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醉翁之意
皮埃尔满口答应：“包在我身上，您的事就是我的事，您的弟弟……”
“只能是我的弟弟。”时光打断皮埃尔的话，目光冷冷朝他看过去。
皮埃尔被看得心底发毛，连忙改口道：“啊对对对，我一定会照顾好您的弟弟。”
也许是为了不让人生疑，皮埃尔只逗留了一会就赶着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时空回想刚刚两人的对话，不知其然的他生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哥，你还要去做那些危险的事情吗？”
“其实也算不上危险，只是麻烦了点，需要我自己解决。”时光回答他道。
“你的计划，你的想法，你做这些的目的，从来都只会瞒着我。”时空咬了咬牙。
“我这是为了……”
“为了我好？”时空看着在自己视线里起起伏伏的山丘沟壑，“你现在还不相信我，还是把我当成那个什么都做不成的小孩？”
时光不置可否，只道：“等时机到了我自然会把一切真相都讲给你听。”
“随便你。”
哼，又在给他画饼。
时空才听不进这些，背过身负气走了。
时光低不可闻的叹了一声，看着时空的背影在视线里越来越小，这才起身回牧场继续干下午的活。
——
时空结束了在草原长达半个多月的考察，终于有了三天的假期用来整理资料和作短暂的休整，彼时时光也从牧场辞职，回到家继续自己的研究项目。
重回研究院的时空把手头的工作一处理完，就去了宁望的办公室。
“小时，你终于回来啦。户外考察组的那帮人是不是虐待你了，你都瘦了那么多……”
说话的是之前和时空同组的一位女研究员杨姝，时空记得自己调走时她还出面挽留过自己，心底便生起融融暖意。
“没有的事，姝姐，”时空微微笑道，“我在那边挺好的，这都是我应该得到的锻炼，现在有机会也是想过来看看你们。”
“是来看我还是专门来看宁望那家伙呀？”杨姝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不知是吃醋还是有意拿他打趣。
“当然是来看我才对。”宁望做完实验也回了小组共同的办公室，听了杨姝的话突然插嘴道。
宁望和杨姝都是热情似火，心直口快的人，大抵是“一山不容二虎”的缘故，两人虽共事却总看不对眼，每天一有空闲总要怼上几十回合。
“别跟我讲你们还有一腿，我可不会相信你这鬼话连篇的讨厌鬼！”
“你开我玩笑可以，可不能污了小时同学的清白。”
时空哭笑不得，他和宁望不过是走得近了点，怎么就稀里糊涂变成了这种关系？
况且，清白这种上世纪才有的东西也不应该在日新月异的北国出现吧。
宁望显然不管这些，继续反驳道：“看脸怪，你就是看上了我们小时，还想老牛吃嫩草！”
“看脸怪”是宁望给杨姝取的外号，杨姝自小容貌出众，虽然因为学习和工作的原因常常素面朝天，但无论在学校还是研究院，身边总不乏追求者。她交往过的三十多个男友中，无一不是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宁望对此嗤之以鼻，便总是用这外号来嘲讽她。
“谁老？”杨姝如花似月的脸皱成一团，“我就算是老了也能找到对象，不像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寡王。”
杨姝伶牙俐齿，宁望说不过她，只得跑向时空求助：“小时，你好好看看，这就是你那可亲可敬的姝姐！”
我能说么，你们俩都是幼稚鬼……
时空在心底腹诽，却只能被迫出来给两人打圆场。
宁望跟杨姝吵架已经是他们组家常便饭，见怪不怪的事情了，而两人也顶多动动嘴皮子，从没有大打出手的时候。所有人都懒得劝架，甚至会把这些用来给自己枯燥单调的“实验室——办公室”两点一线生活解闷。
时空耐心的等两人恢复和平共处，才向他们问起研究院最近的情况来。
“研究院的事现在都是副院长在管，副院长自顾不暇，载人航天飞船项目就只能搁置了，没有院长可真不行。”宁望不计时光两次抓包的“前嫌”，开始怀念起时光任职的日子。
“是啊，院长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研究院少了一位浓颜帅哥，真是我们的损失。”杨姝同意道。
宁望没有反驳她，两人在这件事情上出乎意料达成一致。
“不过我们飞行器制造部已经在努力争取让院长复职了，你不知道院长走后我们荒废了多少重大工程……”
“小时你放心，就算检察院目中无人，执政官也不会放任院长不管的。你哥很快就能跟你一起回研究院了，到时候你们站在一块就是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线。”杨姝也安慰时空道。
时空自然明白他们的心意，装成心平气和地又跟宁望和杨姝扯了一阵闲话，一直熬到了下班时间赶回家把自己听到的通通说给时光。
时光听后倒没有过多的震惊，只道：“大家的心意我早就知晓，只是执政官，只要他不怪罪我就好。”
时空不解：“执政官？为何要怪罪你？”
“我辜负了他的期盼，白白浪费了他这些年对我的辛苦付出，”时光单手掀开酒瓶瓶盖，往自己杯中斟了一杯酒，“是我太急功近利。”
时空此时才发现时光今晚拿来了酒在桌上。
他只拿了一只酒杯，似乎并没有邀时空同饮的意思。
时光自斟自饮，几杯酒下肚，他脸上已带了点微醺的醉意，开始讲述起自己和执政官的往事来：
“‘人才转移计划’其实早在六年前就有了，你知道的，我是第一批被带去北国的人才——执政官向来重视科技发展，而我在里面年纪又最小，他几乎一眼就发现了我。
“他送我去了北国最好的大学，并且动用自己的关系让我只用花三年时间读完硕博，剩下的三年时间，我用在了研究载人航天飞行器上。
“他说我在这方面的天分比很多阅历丰富的科学家都要高，所以他又传授了我除相对论以外另一条对我影响非常深的理论。后来我拼命工作，终于坐到了院长的位置。”
时空默默听完这些话，总隐隐觉得不太对劲。
“小空，你也觉得我这一路太顺畅了是不是？”
“不是的，”时空听见自己用急切的声音回答道，“他是看中了你的天分，而且你一定是吃了很多苦头才换来今天的成就。”
“你这六年，也是吃了很多苦才走过来的吧……”时光的脸突然凑过来，在时空眼前倏地放大。
时空屏住呼吸，时光却只是轻轻靠在了他的肩上。
“哥，你这是做什么？”
时光带着体温的热气呼在他耳边，含含糊糊道：“我醉了，醉翁之意……不在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