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帝君尘游记(三)(四)
此乃璃月的幻想小说,讲述了岩王帝君化为凡形行走人间的故事。
规则与公平的刻板含义,同样会在虚幻的故事中消解。
璃月乃天下奇珍荟萃之地,有宝物,便自然有识宝的明眼人。
那是璃月港极盛繁华的时代,百货千财皆扬扬而来,纷纷而去。
像现在一样,那是属于富商与船长的时代。
是与商场上的风波和大海中的巨兽搏命的人们主宰的年代。
同样,在那个年代里,港城宏大的码头上永远有无数忙碌的水手与工人。
传说岩王帝君不仅会化身贵人与玉京台的诸位大人周旋,同样也时常化成凡民,在矿工与渔夫,水手与商贩中间行走。
在那时,璃月的码头上有一位渔船老板,为人苛刻挑剔,对待帮工十分粗暴。
每当事不称意,时常不顾帮工的申辩而动辄责骂,甚至扣除工钱。
这一天里,渔船老板遇到一位少年。
他是船老板新雇来的帮工。身穿短褐,头上系着头巾,与一般船夫无二。
但肤色与神情透露出他是自轻策庄而来寻找出路的山民,他的脸上有山岩的轮廓。
他就像其他山民那样笨拙木讷。
更令人恼火的是,在分拣渔获时,他总会厌恶地避开那些带触手的、黏糊糊的海鲜。
「挑三拣四,有何出息!你是什么富家公子吗!」
这句话便成了渔船老板克扣工钱的借口。
以往,少年总会木讷地笑笑,然后继续手里的活计,一如往常。
但终于有一天,少年开口问道: “既然人人都有所好有所厌,为何要择其恶者而行呢?”
被榆木脑袋的学徒吓了一跳,渔船老板忿忿地在他头上拍了一掌:
「人世的规矩如此!若没人做自己所不喜欢的工作,则永远无法成事!」
“可这恐怕不是岩王帝君订立规矩的本意…”
「哪那么多废话!」
“这样,不如我给您讲一个故事好了。”
少年的眼睛在夕阳光照下闪闪发亮,像是山间的金石。
「你还会讲故事?」
听到这个榆木脑袋也会讲什么故事,渔船老板倒是来了兴趣。
「讲吧…欸,手别停!」
少年狡黠地一笑,眼中透出一点光芒,。
“那就让我讲讲,一枚玉牌的故事…”
就这样,在少年的故事中,店主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他克扣佣工而来的收入正被另一双手悄悄摸走,分发给众人……
天下珍宝明鉴的时代里,一句小小的戏谑之语便能拆穿妄言。
那是万千奇珍异货齐聚璃月港的时代。
这天夜里,「希古居」的店主玟瑰正与无名的贵公子研读古物,共叙故事。
他们争论的中心是一枚玉牌。
众所周知,伪造一枚古代玉器,在璃月并不需要付出太多本钱。
打造一枚精美的赝品,或许代价稍微昂贵,但对于商家而言也可以接受。
难点在于伪造一个精美的故事。
正像深山中游荡的玉匠,行事古怪的渔工少年那样,离经叛道者总是更接近本心。
岩王帝君订立规则与契约,却不强迫凡人以权威的完美模板生活,因为他深知规则与契约仅是手段而非目的,真正的平衡与隽永在于每一个人的觉醒与抉择。
苛刻的渔船老板并不理解这点,因而只收获了帮工的畏惧与戏弄。
凡人如此,古董也是如此。
尽管受稀缺程度与工艺水平所限,但真正决定其价值的,却往往是「物」背后的「故事」。
挑剔的贵公子并不完全理解这一点,因此才会无所顾忌地指出那玉牌是一件赝品,贬低它的价值。
但「希古居」中无数珍宝,若是尽皆以看破金石的犀利目光切削,怕是会化作齑粉。
比如海中恋人为船长流下的泪滴,化作了永恒的珍珠;
又比如旧时某位凡人之王为亡妻雕刻肖像,又将自己的灵魂封入其中。
这些是注定消逝的故事,却也是保存在古物的外壳下蠢蠢欲动的传说。
「故事很有趣,这件赝品我买下了。」
贵公子点点头,金石般的双眼中带着笑意。
“听了我的故事,你还在认为这是赝品吗?” 玟瑰轻叹了口气。
「当然。」
贵公子不禁莞尔,似乎从进店起他从来没有笑得如此开心。
「正如你的故事,什么玉牌是古代货币之事,也是我随口胡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