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小镇做题家！
为期半个月的扫赌行动，终于结束了！
随着统一的整治行动结束，朝阳区派出所的警员们，就像断了一根弦，顿时泄了气。
这惨不忍睹的画面，王天明都明里暗里地给警员们轮班放假。
而在全所人不分日夜的帮助下，朝阳区派出所终归是在排行榜上一骑绝尘！
以扫清15件赌博案的战绩，高挂榜一！
这可让王天明这几天乐得，每每看到陈凡就是分烟，外加‘精神按摩’！
“小凡啊，以后办案有什么需求，尽管提”
“这段时间你辛苦了，要是需要休息，我也给你批几天假。”
嗯，这就是王天明的精神按摩了。
对于警察单位来说，哪有条件给那么多的物质奖励。
而没有物质奖励怎么办呢？
那就只能精神按摩了。
多体贴体贴手下得力的警员，再给于一点荣誉奖励。
比如现在，王天明不知道从哪儿搞来的一张‘办案能手’的荣誉称号。
虽然这看起来没什么大用，但隐性福利不小。
获得此类荣誉称号的警员，往往在晋升警衔方面会提前。
也因为排行榜上的优秀成绩，治安中队获得了市局的集体嘉奖一次。
虽然这里面没有陈凡的份，但是，这让治安中队的同僚们都对陈凡感激不已，都将他当做了自己人、好兄弟。
刚好，这也还了上次毒品案他们帮忙的人情。
社会中的交情大致就是如此吧，
一来一回，便叫做人情世故。
那这之后，还有事情开口，一切都好办了。
总不能每次办案需要协助了，就找领导协调吧。
更何况，有时候领导的协调，不一定能比这人情更让人上心。
不细说，懂得都懂。
当然，陈凡在这扫赌行动中，也得到了不少经验。
首先，就是在这半个月里，写出了一篇文章，发表在了‘人民警察期刊’上。
这分量，很重。
换算一下，可能就是一位普通的作家写了一篇文章，被‘百姓日报’刊载了。
这无论是给陈凡的资历上，还是他的履历上，都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任谁的履历上写着——曾发表文章于百姓日报，那你的单位不给你升几个职称，都对不起这文章。
也可想而知，
陈凡的名气，比之前更盛了。
若是说之前，只是朝阳区派出所和市局相关单位掀起波澜，对于陈凡的能力比较肯定。
那么现在，陈凡的名气已经隐约传向一些派出所了。
隔壁的同行们，多多少少，这几天耳朵里都听说过陈凡的名字。
很多在榜单排名靠前的派出所，更是知道朝阳区派出所今年申请来了一个很会搞案子的骨干人才。
这把他们眼红的。
都在暗暗琢磨，要不要今年年底也打个报告上去，申请个编制。
啥是人名？
这就是人名！
这就是同一行业中，别人提起行业中最牛的男人，你都会‘噢’一声，然后表示认识、敬佩！
可别人却不认识你。
亦或是学校中，别人口中的那个风云人物！
你只有隐约的印象，他很牛哔，平常身边总是有你舔不到的漂亮姑娘围绕。
所以，这名气带来的隐藏福利，可不小！
首先就是尊重，有这层印象在了，去哪儿办案子可能都好办。
又快捷，又方便，省了不少沟通的力气。
办案子的时候，也不会再有资历上的羁绊，一口唾沫一个钉，你说案子咋办就咋办。
当然，这夸张了，但是你对侦办案子的意见和方向，再也不会有人忽视，哪怕你坐在会议室的角落里。
再往后走，可能就得到了传说中的‘面子果实’。
张局：“小凡啊，给我个面子，先帮忙侦破一下这个案件吧。”
xxx派出所：“小凡啊，最近忙吗？给个面子，帮个忙呗。”
诸如此类，却不止于此。
这可能就是名气的隐性福利吧。
也只有名气越来越大后，才可能往‘明星警探’上够，成为牛人序列中的一员。
这可不容易。
对于陈凡来说，现在办的案子还是太少了，太小了。
像知名的大佬秦明老师，他是做了多少具尸检，破了多少个轰动一时的大案，才成为系统内外都闻名的牛人！
但也相信陈凡正在往这条道路上狂奔，
在大妈情报网的帮助下，他一定能成为一代神探！
告一段落后的扫赌风波，
让朝阳区派出所就像刚放完假回来的学生，无精打采。
刘志，更是小心翼翼地珍惜着自己摸鱼的时间。
除非陈凡掏出从老爹那顺来的好烟，不然他绝对连动弹都不愿意动弹一下。
“怎么了，这是？”
“不忙里偷闲了好几天，今天还是那么累？”
趁着抽烟的时间，陈凡在给其他同事散了一圈烟后，悄声问向刘志。
刘志闷着，一声不吭。
许久，随着一口烟喷出后，才讲道：“唉，没有什么，就是早上看了新闻，心情不好。”
“小镇做题家？”
“嗯，这看了是真郁闷啊！”
刘志小声地说道。
也怪不得他，作为没有编制的辅警，看到这样的新闻，能不气吗？
这样的行为，不仅中伤了无数从偏远小镇努力读书、长大后默默为社会做出贡献的无编制人员。
更是将社会的‘公平’打碎，轻易地否定了所有人的努力。
这像是什么？
像是锦衣玉食的人，吃着满汉全席后，还一脚将别人的馒头抢走，而且还踢来踢去得给你看。
这还只是表面上的。
若是究其根本，这是对知识和公平的蔑视与侮辱！
凭什么，连面试、笔试、贡献都没有的特权人士，就能挤占别人的机会？
远的不说，就说刘志。
虽然他寻常的时候喜欢摸鱼，但这也是建立在高强度的工作基础上。
拿着三千五百块钱一个月的工资，寒风中来，炎日里去，每天出警工作九小时以上，基本没有休假日，案宗整理得像第一次开房的小男孩，将小雨伞都整理得整整齐齐。
时常，所里夜里办案人手不够，第一个叫得就是辅警的他。
通宵的加班，任劳任怨，还没有一分钱的加班费！
就这样的人，还一大批没有编制。
凭啥，不符合条件的人能有特权挤占编制？
再换个角度说，你有能力、做出贡献也好啊。
就像网友们所说的，你要是能发明出核聚变，中科院搬你家去也行。
可是，有些人连专业能力、报名标准都不符合。
这其中，最让人愤愤不平的，无非就是‘公平’二字！
若是能像陈凡那般，靠着自己的能力、学历、知识考上了编制，那相信，谁都说不出二话。
可这是利用特权跳过去的操作，任谁看了心里都会变扭吧。
放在古代，这叫科举徇私舞弊，是诛九族的大罪。
而现在的时代，可能文明进步了吧，不触犯法律就是最后的底线。
“你说，这时代的变化可真大啊。”
看着刘志还在郁闷着，陈凡接着给他递了一根烟。
他抽着烟，便开始了絮叨。
这就像尿尿一般，一旦开始了，就停不下来。
可这也是警察们的日常，见多了黑暗的麻木心理，时常就会陷入到怀疑人生的困境中。
“真的，这个世道真的怪了！”
“就昨天，我们接到一个警情，说是投诉小区旁边的养狗场扰民。”
“然后呢，我们过去一看，这是咱们局里的警犬训练基地，在那一整片没有造房子前，就在那了。”
“所以这怎么办？还能让警犬完全不吠？”
“于是，没处理了后，那投诉人拍了一个短视频到网上，咱们被骂惨了！”
“这还不是恶心的。”
“昨天咱同事接到市局下发的线索，说是维护一场表演的安全保障。”
“同事过去一看，是个脱口秀表演。”
“台上站着的，是一个之前在网上嘲讽‘普信男’的女拳斗士。就是她把人逼急了，然后说有人要捅她，来寻求帮助。”
“这不就是把钱赚饱了，然后骂了你，最后又说你怎么那么不大气吗？”
“然后，还将老祖宗一直传下来的普通且自信的美德，在地上踩了一遍。”
“就这些人，挑拨社会的矛盾和对立后，咱们还要保护她？”
“社会治安的不好，都有他们的一份责任吧？”
刘志狠狠地抽了一口烟，差点抽出小岳岳的表情包。
陈凡也不知该怎么安慰接话。
这就像有时候办案最痛苦的，不是腐败的尸体，不是恶心的巨人观，更不是爬满蛆虫的腐烂棺材
而是案件中道德良心和法律底线之间的徘徊，以及残忍真相后的无能为力。
就像曾经有一个命案，有一位二十岁左右的社会青年捅死了花季少女，案子破的很顺利，可当法院判决下来后，发现凶手乡下的家中家徒四壁，能赔偿给被害人家的，只有三千块钱的现金。
所以，作为倾听者的陈凡一时间都听得郁闷了。
好在王天明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吸烟区，打破了这郁闷的气氛。
他瞄了一眼陈凡的好烟，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烟塞了回去，然后接过陈凡递过来的烟，说道：“小凡啊，刚好有一个警情，你去出一下吧，所里人都忙着。”
“行。”
陈凡干脆利落地答应道。
可能，他也没有想到，这怪异的世道就这么找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