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是谁留了情
另一边,庄晚上正带着人焦急地寻找着谢廷玉的踪迹。
“继续打他手机电话!”他边开车,边急声道。
明殊坐在他旁边,凌晨的街道虽然热闹,但马路上却没什么车,她其实没庄晚上那么着急,前段时间因为人口贩卖那次经历,做完心理评估后明殊今天是第一天上班,原先她也有点担心自己的心理状况,但刚才李知钗那一番话
不得不说,明殊听的心里很舒服。
一扭头,她看着千灯万盏的外面,人们在假期里狂欢,脸上是欣喜的表情,完全不知道此时刚有一个人死去,甚至还有一人失去联系。
不过没关系,她和她身边的这些人来承担就好。
明殊想,她的职责大概就是这个吧,让大家能放心玩乐,不会因为时间太晚而担心安全。
这时,一声微弱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救救救我”
“你好,是谢廷玉先生吗?”明殊一扭头,“我们是宁城公安局,你现在在哪?能说一下方位吗?”
然后那男声在一瞬间崩溃,“是我杀了方萍洲!我认罪!救我!”
知钗看到很多穿着制服的警员从局里跑出来。
出什么事了?
她回到大厅,坐在一堆闹事的人里面,深吸一口气,开始等待。
只要庄晚上他们回来,或者崇止从里边走出来,她就离开。
这是她给自己定的规矩。
另一边,审讯室里崇止接到庄晚上打来的电话。
“谢廷玉是凶手?”小江听着他们对话,惊讶。
崇止若有所思,确实,虽然他推测是白嘉宁动的手,觉得谢廷玉应该是替罪羊,但这些都缺乏实质证据。
低头看着尸检报告,他忽然目光一滞,上面一行字引起他的注意。
尸体共有三处伤口,分别是右肩、右眼、心脏,其中心脏是致命伤,但伤口的直径要比其余两处宽了两厘米!
为什么会不一致呢。
“是我拿着刀子捅进去的!凶器在方萍洲楼下,右边的花坛里,我埋在那儿了!”废弃仓库里,谢廷玉颤悠悠地站着,双手被绑在身后,满脸泪痕。
五米外是已经赶到现场的庄晚上和明殊,后者想要往前,却又猛然一止——
“救救我”只见谢廷玉身上竟绑着一枚炸弹!红光闪烁,眯眼一看,时间还剩四分钟。
“现在叫拆弹组过来,来不及了,”明殊忧虑地看向旁边。
就见庄晚上面不改色地道,“我来。”
他和崇止、嘉宁他们是大学同学,三人都学过怎么拆炸弹,其中庄晚上成绩最好。
现在这一刻也是你料到的吗,庄晚上沉着脸来到谢廷玉身边,对方跪在地上,大概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过,好端端一个大老板,却要遭此一劫,“快快救我”
也不知道那几个被他打伤打死的员工,当时是不是和他一样哭求着。
庄晚上忽地心里烦躁,一拍对方的肩,“别动!”
这一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
“这炸弹没有很难拆除,你冷静点,”他迫使谢廷玉稳定情绪,拿出随身携带的一把小刀。
明殊屏息站在几米外,脸色发白,最近发生的事远超于她工作两年来所处理的案子,而一切的始作俑者好像都和那个白嘉宁有关。
对方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她本不应该在这时候走神,但明殊实在有点坚持不下去,双腿僵在原地,心里发了疯地想——怎么办,好想逃,这可是炸弹
万一庄队
“害怕的话给我到外面去,”这时,忽地听到庄晚上的声音。
他头也不抬,跪在地上,一手捏着谢廷玉的肩,让他不要再发抖,一手稳稳地切除炸弹的线。
明殊摇头,“我不能那样做。”
庄晚上发出一声笑,“我不会怪你,虽然学校里教的是不能放弃同伴,不过人都有私心,你也有家人,离开的话,所有人都不会怪你。”
“不我坚持留下来。”
“好,”庄晚上无所谓地应了声,又切断一条线,“反正这炸弹肯定不会爆。”
方萍洲的小区今天很热闹,下午才有警察闯入,在一栋住宅里发现一具尸体,谁知凌晨两点多,又有尖锐的警铃声出现——
这次居然是在一个花坛里搜出一把刀。
啧啧,鲜血沾着泥土,触目惊心。
阿司将那刀子找到后,回到局里。经过比对,刀口竟然和方萍洲胸口那处的致命伤吻合。
“两把刀,一把伤了他的肩膀和右眼,只是个烟雾弹,另一把才是关键,”小江惊疑,发散思维,“难道说有两个人动手?!”
“死者是一刀毙命,谢廷玉身形肥胖,是个养尊处优的普通人,如果是他,下手不可能这么利落,”阿司说。
崇止点头,所以凶手还是白嘉宁。
“等谢廷玉回来,和刀柄上的指纹进行比对,就能知道他是不是凶手了,”却又听到小江这样笃定地说。
崇止垂眼,他已经猜到结果了。
但问题是,谢廷玉真的能活下来吗?白嘉宁不信任司法机构,他真的会将这个人交给他们?
明明白嘉宁都抓到对方了啊。
“庄晚上那边,还有说什么吗?”崇止问。
“十五分钟前,明殊说他正在拆弹,”阿司犹豫着说。
“他在谢廷玉身上装了炸弹?”崇止瞳孔一缩,声音骤然变大。
虽然没说那个“他”是谁,但阿司也猜到了,点头,“庄队知道怎么拆弹。”
“那恐怕是白嘉宁亲手制造出来的。”
四分钟,不算长也不算短。
“叶明殊!”废弃仓库里,庄晚上喊道。
“哎!”
“放一首你喜欢的歌。”
“什、什么?”明殊哆哆嗦嗦地问着,却也照做。
“警官生死攸关,你听什么歌啊,”然而谢廷玉却说道。
“你闭嘴,就算是死,我也要死的舒服点,”庄晚上出了一层薄汗,微微眯起眼来——这炸弹的原理出乎他意料,还以为会很简单,没想到内部结构这么复杂。
谢廷玉道,“你能说点吉利点的话吗不是说自己肯定能拆?”
“你挺能说啊,现在不害怕了?”
“怕啊”谢廷玉有气无力地说了句脏话,“谁不怕啊。”
“那之前打人杀人,怕吗。”
谢廷玉沉默。
庄晚上不动声色地屏息,右手指微微一动,安全切断一条线后,才续道,“我也是不明白,就那几万块钱工资,你贿赂方萍洲也不止这个价吧?”
谢廷玉依旧沉默。
“还是说,你和他还涉嫌到别的事了?”庄晚上的声音不急不慢,看不出他心情如何,仿佛只是在闲聊。
几米外,明殊高声问,“庄队,你想听什么歌?”
“随便,你快点,我时间没剩多少了。”
“哦!”
明殊随手一点,来了首《恭喜发财》。
“行吧,喜庆点也好,”庄晚上自我安慰着,又开始闲聊,“不过今晚过后,谢老板你的财路算是彻底断了。”
“我知道,”谢廷玉喉咙一动,又干又涩地说。
“可惜吗?”
“当然,”他说完,便听到身后警官笑起来,“我觉得是罪有应得。”
一首《恭喜发财》三分二十三秒,除去前面耽误的时间,也差不多了。
警局里,像是掐准时机,知钗忽然收到一条消息。
——你画的画我很喜欢,叫什么名字?
送去美术馆那幅吗,她眼皮一跳,立即回复,没有回应后又补充,你来起就好。
——好。
这幅画我收下了,作为报酬,我也会送你一个礼物。
是什么?!
知钗当机立断,走到一旁对值班警员说,“我要见小江警官!”
与此同时,有两人从一处走出。
正是小江和阿司!
知钗看着他们,“怎怎么样了?”
而这一句,居然没能发出声音来。
这时,外边停下一辆警车,有人跌跌撞撞地跑进来。
知钗惊慌失措地回头——
“没没事了!”
万幸,从那人嘴里听到这样一句话。
原来有人到底还是留了情,也不知是承了谁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