时候拆开和一刀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风红缨不理睬孙莲喷过来的怒火,问老汉:“大爷你想我给你重新缝吗?”
病人有意识的情况下,她要征求同意的人只有病人,现在只要老汉点头。
救人是大夫的天职,但她不想做强人所难的事,尤其是给孙莲收拾烂摊子。
孙莲见自己被忽视,立马使眼色给身后的几个男人。
男人撸起袖子就要教训风红缨,还没动手就被王二麻和穆一罗手中的木仓抵住了脑袋。
开玩笑!
有些人表面是背着背篓上山采药的普通大夫,实则上过战场杀过敌,这世上能让他们胆怯的东西可没几个!
男人们哆嗦求饶,孙莲见形势不对劲,眼珠子一转 ,扭头就要跑。
王二麻早就看不惯孙莲假扮风红缨在外边败坏风红缨名声的事,见状脱下鞋帮子使劲一扔。
鞋子正中孙莲的后脑勺。
孙莲被五花大绑到庙口大树下时,风红缨已经举起了尖刀。
村民们惧怕王二麻等人的手中的木仓,皆不敢靠近,纷纷躲在庙里张望。
老汉死死闭着眼,他的腿其实一直都疼,但这点疼和被野猪啃去一大块肉相比不值一提。
之前仙姑给他缝针时,他疼得愣是咬烂了下牙根,现在又要拆线重新缝…
呜呜呜,老天这是要他咬烂下牙根呀。
见风红缨的刀即将要落到他的腿上,老汉忍不住仰头呜咽哀鸣。
他其实不想让眼前这个长得貌美的小姑娘帮他重新缝,但她身后那几个男人都有木仓,他怕他拒绝,小姑娘立马崩了他…
再说了,仙姑缝得虽然丑了点,疼了点,但每一针他都给了钱啊!
足足五块大洋!
这会子重新缝怕是不止要五块。
他哪里还有钱…
老汉越想越深,甚至想着自己当初怎么没直接被野猪咬死…
浮想联翩间,忽而一道天籁之声从天而降
“大爷,疼吗?”
老汉下意识地摇头:“不疼,凉飕飕的——”
老汉的一声不疼惊到了不少村民,见风红缨面不改色的在老汉腿上穿针而过,几个胆大的男人忍不住好奇走近观看。
风红缨缝得快,不消片刻就收了针。
“大爷,接下来几天不要随意走动,小心线崩开,还有——”
穆一罗麻利地递上几包草药。
风红缨将其塞到老汉怀里,叮嘱道:“这药一包煎三回,一次三碗水,连喝半个月,不能断知道吗?”
老汉推脱不敢要,风红缨硬要给,老汉索性将话摊开了说
“姑娘,我没钱…”
风红缨笑了下:“您放心拿去喝吧,我不收您的钱。”
老汉傻眼,欲起身感激时,风红缨一把拦住。
“我刚怎么说的,您近期不要乱动!”
老汉憨笑连连,坐在地上冲风红缨作揖。
“是我有眼无珠,您才是天上的仙姑哇——”
风红缨救人不是为了听老汉的恭维,对老汉摆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后,风红缨起身来到大树下。
风红缨一走,村民们立马将老汉围住。
“疼不疼?我咋听你说不疼?”
——“真不疼,不信你看,缝了好多针呢,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些药要不少大洋吧?”
——“仙姑说不要钱!”
“啧啧啧,可别再喊仙姑了,两个仙姑,喊这个就会得罪那个…”
“哼,肯定有一个是假的!”
“一个死要钱,一个不要钱,谁真谁假不明显的事吗?”
……
村民们的议论声随风飘过来,风红缨单手捏住孙莲的下巴,轻声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你叫风仙姑?”
孙莲哪里敢在正主面承认。
风红缨又问:“听说你针灸厉害?一针要一块大洋?”
虽然孙莲借用风红缨的身份在外边坑蒙拐骗,但她对自己的针灸本领那是相当自信。
毕竟她祖上就是弄这个的!
“是又怎么了?”
孙莲大言不惭:“我家家传的针灸之术连病危之人都能扎活,这么厉害的医术我凭什么不能开高价?”
“好!”
风红缨排出十块大洋,道:“敢赌一场吗?”
望着亮晶晶的银元,孙莲吞了下口水。
“赌什么?”
风红缨:“就赌十针,你我各自像对方下五针,另五针你我拿来自救,谁活谁就拿走钱。”
“不行。”
孙莲爱财,但十块大洋就想让她豁出命来,她绝对不会答应。
“嫌筹码低了?”
风红缨笑得耐人寻味:“你既然敢自称风仙姑,想必知道我是谁吧?”
孙莲瑟缩了下眼神。
风红缨:“既然知道,那我就以风家百草堂和你打赌,如果你赢了,百草堂归你,倘若你输了——”
“当真?!”
孙莲眼冒精光:“立字据,立了字据咱们随时都可以比!”
风红缨招手让随身携带文房四宝的关顺子去写。
“如果你输了呢?”
孙莲不屑一笑:“我不会输,大小姐,我的秘传针灸之术可不是你瞎学的旁门左道。”
风红缨敛起笑容,轻描淡写道:“不若你有写个字据吧,倘若你被我扎成了废人,我可不想外人以为是我风家欺辱弱小。”
孙莲:“不用——”
话音未尽,关顺子递来纸笔。
孙莲不情不愿地当着众多人的面写了字据,声明她是自愿和风红缨比试针灸。
两份字据都按上了红手印,看到风红缨神色淡定地摆出十根针,孙莲莫名心慌起来。
风红缨:“生死对决当然要公平,你我互换针如何?”
同行相轻,从古至今这种压上性命的比拼一直都存在,为了以防对手在器具上使下毒使坏心眼,一般开赛前会交换彼此的针灸包。
孙莲紧紧捏着藏在手袖里的毒药包,目光阴森地注视着风红缨递过来的针灸包,暗道互换了又如何?
在她看来,风红缨还是太年轻太天真。
大夫是救命之主,同样也是下毒高人。
拿出自己的针灸包,孙莲自信一笑,等着看着,她将会继承风家百草堂,成为真正的风仙姑。
风红缨接过孙莲的针灸包,指腹微抬碰饿了下孙莲的手腕,很轻,轻到孙莲都不知道自己袖带里的毒药包不见了。
等孙莲回过神来时,风红缨已经摆好了应战的姿势。
左找右找找不到毒药包,孙莲急得满头大汗。
风红缨明知故问:“是在找这个吗?”
孙莲一抬头,绣着鸳鸯戏水的荷包赫然在风红缨手中。
风红缨打开荷包嗅了嗅,皮笑肉不笑地道:“生半夏,断肠草,川乌…啧,这些东西能要我九条命吧?”
孙莲讪笑,只说自己随便配的玩,不是害人用的。
风红缨将荷包甩到桌上,道:“开始吧。”
两人抓阄,孙莲先扎。
生死之战当然要逮着对手致命的地方扎,孙莲一针在大动脉,两针脊髓神经部位,另两针在风红缨的心脏之处,针针毒辣,稍有不慎就是死亡。
但既然有五针自救,规则当然有所改变。
中医讲究阴阳,有死穴就有活穴。
孙莲的针一落,几乎在同一时刻,风红缨就会在往自己身上扎下一针。
孙莲的五针下完后,没看到风红缨痛苦狰狞的面孔,迎接孙莲的是一声轻笑。
“一般般。”
“你——”
孙莲惊的舌头打卷。
怎么会这样,她明明扎得都是要害。
再说了,这是她老祖宗的秘传之术,风红缨如何做到在短短时间内参透老祖宗的行针规律?
每名中医都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行针路线,孙莲也有,但为了胜利,孙莲选择用老祖宗的。
风红缨站起身松了松筋骨,话说那位‘霍大夫’的确有点本事,孙莲只学了七成就差点让她归西。
如果她没有提前在时间胶囊研究‘霍大夫’的行针,今天也许还真的要在孙莲手中遭点罪。
不过‘霍大夫’的手艺她今后不打算学。
行针太过狠戾,看似医治成功,实则将病人内里弄得乱七八糟。
换言之,就是个外强中干的玩意。
“该我了。”风红缨拔出五根针。
见风红缨被自己扎了五针后依旧行动自如,孙莲心头猛地掠过浓浓的恐惧。
“别、你别过来——”
风红缨步步靠近。
“现在反悔是不是有点迟?我总不能白遭你扎五针吧?”
风红缨前进一步,孙莲就往后退一步,退到庙口大树无路可退后,孙莲双手合十,噗通跪倒在地。
“大小姐,我求求您,求您放过我行不行?我再也不敢了,我——”
“不行哦。”
风红缨摇头。
这针她扎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