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莘莘学子
在一家大酒楼门前街道边，临时搭了遮阳棚，十几个孩子们挥汗如雨地，在里面卖葡萄水果，忙得热火朝天。
边上有几个大人看护着，酒楼的大门口处也比往日多了两倍安保，他们时刻注视着孩子们一举一动，半点不敢马虎。
千落千磊打着伞，一前一后走进棚里。
孩子们自那次音律课后，都知道了眼前的女子就是庄主，之后照面都亲切的叫姐姐。
“姐姐！”十几个人一拥而上，将人围在中间。
后来的千磊，被冷落在一边。
“宝贝们，告诉姐姐哈，今天生意怎么样？”她示意护卫随意不必行礼，和孩子们打成了一片。
千落有孩子缘，没有不喜欢她的孩子。
“姐姐，生意还不错呢，我们带来的50箱葡萄，差不多卖完啦，姐姐快看，还剩下9箱，一些别的水果剩下的也没多少了，姐姐姐姐，我们今天赚了好多银子呢。”
………………
孩子们七嘴八舌的跟她汇报自己的劳动成果，稚嫩的面上都是喜悦。
可见，对于收获，大人小孩都是一样的欢喜。
“宝贝们真厉害，姐姐早上不是叫人送了些冷饮给你们，为什么不喝啊？”千落注意到，孩子们没舍得吃，都摆在排桌上售卖了。
“姐姐，葛爷爷送多了，这是我们喝剩下的，我们问过葛爷爷价格了，喝不完的卖掉。”一个男孩连忙解释。
“那就好，姐姐还真以为你们舍不得喝呢。”千落温柔的摸着每一个小脑袋，溺爱的很。
这时有个衣着端庄，容貌美丽的年轻妇人带着两孩子来买葡萄，身后跟着一辆马车，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百姓。
孩子们立马各就各位，干劲儿十足。
妇人东看看西挑挑，孩子吵闹着要喝冰饮，她左右看都是孩子，便问站在旁边的千落：“公子，葡萄怎么卖？”
千落上前：“请问大姐想买多少？买少的贵一点点，买多的有打折，你要是一箱一箱的买，我们还可以赠送一些给你的。”
千磊示意孩子们看姐姐怎么做生意的，好好学。
孩子们可精了，一个眼神就能懂。
妇人看一箱也没多少，便说：“给我来两箱吧。”
“大姐，我们家的葡萄又大又甜，汁水又多，两箱葡萄根本不够您俩孩子吃半天。”千落摘了几个放她手中，让她尝尝：“现在天气好热，你买回去了放在冰窟里镇，冰冰凉凉，甜蜜蜜的，一家人都爱吃。我这还剩下最后几箱，大姐要是全部买完的话，我送几个大西瓜给你，怎么样？”西瓜山庄太多了，随处可见，拿来当赠品，一点都不心疼。
两个孩子听见了，馋得猛咽口水：“娘亲，孩儿也想吃西瓜……”
妇人好像并不想贪便宜：“西瓜那么大，你还要送几个，这样做生意不亏吗？”
“大姐，就凭您这句话，不亏的。”千落见成了，叫孩子们去打称。
妇人指边上的两筐荔枝又问怎么买。
负责买荔枝的丫头应道：“夫人，我们这荔枝叫“妃子笑”，核小肉多还甜，这个要20文一斤，夫人要是全部买完，我们也会多送你两个西瓜的。”奶声奶气的小姑娘，有模有样的模仿千落，把妇人都逗笑了。
她随口来一句：“若我把水果全部买下，你家的西瓜是不是全部归我？”
小姑娘一怔，她瞄了一眼千落：“夫人……”
“大姐真是爽快人，就这么定了，我这就叫人先把西瓜搬你马车上去。”千落一个响指，几个护卫就上前忙了。
妇人见这公子这么讨喜，也不解释是自己随口说的，十几个大西瓜，怎么说也是她占人家便宜了。反正家里人多，不愁吃不完。
“夫人，葡萄每箱十二斤多，我们给你按12斤算，共九箱，一斤十五文，二九十八加九十等于一百零八斤乘以十五文，五八四十，一五得五。”男孩停顿一下，想了会：“五百四十加一千零八十，总共是一千六百二十文。”男孩灿笑了一下：“夫人给个整数就好了，二十文算是我们给您出的运费钱。”
“夫人，荔枝……”
“夫人，火龙果……”
………………
“大姐，马车装下这么多水果，我们另起一车送到府上去，我们是桃花山庄的人，今后要是想吃什么水果，告诉我们一声就行了，我们山庄有专人亲自送到府，保证新鲜脆甜，保证不亏。”千落盛几碗冷饮分给她和孩子喝，跟着同来的车夫也没落下：“这是冰镇过的八宝粥，尝尝。”
“公子真会做生意，行吧，我记下了。希望以后我们还会见面，后会有期。”
“夫人请放心，我们还会见面的，后会有期。”千落抱拳向她作了个揖，如玉公子般，洒脱不羁。
妇人放下空碗，把摊上的水果全带走，付清了银子，便带着孩子回去了。
护卫们运着水果，跟着她的马车送去。
刚还操心今天卖不完的孩子们，高兴的不得了。
今天可以提前回家了。
“宝贝们，乘法口诀好用吗？你们回家后写一篇运用心得，姐姐回去可要检查的哦。”千落见孩子们口算得这么溜，心里着实被惊到了。
“太好用了，先生还不许我们用算珠计数，出门时再三叮嘱要用乘法口诀心算，否则不给分银子。”
大伙儿吐槽先生不厚道。
“不关先生的事，是姐姐要求的，记得姐姐刚说的话吗？”关于这要求，孩子们都表现得很出色，她心里欣慰。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运用得这么贼溜，后生可畏呀。
孩子们，未来可期！
“知道了，保证完成任务。姐姐啊，你什么时候回去啊？我们怪想你的。”
“姐姐还有点事要忙，再过两天吧。”
千磊盛了一碗冷饮给她吃，她接过来后，对孩子们说：“都去把八宝粥吃完了吧，再过会冰化了不冰了就不好吃了。叔叔们一回来，你们得立刻回山庄，晚了路上不安全。”
“姐姐，晌午时，我们在酒楼里吃过饭了，一点都不饿呢。”女孩儿摸摸肚皮，还撑着，真的吃不下了。
“那行吧，吃不下就别吃了啊。”她和千磊又热又饿，各吃了两三碗。
两人从钱庄绕来的，什么也没吃，早就饿扁了。
大家合力把摊子收拾好，用具搬入酒楼后院放置。送货的人回来后，分三车，将孩子们全护送回山庄了。
未时过半，千落因为夜里没睡够，脑子有点发沉，眼皮重的都快睁不开了。
千磊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回到住处，两人都去洗了个凉水澡，换了身宽松的衣服，倒头就睡。
“大热天的，你还束着胸部，那可是紧紧的扎了几圈啊，怎么受得了？”千磊躺在一边，凝视着已经沉睡了的女子，叹了口气。很小的时候无意中见过她束过一次，真真见着都难受。
千磊昨晚上也没睡够，能忍着陪她大半天都是硬撑的，躺在她身边，很快也睡着了。
天都黑了，王彬在门外徘徊几次，也不敢吵醒房间里的人。他自己就睡了大半天才缓过来，这两人还出去忙活，肯定是困惨了的。
他和葛大爷父子三人一起吃了晚膳，东南西北的聊了个把时辰，上楼来见两人还都没起，他叹气回了自己房。
千落醒来已是月上中天，她口干舌燥的干咳了一阵，把身边的人吵醒了。
“去洗漱洗漱，咱们去找吃的去，饿啊。”把还迷糊的人拉下床，径直往洗漱房去：“都怪姐姐太贪睡了，让你错过用膳时间，可别又弄得肠胃不好。”
“那也是我自己的事，跟姐姐无关，再说了，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吗？”千磊边洗漱边叨叨。
“这话只能在还好好时说才灵的，懂不懂？”快手快脚的她率先走出去了。
千磊出来时，她已在屏风后换衣裳了。
“姐姐，就出去吃点东西，你也不至于另换衣裳吧，刚穿的不是很好吗？”见人出来又是束发束胸，他是真心不解。
“小娃娃一枚，懂什么？你去叫哥哥，咱们一起下去吃夜宵。”千落吩咐道。
“哦哦，我这就去。”
三人各取了自己心爱的吃食，选个靠大街的窗边位置坐下。深夜的街道，行人寥寥无几，吃夜宵的都是夜里要忙活的人，并不多。
大厅上难得的清静，汤匙碰着瓷碗的声音清晰可闻。
夜里的风夹带着白天炽热的气息，拂在人脸上，蒸出一层层的细汗，让人烦躁。
“真想一个夏天都泡在水里，哪哪都不舒服。”她天生多汗，动一动汗流浃背，再加上束胸与面具，真是苦不堪言。
“还不如住在冰窟里，泡水久了也不好。”千磊说话就是实在。
“姐姐大忙人一个，有冰窟也没用，她照样天天外面跑。”王彬无奈的说。
“等将来忙完了事，我要去找个常年下雪的地方住下来，再也不用受这夏天的苦了。”一碗冰饮下肚，终于让她舒服了些。
“等那时，我们都老了，那时的你肯定会改观。”王彬对她幼稚的想法不敢认同。
千磊只要跟着她，去哪里生活都无所谓的，他就不发表看法了。
“只要自己不服老，自己就永远年轻。我们大齐国靠北，常下雪的地方多了去了，你不许我夏天去避暑，这边入冬了再回来呀？”想想多美好。
“是有这些地方，但是路途遥远，来回颠簸，你这身骨头也受不了。”王彬见不得她好似的怼回去。
“我就算受不了，至少你们年轻啊，我身骨痛你们就给姐姐我背着走，这总行了吧？”瞪了他一眼，不理他了。
“哪行啊？总共你也大不了我几岁，你老我也老了，也许比你老的还快。”王彬可不敢乱应承，到时兑不了不得被这姐弟俩给笑死？
千磊放下汤匙，含笑着说：“哥哥就是怂的，牛高马大一身武功，说这话也不怕人笑掉大牙。姐姐，不用理哥哥，到时我背你去好了。”
“哈哈哈哈哈……彬啊，你瞧瞧，这才是真男儿。”千落乐个开怀大笑，唇红齿白的，声如银铃悦耳，感染力强，让在场的客人都跟着乐。
“嗷，我可不依的，你俩总排挤我来着。”
“排挤不至于，你不会说话倒是真的，小心以后讨不到媳妇啊大傻。”千落曲指敲几下他额头，王彬痛得哇哇大叫。
“四舍五入，你也二十了，先操心操心你自己吧，嗤∽，你对我真是一点都不手软，疼死我了，哎哎哎∽”王彬抚着被敲的额头，长悲短叹。
“你活该，这么多好吃的都堵不了你的嘴。”千落笑得花枝乱颤，转头看街上夜景，不理他了。
“咱们姐姐天天都装老，你还四舍五入，她不打你打谁呀？”千磊轻咳一声，眉眼流转间，瞥了一眼他，嘴角上扬。
盛世美颜啊。
王彬都看痴了。
“哥哥，你这表情再不收，我把你眼珠儿挖出来扔了，信不信？”千磊用汤匙敲着瓷碗提醒他回神。
王彬一个激灵：“看你娇滴滴的咋说话这么血腥？你自己长得怎么样你不知道吗？欣赏美是人的本性，你也管不着。”
“你现在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跟你睡了吧，老色鬼。”千磊抚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对他嗤之以鼻。
“哎，你——”王彬气得作势两手要去掐他脖子，真是被他给气死了。
为什么不怪自己长得好看，反而怪人家眼色？
我自己长得也不差好吗？太没天理了。
每次话题扯到姐姐身上，千磊一改沉默风格，立刻把人怼回去，偏偏他这当哥哥的还说不过他，每次都被气得吐血。
果然是亲生的，护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