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全面反击(二)
何夕隔天就和收留的人才们打了个照面。
从北国回来的人才全被叶银安排住在一栋老旧的居民楼里,与研究院归属的居民楼只隔了几条街的距离。原本这么破败的房屋应当早就拆掉的,但这几年南国的房地产行业,准确的来说,是南国的各行各业,都空前的不景气,这栋房子还是被业主保留了下来,毕竟房租能多一点算一点。
有两位学者令何夕印象深刻。
其中之一是一个叫成度的少年,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却能在众人面前侃侃而谈,时不时痛骂一顿北国执政官,后者从头到脚无一能够幸免。
霜白头发大胡须的老者正是其中之二,虽然性子沉稳的多,却与成度颇为投缘,每每成度列出执政官的罪行,总会附和他几句。
不过老人为人处事低调的很,执意不肯透露自己的真名,周围和他熟络了的其他人才都叫他“老梁”,何夕等人也就跟着如此称呼了。
成度和老梁都是在第二轮人才考核被刷下来的。
其他人才回到南国多是不得志,而他们俩却是从死里逃生,称得上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非但永远列入北国的黑名单,还会为南国那些政治家所不齿。
在公众场合,怕也是被某些人耻笑的对象。
成度是个豁达的性子,既然没法子出门闯荡,就一心想着如何实现他的复仇大业。
“你们今后是如何打算的?”何夕忍不住为两人的境遇忧虑。
“不过是不能经常出门而已,其它的有什么不能做?”成度依旧是那个得意扬扬的样子,“大事小事我都能做,只要能让那北国执政官……”
“哎,”老梁止住了成度的话,“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呐……”
老梁自顾自叹息,话里似乎又别有深意。
何夕跟叶银本是来给人才们添置生活物资的,现在已经安置的差不多了,就一起踏着夜色回去了。
“明天就要正式开始项目了吗?”
“现在还不行,明天我还得对他们进行考核。”
“你还是不信任他们吗?”何夕忍不住问。
“里面鱼龙混杂,况且,”叶银朝何夕倾了倾身子,在旁人看来他们不过是一对亲密无间的恋人,用只有两人能够听清的声音道,“真心想复兴南国的又有多少。”
何夕了然,她知道现在在南国谈信仰和追求都比不上一碗能填肚子的米饭。
她为什么要加入叶银的团队呢?
只是为了马马虎虎解决自己生活,还是轰轰烈烈的为了自己的未来去赌上一回?
她不会去猜想自己赌赢的可能性,她只会做好当下要做的事情。
说到当下,此时叶银正搂着她的肩膀,故作亲昵的样子。
还有,身后闪过几下的黑影。
他们回去的路上空空荡荡,只夜晚的路灯孤零零的把行人照得很亮。
即便是影子也无处遁形。
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哪来的第三个影子?
“叶,叶银?”何夕试探着提醒他。
叶银抚了抚她的背,朝她眨了眨眼睛:“夕夕,待会想吃什么?”
原来他早就察觉到了。
何夕装作镇定地回道:“糖醋排骨怎么样?弟弟他一直很想吃的。”
“都这么晚了,看来只能去小吃街才买得到了啊。”
叶银带着何夕去了另一个方向,小巷里光影莫辨,在经过一个拐角时,他飞快拉着何夕藏进了对面的暗处。
何夕屏息倾听,那人果然跟了上来,毫不犹豫转进了拐角。
那人见叶何二人不见了踪影,回身一看,叶银已经站在他身后了,自己猝不及防挨了一拳。
叶银试图制服那人,没想那人身手并不简单,虽然开局不利,但与叶银交手时丝毫不落下风,拳脚步步紧逼,明显下了狠手,叶银不由得倒退了几步。
那人见状忙推翻角落里摆放成一摞的似乎是集装箱之类的东西,给叶银他们阻了一下,自己则拔腿就跑。
黑夜里只认得出那人的身形,何夕虽一直在旁边观察,却完全无法推测出那人的身份,若混迹在人群里更是不能指认出他来。
“你还好吗?”何夕走到叶银身边问道。
叶银摆摆手表示没事,似乎有点懊恼刚才的轻敌。
“究竟是谁,一直在跟踪我们?”
“从那条路上起开始跟着的,多半是混在那些人才里没错了。”叶银推测道。
“三十几个人才,要如何找到那人?”
“再经过设计的回答也会露出破绽的,”叶银沉吟了片刻,“不过到时候就能知道答案了。”
何夕被叶银说服,第二天留在弟弟身边,由叶银负责这次考核。
叶银上午考核了大半的人才,从对方提交的简历和证书中并没有瞧出什么漏洞,可惜他不是专业人士,哪怕证书造假也无法鉴别出来。
他回想自己考核过的所有人,自己向他们提出的问题各不相同,而印象中每一个人才的回答他翻来覆去仍是找不到任何纰漏。
看来那人是在后面的十几人之中了。叶银这样想着,提醒自己应当更谨慎才是。
另一边,何夕带着何今在附近逛了一圈回来,吃饱喝足的两人本该将下午的时间用来放松的,何夕却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昨天跟踪她和叶银的人真的会在考核中现身吗?
那人身手不凡,叶银如果和他碰上会不会有危险?
何夕越想越觉后怕,最终还是忍不住要亲自去看看。
“小今,姐姐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待在房间里千万别乱跑,谁来都别开门好吗?”
“我记住了,放心吧姐姐。”何今抬手,很酷的敬了个礼。
何夕这才放心出门。
叶银也开始了下午的考核。
叶银觉得这回考核的人有点古怪。
他说不上哪里古怪,只是觉得他对每道提问的回答未免太无可挑剔了,而他的简历和证书又实在平平无奇。
他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的临场发挥很不错,是有在北国的专业机构培训过吗?”
那人面露惊惧之色,却并不作回答,眼中忽然精芒一闪,竟从宽大的衬衫袖口里伸出一把小刀来,直直朝对面叶银的胸口刺去。
电光火石间,叶银也无处闪避,只本能的用赤手接了那人的白刃。
那人用来杀人的,自然是把事先削的锋利无比的刀子,叶银手一握,那刀刃瞬间就沁出血来。
叶银仿若未觉,手上一使力,刀尖险险偏离了他的胸口。
何夕推开办公室门看到的就是这幅场面。
她来不及多想,目光一瞥,看见角落里原本用来作摆设的空花瓶,便握住花瓶瓶口往那人头上砸去。
那人只顾着对叶银下黑手,一时没反应过来,结结实实的被花瓶砸中了脑袋。
花瓶受到重击顷刻碎裂开来。
那人的头上也鲜血淋漓,可是意识仍然清醒,抬脚狠命踹了何夕一下。
何夕被踢倒在地,不过这几秒钟恰好给了叶银回击的时间,叶银用没有受伤的另一只手飞快握住了那人的手腕,那人手一松,刀子就掉在了地上。
那人双目发红,一副势必要置叶银于死地的样子。
叶银侧身一闪,躲过了那人的拳头,用巧劲把那人抡倒在桌子上。
他找准那人头上受伤的地方猛击了几下,那人受不住痛,闷哼一声昏了过去。
叶银越过一片狼藉的办公桌,打算用那只受伤的手扶起何夕。
何夕拒绝了他的好意,用手撑地站了起来。
“没事吧?”叶银问她。
“流血了……”何夕看着他的手脱口道。
那手心血肉模糊,一条血痕直直刺到他的手腕处,他的手臂青筋分明,这样看上去似乎连他的脉搏也要被割开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