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往事扰梦
往事不如烟。
千落坐在烛光下，有很多很多，以往刻意忘却的事，一幅幅、一例例画面，又浮现，脑海里有欢声笑语的幸福时光，更多的是无数血淋淋的手，向她呼救的情景。
头痛欲裂。
她痛得靠在椅背上，难受得闭上了眼，有液体顺着眼角溢出，渗进鬓发里，流入脖颈中。
千磊好像有感应般，来到她背后，帮其按住突突跳的太阳穴，随着他灵活的手指不停地来回转着，终于好受多了。
千落抓着他两边手腕的柔荑，刚开始时青筋暴起，随着按摩的频率慢慢的松开了，无力地垂在身侧。
“是姐姐把你吵醒了么？”她后仰着脸，慢慢的睁开了湿润的双眼，上方就是他的脸，很近。
那水汪汪的眼睛，看得他心疼死了，用手背给她擦了擦：“没有，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醒的。”
“时辰还早，再去睡会。”千落坐直身，右手一下一下捏着眉心。
“你自从出来之后，头疾越来越严重了，如此下去，你肯定挺不到都城。”千磊坐到她前面去，关心地说。
“这一条路，每一步，都是姐姐的心魔，我曾跟你说过，如果可以的话，这路我是半步不愿走的。”可是仇人就在路的那一头，我若不走一趟，再痛一回，便愧于至亲，枉为人子。
还有你的仇……
无论如何，这仇这恨不报，我无法安生。
“姐姐，我感觉得到，你有事儿瞒着我。你以其自己受着，不欲告诉我，我虽然在武力上帮不了你，但身体力行，我也能为你分担一些。”女子太倔强了，没几个不苦的。
千磊希望她别老是将他护在翼下，他也需要历练。
温室的花朵是经不起风吹日晒的。他就是身体弱了些，脑子可没坏。
“是有一件事不好跟你讲，我们命不好，但是你的运气却是最好的，待时机成熟了，你自然便明。”在这问题上，她并不想多说。
<tt_keyword_ad data-title="工具类app" data-tag="精品推荐" data-type="1" data-value="1928"></tt_keyword_ad>将来若找到他的家人，就说一说，找不到便永远是她的弟弟。
这个秘密，现下并没有说开的必要。
千磊是做梦也想不到两人是没血缘关系的姐弟，娘亲的画像他也见过了，娘亲的美貌，他在姐姐的容颜上没瞧到一点点相似之处，反而是自己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老人常言，女肖父子肖母许是真的吧。所以在听到姐姐说，有事瞒着他的时候，他想到别处去了。
他离真相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千落在椅上睡下了，他就在边上陪到了天亮。
三人用过早膳后不久，李牧几人就到了。千落为兄弟俩介绍个遍，叫什么名字如何称呼都说了一遍。
“交命弟兄，不必属下属下的来，听着刺耳，直接称呼名字不是更好吗？大家坐。”千落打个手势让大家入座，不必拘束。
大家笑着也不谦虚了，各自就近位置坐下。
李牧在桌面上铺开孤城地形图，话题直切入主。
李牧：“东西方向都是大山密林，活动不便，藏匿点估计不在这两头，大家看看这两边，街道纵横，人口密集，就拍死个蚊子，都有几十双眼睛盯着的情况下，那些人是如何做出这般骇人听闻的事来？ ”
曾伟业：“这不好说，现在各家各户都有地窖，万一……”
李牧：“也说的通，但他们是如何把尸体扔在城中地带的垃圾堆里的？那边周围好多商户，就算刚开始的时候没人过多关注，几番过后，多少眼睛盯着？官府的人也在那里蹲守的，可是尸体照样出现在那，守着的人却连坏人半个影子都没看到。”
陆志刚：“主子，依你看这脸皮是生剥的还是死后再剥？”
陆轩：“志刚，小主在呢，别吓坏了小孩子。”
陆志刚忙掩住自己大嘴巴，一瞥坐在千落左右的两小主并没有受惊，心里才安了些。
千落摆手一道：“两人都大了，不是小孩子了，心理承受力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不堪。”她左右扫了两兄弟一眼，然后又对大家说：“我并没有看到剥下的脸皮，所以不好下结论。以我的经验来推测看，十成九是活剥的，人死后皮肤会苍白有尸斑，影响美观，买不到好价钱。处理起来成本也高，主要是成色更不好出手，你们想想，一张没生气还丑的死人脸戴在脸上，算易容么？稍有眼色的人一眼就看出来了，我猜卖主肯定谎称是仿真做的，买主没必清楚是从真人脸上生剥下来再经过人工药水处理而成的样品。”
陆轩：“主子是觉得，他们从事这行，是为了易容？”
王彬：“若真如此，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千落眸子幽暗：“能做的事可多了，比如从事间谍活动，鸡娼狗盗之辈也用得上。活剥下来的脸皮经过特殊药水处理，把里面一层多余的血肉刮掉，剩下外在薄薄的一层皮，人戴上了，爹娘都认不出来，别提有多美了。这买卖估计很赚钱，可惜就是用不久的，顶多三五年就会腐烂成泥。恐怖吧？”
千磊双手一颤，大家脸色都很难看，胃里翻江倒海。
好在能忍着没吐出来。
千落将泡好的花茶，各倒了一杯给大家压压惊。
浓郁的荷花清香沁入心脾，大家总算好受多了。
千落又接着说：“纵观地图上的点点杠杠，伟业的观点是唯一可行的。”她目光炯炯的盯着中心地点，食指划出一片区域，一下一下地敲点着 ：“去查一下这片商户，特别是学堂私塾或是书屋，也不用进去，摸清了地点就回来告诉我，夜里我亲自去逛逛。”
几个人一同起身：“我们这就去办。”
“去吧，万事小心些。”
怕引起客栈小二多疑，千落让他们分开，一个一个的出去。
送走最后一个出门的哥们，千落关门回屋，王彬很镇静，千磊整个儿都不好。
“怕啊？怕就对了，可要把面具戴好啊，不然被坏人盯上了，我们可就出不了孤城。”千落坐回座位上，端起添满花茶的茶杯，把浮在茶水面上的花瓣吹开，喝了一口又一口。
王彬挨在桌面上，右手撑着下巴：“也是怪瘆人的，他刚才双手都在颤个不停，平时拌嘴厉害的很，没想到这么胆小。”
其实千磊怕的不是这个，他怕的是千落说的要亲自去涉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