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号召之令
找到一处僻静的小溪边,故隻将惜辞靠在树干前,握住她的手,源源不断的给她输送法力,可她丢失的,不止一点半点,即使自己将全部的法力传给她,也没办法让她立刻恢复。
辰君将夏沫放到一边后,确定她无事后,走过来看着惜辞在手心问,“大哥,鬼翼说的号召之令是什么。”
故隻闻言,深叹了口气,“我曾听父帝提起过,号召之令,是魔族的禁术,在魔界也只有魔尊,也就是梦魇才有能力操控,惜辞此时的能力根本无法操控。”
“那魔种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每次惜辞姐使用完,都会晕倒。”令轩站在一边问。
故隻沉静了,他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惜辞体内被摄入了魔种。
身后传来云露的声音,“你们可还记得,咱们在北明国,救小公主的时候。”
看到她醒了,令轩惊喜的走过去,“露儿,你醒了。”
云露点头。
见她醒了,辰君转头看向夏沫,却不见她醒来,不禁狐疑,“缘何沫儿还未醒。”
“想来是她中摄魂之术较深,不必担心,她不会出事的。”故隻看了夏沫一眼,开口解释。
转过头来,经云露这么提醒,故隻这才想起来,“难道是那次,寄存了这么久,必须想办法克制,惜辞此时的法力无法支撑这么强大的法术,每次使用都是在消耗生命力。”
“生命力!”
几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故隻,怎么又是生命力,方才她使用水神潮音本就在消耗生命力,结果又使用了这什么号召之令,这换做是谁都承受不了的啊。
见故隻的眉头都快拧在一起了,并不像是在说笑。
故隻站起来,看向云露,“照顾好她,我过会儿就回来。”
“好。”
看着故隻远去的身影,云露难受的蹲下,拉起惜辞的手,看着她手心中的黑色火云,之前都还只是淡淡的黑色,可此时,却已经变得很明显了。
林子的另一边,看着水镜中的天帝,故隻不知如何开口,站在天帝身边的水神却紧张的问,“殿下,惜儿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何她的气息会如此薄弱。”
水神问起,故隻只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了一遍。
“怎会如此,”水神低头紧锁着眉头。
故隻又岂会知晓,但想到惜辞的左手,他才问向天帝,“父帝,号召之令究竟是什么。”
天帝无奈的叹了口气,“号召之令, 乃是上古时期,梦魔所练成的魔族法术,此术极其强悍,很难控制,迄今为止,也唯有梦魔本人,以及上古两大神兽能够操控,以惜辞现在的法力,根本无法承受。”
他说着,又狐疑的看向故隻,“为何她的体内,会有号召之令。”
故隻摇头,“儿臣也不敢确定,在方才,听鬼翼所述,是因魔种而生,早时,我们在北明国皇宫内,确实遇到了魔种,不想那魔气竟渗入了惜辞的体内,那时只知她是受伤,并未顾虑太多。”
“那便是了,梦魇修炼此术时,遗留了修炼方法,便是以魔种为媒介,吸收一定的至阴之气,便会练成,”天帝仿佛想到什么,抬头问,“你说你们销毁了摄魂珠,那摄魂珠的力量,是不是被惜辞吸收了去。”
故隻点头。
天帝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你们是何时发现她手上的标记。”
“在东旧国,年前发生的事。”
这下,不仅是天帝,就连身旁的三位上神的脸色都顿时不好起来,“故隻,日后,万不可再让惜辞使用此法术,你可明白。”
“可父帝,号召之令在惜辞体内存太久,亦会损耗她的生命力啊。”
天帝当然知道,心下一沉,叹息道:“故隻啊,父帝有一法子,只是不知,你可愿意”
远山之上,凌风静静的站在那里,回味着那悦耳的笛音,随后脸上浮现出惆怅。
“惜辞啊,你为何为了他,竟能如此拼命呢。”
话音刚落,耳边拂过一阵黑风,他微微侧头,顿时消失。
故隻走了几个时辰,看到林间出现他的身影,几人都惊喜万分,“ 大哥,故大哥。”
看着几人走上前,见云露和夏沫都无事,便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随后蹲下将惜辞抱了起来,“先找处山洞休息,等到惜辞醒了,再出发。”
“好。”
溪流哗啦啦的流向远方,河水清澈见底,倒影着两旁的树木,岸边站着一抹蓝色的身影,水中映出她的愁容。
惜辞昏迷了几日,醒来时只觉浑身僵硬,而左手心里的黑色火云已经消失不见,可她还是能隐隐约约感受到手心中,那无法抑制的气息。
抬眸看着眼前的小溪,右手抬起,猛的发力,可小溪却并未受到任何影响,仍旧缓慢的流淌着。
她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水中倒映出另一个身影,她平静的看了一眼。
故隻知道她心里难受,伸手将她悬在空中的手拉下来,随后将她揽入怀中,“别担心了,法力只是暂时无法使用罢了,过段时日便会恢复的。”
自她醒来后,就发现自己感觉不到任何法力波动,就连护体的灵力都没了。
靠在故隻怀里,什么也没说,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难道这就是惩罚吗?告诫自己超负荷的使用法术,是不可为的吗,她此时连海洋之心都无法唤出了。
从他的怀里出来,抬头看着他,摇了摇头说,“我没事,只是我怕,我如今没了法力,会成为你们的拖累。”
故隻不赞同的皱起眉头,“没有人说你没了法术便是拖累,你也不能这么说。”
“对啊,惜辞姐,那日若不是你,我们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你可是大功臣,怎么能说是我们的拖累呢。”
侧边,几人走了过来,令轩笑嘻嘻的说。
“就是,我们要是说你是拖累,那我们就真不知好歹了。”辰君也附和。
东方赴也笑着开口,“师父,你就放心好了,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你的,我也会勤加修炼,决不会懈怠。”
云露握住她的手,笑着看她,两人相处的方式很简单,有时无需多言,也能心领神会。
若是往日,茵蓠定是站在后方,沉默不语,但她这一次,却站在夏沫身边,没好气的开口,“法力只是暂时消失罢了,至于一直愁容满面的吗。”
她说着,看了一眼惜辞,与她视线撞上的一瞬间,又急忙躲开,“我倒是觉得,你这次法力没了是好事,省的你总是超负荷的使用法力,你自己不担心,我…他们不担心吗,故隻会不担心吗,你就该乖乖的休息,换他们保护你一次,否则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虽然话说的不大好听,但关心惜辞的意味,却是有的,几人都赞同的点头。
夏沫拍了拍惜辞的手,“我可是看到的,无论在天宫,还是在人界,一直都是你在保护我们,这次必须换我们来保护你。”
“对,虽然茵蓠这话说的虽然不大中听,但是这次我站在她这边,每次遇到危险都是你冲前头,搞得我们几个大男人多不好意思,你就好好休息,少冲锋陷阵的。”令轩一脸兴致勃勃的看着她。
惜辞听着几人的话,气氛也渲染的活跃起来,难得同他们笑了起来,这是这几日以来,第一次看见她笑了。
“你也应该是担心我的吧,否则怎会使用人鱼泪,下次别说他们,应该改口,叫我们。”惜辞笑看着茵蓠说。
被她看出来了,茵蓠小傲娇的抱起双手,转身往一旁走去。
几人在后头偷笑,“害羞了。”
待到整顿好后,就出发赶往南曙国边境,但没了法力,惜辞此时与常人无异,走上几个时辰,便满头大汗。
知道她不肯因为这个,而耽搁时辰,几人就商量着,总是找借口休息。
惜辞不傻,当然知道他们是为了自己,心里也不是滋味。
清楚一直这样并非长久之计,看着前头还有好一段路,令轩他们加快步子走到前头,留惜辞和故隻二人在后头,
她不明所以的看着几人的背影,又看到故隻走到自己的前头,蹲下开口,“上来,我背你。”
惜辞犹豫着,不肯让他背,“不必了,我能行的,你若是背着我,你也会累。”
故隻却轻笑道:“你这么轻,我背着你怎么可能会累。”
“我不傻。”惜辞说道。
他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转身看着她,“惜儿,我知你过往艰辛,也让你磨练出独立的性格,不喜麻烦别人,但我不是别人,我想照顾你,想成为那个能让你放心依靠的人,”他说完,又背对着她蹲下,“上来。”
看着他挺直的后背,固执又让人很安心,惜辞笑了笑, 趴在他的背上,他背着自己往前走。
故隻背着她,一步步的走着,又继续开口,“以后不要觉得自己是一个人,你不用什么事都自己扛着,你有我,有水神,还有他们,如果累了,靠着我,不用担心其他,有我在。”
惜辞的嘴角上扬,溢出满足的笑容,脸靠在他的后背,轻声应到,“好。”
前头的几人偷偷摸摸的回头看着二人,都笑得欢快,果然还是这个法子好使。
因为南曙国是魔族的地界大门,寄存的魔族人众多,周边几乎没有村落,几人走了许久,见天色渐暗,找了一处树林较密的地方休息。
令轩和辰君两人商量着守夜的事,三人都点头后,他抬头看向故隻,“大哥,今晚我们三个守夜,你保护惜辞姐。”
惜辞看了看三人,又转头看着故隻,不悦的开口,“这怎么行,怎能因为我…”
令轩打断她的话,“好啦,惜辞姐,你就听我们的,大哥一直在你身边,我们才放心,你别推脱了。”
“就是,师父,我如今的法力,守个夜还是没问题的。”东方赴胸有成竹的保证道。
故隻拉着她,轻声细语,“就听他们的,这样我也可以照顾你。”
看他们都这么说了,惜辞只好同意,其实对她来说,这么久以来,这些关心,照顾,她应当是习惯了才是,可她却还是这样。
夜深人静,惜辞靠着故隻,两人都默契的没有说话。
故隻拉着她的左手,在她的左手上随意的画着 图案。
惜辞也早就习以为常,自从醒来后,故隻便总在闲暇时,拉着自己的左手,在手心上画着一些自己看不懂的符号,她也只当他是闲来无事,打发打发时间罢了。
远在南曙国地界,悯生洞外,一袭玄衣,斗篷落在身旁,他挺直了脊背跪在洞外。
身体无形之中的颤抖着,玄衣被鲜血染了个遍,变得更加暗沉,身前一摊血迹此时还在冒着黑烟,嘴角的血珠顺势滑落在地面上。
被鲜血染红的唇,给那本无血色的脸增添了一份邪魅,他定定的看着洞内,一声不吭。
“你真的好大的胆子,瞒了本尊这么久,怎么,在天界待了段时日,就以为自己是天界的人了是吗。”洞内传来不可饶恕的声音,低沉又具有威慑力。
凌风垂下头,摇头道:“不敢。”
“哼,不敢?”洞内那声音极尽讽意,“要本尊来告诉你,那惜辞手中的冰鸾凤笛是何来历吗。”
没听到他的回答,那道声音再次传来,“她可是不止一次拿出那笛子,如此浓烈的寒气,你会感受不到吗?”
“是属下一时不察,还请魔尊责罚。”
洞内一时间安静下来,下一刻,一阵气息传出,扫至凌风全身,他闷哼一声,嘴角的血液缓缓流出。
“责罚,现在责罚有用吗,如今摄魂珠都没了,拿你去顶替吗!”
凌风登时抬起头,眼中满是错愕的看向洞内,“魔尊。”
“本尊大计将成,却因为你就此毁于一旦,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脱,一而再再而三的放任他们杀我族人,夺魔珠。”
“魔尊息怒。”
“别忘了,若不是当初本尊耗费半身修为将你从这封印内逼出,这世间也不可能有你的存在,你不过是本尊的一缕残魂,若是我想要你死,你也活不了。”
凌风低着头,看不出他是何情绪,衣袖下的手紧紧的握着,胸口跌宕起伏。
“属下这就去杀了他们。”他说着作势就要站起来。
“等等。”
“魔尊还有什么吩咐。”
“如今魔种、附魂珠、摄魂珠都没了,杀了他们亦是无用,既然已经知道了是谁,”那声音停顿了下来,几息间才再次开口,“我要你不惜一切代价激怒故隻,让他神魂归位,只要他醒了,就不信另一个他不唤醒。”
凌风顿时抬头看向洞内,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
“怎么?”
“是,属下明白。”
话音刚落,一阵黑风自洞内而出,将凌风生生扫出悯生洞外。
他半跪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扶着身旁的石墙站了起来,目光呆滞的看着那独居一处的山洞。
“殿主。”
听到身后有人说话,他站直了身子,毫不犹豫的擦去嘴角的血迹,强作镇定的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怎么,失败了。”
鬼翼低下头,拱手拜道:“是属下无能,没想到那惜辞竟不要命的使用水神法术,而且属下发现,她的体内,有我魔族禁术。”
凌风吸了一口气,无所谓的整理着衣衫,“本殿知道了,退下吧。”
闻言,鬼翼急忙开口,“殿主,属下走时探查到,惜辞如今法力尽失,而那茵蓠也无法施展法术,此时去抓他们,是最好的时机。”
凌风满不在意的挥了挥手,“此事,交给你安排便是。”他说完,径直往明幽宫内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