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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野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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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进发了酒疯就走了。

    钱婉瑟缩在墙角,眼神空洞,面上未干的泪痕依旧清晰可见。

    刚刚钱进的话给钱婉敲了一记警钟。

    往常钱府还没出事时,镇上就有不少的媒人上赶着她们钱府来提亲。

    现在她爹钱富贵一朝入狱,就连钱府往日的靠山,傅有为也倒台了,又摊上这样一个不学无术只知享乐的兄长。

    钱婉不得不为自己的终身大事感到担忧。

    说干就干,擦干泪痕,她决定做点什么。

    从破棚子的箱子里找出自己出事那天穿的那件碧绿色烟罗裙。

    裙子被妥帖的收在了箱底,钱婉从锅中取出热水,放在大碗中,就着滚烫的温度,将衣服熨平。

    这种熨衣服的手法还是前几日去知染家借钱,看到店铺中的工人这样做的。

    想到知染,钱婉心中闪过一丝愤恨。

    那个小贱蹄子,钱府出事后简直换了一张嘴脸。

    以前她们布庄不知道受了钱府多少好处,现在却翻脸不认人。

    只给了她十几个铜板,当自己真是叫花子吗?

    ……

    半刻钟后,穿戴一新的钱婉出了西街贫民窟。

    她一路向东,走了两条街,终于赶在午膳时来到茗雅书院。

    守门的小厮认出了是她,只用眼神扫了她一眼,便很快将目光移至别处。

    钱婉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已经不能像往常一样进书院找顾宴之,心中虽有不忿,但还是耐着性子在门口等着。

    大约等了一盏茶的时间,拥挤的人群中,钱婉终于看到她心心念念的长衫男子走了出来。

    顾宴之今日穿一身淡蓝色长衫,头发用一根同色的丝带随意的挽起,标准的名雅书院学子的装束。

    可就是这样简单的装束,越发衬得顾宴之丰神俊朗,气质无双。

    他旁白的季淮景身上的衣物虽然看着更加贵气,但是论相貌论气质却相差甚远。

    季淮景今日心情很好,今日学堂上被夫子表扬了一番。

    脸上挂着神秘莫测的微笑,季淮景八卦得戳戳顾宴之的胳膊:“喂,听说你夫人又开了家甜品店。”

    一听提到楚楚,惯常冷漠脸的顾宴之面上表情松动了好几分,语气里也带着些微的得意:“嗯。”

    季淮景:“宴之,你是不知道,我家那个老祖母,最近特别爱吃弟妹做的那个,那个叫提拉米苏的东西。”

    顾宴之嘴角噙着微笑,正要说话,却听见门口处有人喊他。

    钱婉伸出右手轻轻扬了扬,然后对自己这边一指。

    顾宴之朝自己走来的时候,钱婉的心脏猛烈的跳动着。

    她不在乎她哥哥说得真假与否。

    现在,她只想要一个答案。

    双手这几日因为洗衣服而有些红肿,钱婉局促的将手藏进袖中。

    深吸一口气,她鼓足勇气,仰着脸问顾宴之:“顾公子,我今日找你,找你是有点事想问。”

    顾宴之神情淡淡,面上无丝毫表情。

    钱婉见他没有说话,继续鼓足勇气开口:“我心悦顾公子已久,不知顾公子对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宴之冷冷的打断了:“顾某已经娶亲了,钱姑娘请回吧。”

    钱婉没有意识到顾宴之言语中的低气压,依旧说着:“你是说林楚楚吗?只有不正经的女孩才会抛头露面做生意。顾公子,你没有做过生意你不清楚,生意场上多的是那些腌臜事。林楚楚的生意做那么好,说不定背后肯定……”

    顾宴之闻言,黑眸中似有黑云在翻滚,语气也冷到要结冰。

    他语带嘲讽的说道:“没想到钱家不止钱进一个酒囊饭袋。”

    “你什么意思?”钱婉一脸蒙圈。

    这和钱进有什么关系?

    “字面意思。”

    顾宴之不愿搭理这个奇奇怪怪的女人。

    转身就准备去对面的面馆吃饭。

    季淮景早在一旁等得不耐烦,自己去店里吃面去了。

    钱婉一把扯住顾宴之的衣角:“顾公子,虽然我现在家道中落,但是钱家家底深厚,不出几年,我们定会东山再起。我和林楚楚不一样,她真的配不上你。”

    顾宴之挥手抽出衣袖,看也不看她:“钱姑娘今日所言顾某实在不解,往后也希望钱姑娘别再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林楚楚是我名正言顺的 妻子,配不配得上就不劳钱姑娘操心了。”

    话刚说完,冷冷拂袖而去。

    他没有去对面的面馆,而是转了个弯,去了林记甜品。

    店门微开,里面传来玩世不恭的男音:“这样吧,要不你同我回京城得了,有你这手艺,京城的酒楼怕是要倒闭罗。”

    钱婉也一路跟着顾宴之来到甜品店。

    闻言,心中闪过一丝欣喜。

    林楚楚,你看,老天都在帮我。

    “顾公子你看,林楚楚她真是水性杨花。”

    顾宴之没有回头看她。

    钱婉继续扇风点火:“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野男人,光天化日之下竟如此不知羞耻。顾公子,你看,我刚才说的话可半点都没有假。”

    里面听到动静的二人,齐刷刷看向屋外。

    只见顾宴之眼神淡漠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身后站着一脸喜色的钱婉。

    楚楚搞不清这个钱婉怎么总是阴阳怪气,阴魂不散。

    野男人?

    不知羞耻?

    年纪小小,怎么脑中如此龌蹉。

    韦弈见到顾宴之,则淡定的举手抱拳:“顾兄,又见面了。”

    顾宴之瞥了他一眼,同样抱拳:“知府大人有礼了。”

    门外的钱婉这才认出这人是前几日才见过的知府大人,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几乎要哭出声来:“知府大人,民女,民女……”

    韦弈:“这位姑娘看着很面熟啊,本官怎么觉得似乎在牢里见过你?”

    钱婉直直跪下,额头点地:“知府大人好记性,民女名叫钱婉,不日前民女的爹爹犯了事。后来查清与民女无关, 民女在牢里呆了一晚上就被放出来了。”

    韦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复又说道:“对了,本官别的特长没有,记性却是极好的。你爹是叫钱富贵,对吧?”

    钱婉点头如捣蒜:“您说的钱富贵正是家父,还望知府大人能替家父做主。家父是被蒙蔽其中,他是冤枉的。”

    “这个好说。”韦弈淡淡开口,似乎真的能体察到钱婉心中的焦急。

    钱婉心中的石头好似落了地,抬起头来,含羞带怯的看着知府。

    不待她想好好感谢一番,却听面前传来了冷冷的声音:“本官记性好,听力也甚是灵光。刚刚听到有人说这里有野男人,不知钱姑娘有没有注意是何人在辱骂本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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