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佛山
人是利己的，是懒惰的。当自己为生存不再发愁的时候，他的惰性就显而易见了。
宋鹤轩下了县衙，走在自己让佃户种的红薯地旁。他发现那些雇佣种地红薯的长势远远不如不收租子佃户的红薯长势喜人。
其实那些改雇佣的佃户一开始倒也认真种植，只是后来他们发现不管自己这一天辛苦还是舒服这一亩地五两粮食是照常送来，反正宋家大少爷也没说地里粮食长出来归谁，嗯……人家每天都付着口粮呢，哪能地里粮食也给自家呢？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养养膘呢。所以他们这群人就开始摆烂。
宋鹤轩懊恼的拍了自己的头一下，他早该该想到这群家伙会偷懒的。
“反正这红薯就是用来推广的，当人们看到红薯种下去也不管却产量可观，谁还不会发了疯的种呢？”宋鹤轩暗暗嘀咕着。
正想着，富贵就跑来了，气喘吁吁的。
“少爷，来活了，咱们得去佛山走一遭，咱家车队不日要走安南一遭。”
宋超曾经跟宋鹤轩提过一嘴，说是堆积的货物都处理的差不多了，有一些货物得走安南一遭。
“去安南就去呗，往佛山走干嘛？”
富贵附耳道：“少爷啊，现在可不是太平日子，咱们得去打造一些兵器啊。”
“私造兵器？咱宋家是老寿星吃砒霜了吗？”宋鹤轩怎么也想不到往佛山走是订购兵器。
富贵苦笑道：“不是咱们宋家造，咱们是给官军造的，官军的兵器锈得都成蜂窝了，哪能用呢？让官军替咱走一遭。”
“给他们多少？”宋鹤轩眯起眼睛问道。
“五成。”看着宋鹤轩神色不太好富贵又补充道，“少爷，去年咱们亏损了八成货物啊，人家要五成已经有的赚了。”
“唉。”宋鹤轩叹了一口气问道，“为啥要我去佛山呢？”
“超爷，福爷都为这货忙着呢，咱家各处生意又都少不了人，还得打通官员，夷人这几天也在为货物争取更大定额，您这两天也没回过府，全府能动的应该就只有咱俩了。”
“得，咱们走一遭，多叫点人，咱俩可别不声不响死在半道上了。”宋鹤轩烦躁的揉了揉脸。
宋鹤轩腰里别着两把短铳，富贵背着两把燧发枪带着三十个比较忠心且略懂武艺的家丁就出发了。
富贵上一次跟着来过佛山，轻车熟路的带着宋鹤轩来到了自家的工坊。
“来客还请稍等片刻。”这个工坊话事人知道来人了但头也不抬的拿毛笔勾勾画画道。
“王叔，在下宋鹤轩。”在路上宋鹤轩就问清了富贵管这个地方的人是谁。
见到宋鹤轩拱手，这个管事的紧忙放下笔站起来拱手，道：“在下王福生，刚才正在整理冶铁资料，还请少爷见谅。”
王福生不知道宋家少爷姓甚名谁，富贵他是认识的，看到富贵跟在他后面不由得猜出宋鹤轩身份。
“哦，没事没事，你先忙，我跟着富贵到处转转就行。”宋鹤轩笑道。
“资料已经整理好了，在下可以对少爷讲解一二。”王福生说。
王福生说着喊来了一个人，让他在门口看着。见到王福生都这样了宋鹤轩觉得还是让他讲讲吧
王福生一边走一边对宋鹤轩讲，宋鹤轩有后世的知识，好歹也能听懂。
“既然用煤炭冶铁这铁脆，做火铳易炸膛，那你们是怎么解决的？”
“嘿嘿，用木炭，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煤炭杂质太多吧，但是用柳木搅拌的铁质量确实高。”
宋鹤轩也不知道原因，问道：“你们这一年能炼出多少铁？”
“差不多四十万斤吧。”王福生思索了一会道。
“你们造火铳吗？”宋鹤轩凑过去轻声道。
王福生盯着宋鹤轩，思索了一会，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少爷，造。”
“带我看看去。”宋鹤轩兴奋的说。
宋鹤轩面无表情的出来了。
“我发现你这造火铳的地方弊病不少。”宋鹤轩说。
“还请少爷指教一二。”王福生赶紧拱手道，其实他心里并没把宋鹤轩毛头小子的话放在心里，毕竟这个做法流传很多年了，哪能说改就改，听听就行。
宋鹤轩把零件标准化和流水线的方法给他提了一下。
王福生思忖了一会，说：“少爷，我可以照您说得逐步改善，但是只能小规模改善，我怕影响产量，只有看到产量提高了才能够去大幅改善。”
宋鹤轩心里嘀咕：“还挺谨慎的。”
“咱这工坊里有没有精通火器的老师傅？”
“有的，不知少爷要干什么？”
“你看看富贵背着的火铳。”宋鹤轩指着富贵背着的一条火铳道。
王福生“哦”了一声，说到：“燧发的火铳？”
“对，我感觉这种火铳射速较快。可以发挥很大的威力。”宋鹤轩兴奋道。
紧接着一盆冷水泼了上来。
“少爷，这铳是从西夷那传来的，我们曾经造过，费时费力，哑火率还高，所以就不产了。”王福生淡淡道。
“别别别呀，你跟那些老师傅商量一下，谁能克服这一难点，我给他三千两银子。”宋鹤轩说完悄悄说道：“放心王叔，也少不了你的。”
王福生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宋鹤轩又提了一个要求，就是能够在火铳上加上刺刀。其实这一想法在明初就有了，就是被别人视为奇技淫巧，并没有实行。
看着王福生点了点头，宋鹤轩告诉他：“即使官员打点好了，这个还得悄悄做，我可不想咱们一起去砍头。先造一百杆吧，我过段时间再过来。”
说完了又补充了一句：“准备好五百把好刀，别的兵器也准备一点，记在账上，咱家正准备去安南走一遭，这月末就动身。
四月末，在佛山取了兵器的五百官军应宋家的要求带货向安南走去。
宋鹤轩也回了番禺住进了自己的小宅子，苏诗然并没有跟着宋鹤轩，宋鹤轩对这次前往安南还是抱有忐忑的心理。
宋鹤轩站在阁楼上深呼了一口，轻声道：“一切都听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