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江一眠只见面前的人低垂着脑袋,还以为她是因为误会了他,现在觉得不好意思,也没再开口说话,两人就这样一路无言,走了回去。
到了路口,丁香说了一声就急急往家里走了。
她觉得自己最近连着几次看到这人,在他面前都会这样。
太不寻常了,她要找个人帮忙解解惑。
只是家里的两个女人是不能说的,老丁也不能说,跟他说就等于是跟王金莲说,他们俩平时几乎是穿一条裤子。
回到家,饭还没熟,她把之前下雨穿过的长袖长裤洗了,就准备拿到河边去涮一下。
到了平常涮衣服的码头那,就碰到了桂花婶子,见她正抡起一个棒槌在使劲捶衣服,嘴里还嘀咕着什么,压根没注意到丁香在一旁。
她其实对沈桂花印象还可以,至少她是个真性情,有什么话当面就说,不像有的人就喜欢在背后嚼人舌根。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最烦人。
“桂花婶子,你也过来涮衣服啊!”丁香在后面喊了一声。
沈桂花回过了头,一看到是丁香,立即就有了笑脸,加快把衣服在水里搅了几下,然后又放在石头上捶了几下,就上来了。
可能是因为长得胖,她刚才猛地锤了几下衣服,就累得满头大汗,上来的时候还有些吃力,丁香顺手把她拉了一下。
她也没走,一屁股就直接坐到了地上。
丁香见她提了一桶衣服,问道:“婶子,你怎么洗这么多衣服?”
沈桂花卷起身上的衣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一脸嫌弃:“还不是我家那个缺心眼的,整天的在外面充大爷,上午修水坝,河里中间的淤泥太多,没人下去捞,他倒是积极得不行,带头下去,中午回来整个人就成了泥猴子,换了一套衣服,下午又跑到里面去弄,刚才回来又换了一套衣服。”
沈桂花的男人董长强是老党员,思想觉悟高,平时村里有什么事,只要是那种利国利民的,他力所能及的都会带头去做,所以村里的人都很敬重他。
“婶子,董叔那是心眼好,品德高尚,平时村里有点事,他都是打头阵,咱们十里村的上到老下到小谁不佩服他。”丁香笑着说道。
虽说恼那男人在外面总是穷出头,每次回来都累成狗,但是听到别人夸自己男人,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觉得与有荣焉。
沈桂花点头道:“嗯,你说的也对,当初我家里条件比他家好,而且我年轻的时候也没这么胖,也是个大美人,那时候能看上他一个穷小子,也是因着他这个人为人仗义,做事踏实。”
丁香看着她坐在地上,腰上堆了几圈肥肉,不由抿嘴笑了笑。
沈桂花见她这样,还以为她不信,又接着说道:“丫头,不是我自吹,我年轻的时候虽然没你现在好看,可是也是一个美人,追我的人排队都排到村口去了,但是我都没看上,就单单只瞧上了那个一见到我就面红耳赤,说话结巴的愣头青。”
丁香一听她说这些,立马就来了精神,也跟着一屁股坐在她旁边,双眼亮晶晶的,一副虚心求教的姿态。
“婶子,那你能给我讲讲那时候你们是怎么看对眼的?还有你那时候看上了董叔是什么感觉啊?”
沈桂花其实很乐意跟后辈们讲她当年的这些英雄事迹,只不过她家的几个孩子都随了她家的那个不懂情趣的木头桩子,她有心想讲,他们都没兴趣听。
眼下有人愿意听,她求之不得呢!
“那时候我们都年轻,啥都不懂,只不过那个人总是有意无意地在我跟前晃,今天给我帮忙提点水,明天给我帮忙砍点猪草,有一次我去山里捡菌子去了,突然下起了大雨,当时天都黑了,我吓个半死,后来还是这人冒雨去山里给我送伞,然后领着我出来的,总之他虽然不会说一些好听的话,可是却会默默地对你好,慢慢地我也就……看上他了。”
时隔多年,都已经是老夫老妻了,说起当年老头子为了俘获她的芳心而为她做的这些事来,沈桂花还是会不自觉地露出一副娇羞神态。
丁香听完了,只觉得很羡慕,由衷感叹道:“大叔看着那么老实的一个人原来这么有心机啊,为了婶子您,还真是锲而不舍。”
沈桂花拉着她手,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正色道:“丫头,我跟你说,越是表面看着老实的男人,其实越闷骚,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说完还朝她意有所指地笑了笑。
不知怎的,丁香觉得这貌似不是什么好话。
感觉有什么猫腻。
恐怕这些只有结了婚的女人才深有体会。
最后还郑重说道:“你要记住,一个男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对一个女人好。”
丁香不明所以地问道:“婶子,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一个男人对你好,那就是说明他看上你了呗。”
这个丫头看着挺机灵的,怎么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
看来以后没事,她就应该向她传授点这方面的知识,免得她被男人骗了。
丁香听她说完这些话,只觉得这几日困惑在心中的疑团似乎渐渐明了了,不知怎的,脸颊又开始隐隐发烫了。
沈桂花见这个傻丫头又在发呆,还以为是被她的话吓到了,忙推了推她,“阿香,你没事吧?”
丁香仿佛怕被人看穿了她的心事,忙摇了摇头,把衣服拿下去涮了。
回到家,吃了饭,丁香洗漱完就去躺床上了,可是却是怎么都睡不着。
一晚上左翻右翻,坐了又躺,躺完了又坐还是睡不着,最后没有办法,她只能闭着眼睛数山羊,一只,两只,三只……
第二天一早,起来后她就觉得脑袋痛,洗漱的时候,更是发现自己双眼乌青,成了熊猫眼。
随便啃了一个馒头,把中午的饭菜装好后,她就去了学校。
只是一上午上课的时候都心不在焉,把好几个学生和他们的名字都张冠李戴了,批改作业的时候也是把对的看成错的,把错的看成了对的。
丁香越想越烦躁。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都怪那人,那天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就走了,扰乱了她的心,却又不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