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秋节事多9
戏台中央已摆放了一架琴。
千落牵着梅雪的手，轻移莲步上台，笑容灿烂，伸开手，弯腰作揖。
台下掌声雷动！
烘嘡哗然，尖叫声，口哨声，抽气声，惊叹声……
好美！
梅雪退身坐在琴前，顷刻间，琴声响起，缓慢忧伤，像风在夜里哭泣，每一声都扣在人的心弦上，将听众的心一嘣一嘣地揪着。
千落就站在琴边拂袖起舞，梵音“呜呜呜”吟诵一会后，天籁般的嗓音传进所有人耳朵里，开头缓慢而空灵飘渺，后半段哀伤凄凉……
“那是一个夏天 我心伤了
又仿佛 回到那个春天 您说 您说
要陪我长大 要陪我长大
您说 您说
要为我绣出天下最美的霞帔红装
您说 您说 您要牵着我的手
万道河千重山 交给我的郎
好大一座山 秋意又渐凉
遥望来时路茫茫 无处话凄凉
思念的风啊 入怀又溜走
想您的夜啊 想您的人儿
在梦里守侯”
歌声变化莫测，思绪凄切，有撕心裂肺的呐喊，有痛不欲生的无助，更多是风木之思的悲伤。千落的歌声极具韧性，后面近乎呐喊的宽广音域给听众营造了强烈的沧桑感，场内回旋的歌声摄人心魄，溶入了她对自己娘亲的爱与思念，通过歌声表达，催人泪下，那哭喊中颤音一哽一颤的，颤得人肝儿疼，加之戏台顶上沸沸扬扬而下的白色花瓣，结合故意与歌曲意境，更衬出子欲养而亲不待之悲。
“初闻不知曲中意，再闻已是曲中人，她真的好苦。”包厢里，孙睿翎在上面都能看得清，她哭了。
“是啊，那座山，娘在山里，她在山外……”梅寒偏头哽住。
戏台上落起茫茫白色花瓣雨，千落在花雨中旋转，红衣白花瓣，凄美遗世，两行清泪还清晰可见，顺着下巴滴洒落戏台上。千磊心中绞痛，想说点什么却如鲠在喉。
一曲尽，听众还没从曲中缓过来，不知是谁先“啪啪”地鼓起了掌，众人才回神，瞬间掌声四起，震耳欲聋！
千落妆容花了，谢礼后回后台补妆，梅雪却留在台上继续奏乐。
席间沸腾了，都说歌曲太好听了，空灵又凄惋，好像天外飞音，隐隐约约飘浮，听着心都跟着揪痛，靠前点的人还说看见歌伶哭了，泪流满面……
其实，很多听众都落泪了。
打赏的银子如戏台上的花瓣一样，飘飘洒洒，一会功夫便铺满了戏台。
历年未曾有过的例子，今夜里终于开了先例。
金灿灿银闪闪一层金银，来参赛的女子们一旁见着了，眼红得要命。
管事的叫人清理完戏台上的银子后，千落再度上台，浅笑向大家行了礼，飞吻全场时，惹得众纨绔热烈回应。
又闻琴声叮咚……
千落掬了一捧落地的花瓣，第一口是对着千磊的方向吹的，沸沸扬扬，有些沾在她发上衣服上和笑容上，仪态娇而不媚，艳而不俗。台下人还在惊艳中，千落突然伸脚横扫一地花瓣，劲力十足，又见沸沸扬扬一片，紧上脚尖一点，红衣翩翩，直冲顶头红绸而上，抓住红绸如仙女飞天般宛若游龙，绕场飞旋几圈。
底下的人吓得大叫她下来，胆小的闭眼祈祷，台下一时有些失控。
千落嫣然一笑，手脚灵动，缠稳了红绸，如飞天身姿翩翩起舞，半晌后又从腰间掏出了那支箫，凑近红唇，十指跳脱，音律悠扬涓细，飘渺空灵地飘了出来。吹响了对生活的热情，对未来的憧憬；跨过汩汩的涧溪，飘过四时八节杂兴，梦过故乡小路万遍……时而穿过云端，时而随波万里……
梅雪在下面都看呆了，忘了伴奏，忘了身在何处。
这曲儿太好听了，满座寂然，大家齐齐看向戏台上的绝色女子，如仙女一样，边吹箫边飘摆舞姿，衣带仙然，翥凤翔鸾……
“梅寒，去叫她下来，别跳了，我怕她掉下来。”千磊紧张兮兮的，看也怕不看也怕。
“有人在下面护着的，别瞎操心了，最后一曲了，很快就好。”怕也没用，人都在上面了，天高任鸟飞。
“你看梅雪，吓傻了吧？琴都不弹了。”孙睿翎盯了台上的人一会:“给人仿佛天上人间的感觉，画面更美了。”
“赞同，瞧我多有先见之明叫她男装，天上人间，仙凡恋。”越看越像。
“牛郎织女不是更适当吗？”终于下来了，千磊紧握的拳头这才松了下来:“今夜里受惊多了，待她唱完这首歌就回去，以后不许她来了。”
梅寒一怔:“还有歌？”
“她在唱了，你没听到啊？”千磊全神贯注在她身上，传入耳朵里的情话正在溉汲心田，他整个人酣然要飘了。
“一颗心两颗心陪伴最长情
你的心我的心心心心相印
啦啦啦……啦啦啦……
你给一个桃我还你一个枣
一生一世一双人儿
郎说好不好
啦啦啦……啦啦啦……”
千落这会没吹箫，边唱边舞动身姿玩起了手舞，一双纤纤玉手修长嫩白，如无骨般柔软又协调，云卷云舒上下灵活，翻飞跳跃追逐，如鸳鸯交颈，如大鱼畅游……最后最后，背过观众，双手举头合并，竟能组成四颗心来！
全场欢呼雀跃，掌声再次如雷贯耳。
千落转身，牵起梅雪上前，再次张开手，弯腰谢礼，双双微笑着退了下去。
大齐还没有手舞先例，众纨绔们这会可真是饱了眼福，先睹为快。
今夜，视觉盛宴啊，冲击感强烈，人美歌美曲美手舞更美，太值了！
打赏的银子犹如雨后春笋，遍地发芽，两次打赏足足装满三大箱，零零碎碎加起来一百多万，史无前例的荣幸，全落千落一人头上。
“都城的纨绔是真富有，出手这么大方。千落姐姐，你若是吃这碗饭，不出半年，都城的银子全是你的了。”这大腿，她得多抱抱，余生不用发愁了。
“以后若走投无路，可以考虑吃这饭。”千落有些累，坐下来就不想动了。
“千落姐姐，这是年轻人的饭碗，以后你都老了，纨绔可不愿看老姑娘。”
“是吗？那算了。”回家躺树下也饿不死，那不比唱歌跳舞舒服多了？
“你的手舞很好看，百看不厌，好像有自主思想似的，给人的视觉冲击感非常强，你哪儿学来了？”今夜的盛宴，千落创造了太多的先例，一个又一个惊喜，让观众应接不暇，刷新了梅寒对她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