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八戒考验之转瞬即空
南宫玉救了公子二人，准备就此别过。
小公子上下打量南宫玉，这少侠身姿挺拔，相貌端正，只是一身倦容，头发凌乱，衣衫褴褛，像是遭了什么劫难一般狼狈。
“少侠，留步，你救了我二人，我理当答谢，若不嫌弃，我请少侠吃个便饭，聊表谢意。”
南宫玉还想推脱，公子接着说道：“萍水相逢，再遇到就难了，还请不要回绝我的一番好意。”
于是三人找了最近酒楼的一间雅阁，点了些饭菜。
“我看少侠风尘仆仆，是要赶往什么地方？”
“是去往乾坤殿的。”
“乾坤殿？找六神奶奶？”
“是的，你也知道？”
“略有耳闻，听说这六神奶奶满头银丝，面庞却极其娇媚，身姿也愈发妖娆，她手上的灵丹妙药可不止一种，只是可惜啊……”
小公子顿了顿，叹了口气，摆弄着手中的水杯不停的摇头。
“可惜什么？”
公子抬头看了看一脸狐疑的南宫玉：“六神奶奶的药可不是轻易要的来的。都得经受重重考验，可惜能经的起考验的人并不多。”
“考验？什么考验？”
“人性的考验吧。”说着小公子笑了笑，望着窗外的一轮新月道：“少侠，今天天色已晚，不如到我家休息休息，明天再赶路也不迟。”
南宫玉随着小公子看了看窗外：“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吧”。
饭毕，南宫玉随小公子来到他的住处。
没想到就是进城之前看到的那座金碧辉煌的楼阁。
推开大门，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一栈屏风大理石墙，上书：“六合时邕”几个大字，仿佛隔开了人间与仙境的距离。
几缕熏香，撩人心脾，又有点让人沉醉。
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似猫、似狐、似美人，纵横拱立，初看无妨，细看下来似乎有些诡异，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过了游廊，石子漫成甬路，顺着甬路往里是后院，有主卧也有客卧。
公子把他安置在了第一间客卧，进门一个丝绸双面绣屏风。
屏风一侧是九尾白狐，另一侧是纯白色的猫，绣工细致，特别是眼睛，栩栩如生，仿佛你走到哪它都关注着你，南宫玉看着这两个兽图，心里突然有些说不清的异样。
这感觉就像——被监视了！
卧室有一张玲珑琴桌，湖蓝雕花的花瓶里插了几支尚未全开的红石榴。
南宫玉两指捻了一下花瓣，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之前遇到的艳娟的模样，这跟她头上戴的石榴花别无两样，一样的火红热烈，他愣了愣神，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室内另一侧是一张柔软的木床，精致的雕花，装饰不凡，雕的都是手工精巧的猫和狐狸的样子。
一身疲惫的南宫玉还没等坐下，七八个佣人便敲门而入，簇拥着南宫玉走进浴室。
此间烟雾缭绕，熏香满鼻，正中一方雕花的浴池，里面洒满了花瓣，几个人七手八脚为他更衣，把他送进池中，帮他搓背，熏香。
连日来的疲惫使他很快睡眼朦胧起来。
隐约间，南宫玉似乎听到了几声猫叫，寻声望去，一妙龄女子粉色衣裙，头戴火红色石榴花，手里还抱了一只小白猫，正款款向他走来。
这小白猫？看大小、身量，不就是那天悬崖边上的那只吗？
难道只是长的像？
当他抬头看向那女子的脸，这不是——艳娟？
她怎么会在这？
此时的艳娟手拂着小白猫已倾身坐到了南宫玉身旁，放下白猫，拾起巾帕，准备给他搓背。
南宫玉那种不祥的预感，瞬间又充满了内心，几乎每一个毛孔都在拒绝，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怎么都发不出声来。
想挪动一下位置，发现自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完全不受控制。
“别挣扎了，我知道你想什么？不过这里有吃有喝有美人，你还要找那个六神奶奶干什么？回去又是风餐露宿，世人不解，有几个把你当人看的？这又何苦呢？听我的留下来。”
艳娟在他耳边细语，声似呢喃：“你看，案几上是我为公子准备的丝绸长衫，别再穿你那个修仙的破衣袍，像个丧服，留下来，我伺候你，好不好？”
南宫玉此时头脑并不十分清醒，像是中了迷药，迷迷糊糊的。
他心想按理说这样的生活的确是好，不用再想什么扫奸除恶，斩妖除魔，不用再想什么百姓苍生，不用再受各大门派排挤，不用再替师父报仇……
不，想到这，他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师父的模样，一颦一笑，对他的教诲……
又出现了各大门派在狱中受尽欺辱，黎民百姓受尽折磨。
梁染秋为了救他而身负重伤，至今昏迷不醒。
“笙儿……”
“笙儿……”
耳边艳娟的轻声呢喃顿时又变成了层层叠叠，忽远忽近的呼唤。
“笙儿……去找巾帕……”
“笙儿……要光复西城一域……”
霎那间，黑丝慢慢爬上南宫玉的脸，眼睛开始充血般变得通红，渐渐的黑雾从南宫玉的身后慢慢升腾而起。
眼前艳娟的脸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渐渐扭曲变形，长满了白色毛发。
再一转身，艳娟四脚在地，身后升腾起九只毛茸茸的尾巴。
九尾狐！
再看那小白猫在九尾狐身边跳来蹦去，也不过是个修行不足的小妖罢了。
南宫玉逐渐可以开始控制自己的身体，如今似乎每次发功的同时都能清楚的看见周遭的一切到底是变幻所致，还是现实存在。
环望周遭，再不是暖池香榻，而变成了一个破败的山洞和洞内的一汪池水，周围的仆人也变成四处逃窜的老鼠。
眼见南宫玉变得如此骇人，九尾狐和小白猫吓得迅速逃走。
南宫玉踉跄的逐渐恢复正常，随着九尾狐一路追赶，这金碧辉煌的楼阁也渐渐变成了一个硕大山洞，他客卧内原本精细雕花的屏风，如今也变得面目全非，上面的九尾狐和小白猫不翼而飞，只剩下一块古旧的白绢。
琴案一层灰土，火红的石榴花也变得枯萎衰败。
九尾狐眼看要被抓到，一路跑到院子里，那些似猫、似狐的嶙峋怪石见到南宫玉纷纷变成了小猫和小狐狸，四下里逃走了。
此刻，南宫玉才发现进门缭绕的烟雾其实是一种迷幻香，让人对周遭的事物产生了幻觉。
那个白日里的公子也不见了踪影。
南宫玉一路追赶，九尾狐一溜烟的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