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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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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笛声强势地冲破村子原有的安宁。

    穿着制服的警员将里面一个人带走。

    知钗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家里会出现这么多警察,她站在门边,看着家里走走停停的警员们,脑子第一个想法是——

    白嘉宁杀人后,把事情嫁祸给了她?

    凭什么,他怎么做到的,就因为她说过几句道德观薄弱的话?!

    她震惊得说不出一个字,呆在一处想抽根烟,但又不敢。

    旁边一个女生看到后,走过来对她柔声说,“没事的,我们只是来检查一下。”

    “发生什么了?”

    “抱歉,我不能说。”

    “你叫什么名字?”知钗急于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心慌意乱地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叶明殊,”还好这女生也很配合,一抬手,握住她颤抖不已的右手,“没事的。”

    知钗和她对视,用左手狠狠掐了一下自己右臂,“好。”

    “将她带走,”然后便听到几米外另一个人说。

    宁城公安局,审讯室。

    原来真的和影视剧演的差不多,七八平方米的小房间里,对面是两张椅子,头顶上是白亮的灯。

    隔音很好,听不到一点动静。

    知钗独自坐在里面,呆呆盯着四周。

    对了

    她在这一刻终于反应过来,崇止呢?!

    “验尸报告上说方萍洲的死亡时间在十个小时前,也就是大概在今天下午的四点到五点。”

    “凶手的行凶手法非常利落,将受害人摆成跪地忏悔的姿势。

    “凶案现场没有一点指纹,只有一把长约七厘米的菜刀。”

    “最重要的是——”

    会议室里,庄晚上站在白板前,右手拿着黑色水彩笔,圈起被贴在板子上的一张照片,“我们在菜刀上发现了萧崇止的指纹。”

    检察院那边的人也说,他今天询问过方萍洲在哪,甚至问过阿司他家的地址。

    明知道萧哥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明知道这是栽赃

    会议室内,沉默从众人的无能为力中诞生。

    阿司忽地抬头,“崇止今天开的哪辆车?去查行车记录,看他在事发时间段去了哪里,有没有不在场证明。”

    “小江,”庄晚上一偏头。

    “给我半小时,”就有人转身离开。

    “另外,方萍洲家附近的监控录像,找到了吗?”

    “找到了,但是”

    同事一顿,“我们看了监控,在四点到五点这一时间段,方萍洲那一栋楼曾出现过三次断电的情况。”

    庄晚上抬眼。

    就听到同事说,“在第二次断电的一分钟前,萧哥出现在了他家门口。”

    监控录像被投放到最前边的墙上。

    几名警员清楚看到画面里,崇止正在按方萍洲家的门铃。

    但还没等有人来开门,灯便完全熄灭,十分钟后电路被恢复,崇止却也不见了。

    “这是在混淆视听”庄晚上咬牙,方萍洲的具体死亡时间无法被确定,有三个可疑的作案时间段,但具体是哪一个,又无法被确定,也就是说他们无法帮崇止摆脱嫌疑!

    “要去审问萧哥吗?”这时,有人悄然出声。

    却被庄晚上凌厉的眼神唬住,“不是审问。”

    他低低地说了一句,走出会议室。

    几米外的审讯室,走进一人。

    ——居然是叶明殊。

    知钗看到她手里拿着一个搜证袋,里面赫赫然是把沾着血的刀。

    样子似曾相识,她一皱眉,茫然而警惕地看了一会,抬头对上叶警官探究的眼神。

    “今天下午四点到五点,你在哪?”

    “家里。”

    “有人为你作证吗?”

    “我想问,发生什么事了?这把刀是”

    “你先回答。”

    明殊打断知钗的话,事实上这是她第一次单独站在这间审问室里,她不觉得李知钗犯了罪,也不觉得这是一次审讯,但方萍洲死的突然,又涉及到萧崇止。

    明殊不得不态度强硬。

    知钗深吸一口气,“这把刀,刀尖处有个很小的崩口,是吗?”

    “对,”明殊一愣。

    “是我家的刀,但在两星期前丢了,”知钗镇定地说,“我能问问这上面的血,是谁的吗?”

    “方萍洲,你认识吗。”

    “不认识。”

    “他是文华酒楼一案的检察官。”

    明殊一字一顿地说着,细细观察知钗的表情。

    对方很明显眼神乱了,但左手的指甲也发狠地掐进肉里,问,“他是死了吗?”

    “对,凶器是这把刀,”明殊将证物袋举起,白炽灯的光投射下来,知钗仰起头,脸刚好被覆上一层阴影。

    “我不是凶手,”她说。

    “今天中午我从泉先村来到这里,先是和艺术馆的负责人见了一面,然后大概在下午一点半离开,和白嘉宁去”

    “白嘉宁?”还没说完,却被明殊急急打断。

    这名字明殊听过——之前和老师、庄队他们解决银行抢劫案时,曾在他们嘴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望向知钗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凶狠,明殊问,“你怎么会认识这个人。”

    知钗一呆,试探性地问,“你们查出方萍洲的死亡时间了吗?”

    崇止从没想过今天晚上会是在局里度过,还是以嫌疑人的身份。

    这算是头一回,不过他也不担心。

    因为当时他在方萍洲的家门前,按了许久门铃都没人来开门后,便驱车回家了。如果庄晚上他们去查行车记录仪和监控录像的话,很容易就可以证实他的清白。

    但现在就是那把刀

    崇止抿起嘴唇,刀是李知钗家里的那把,在两星期前丢失。当时他在烟州办案,回来后便听到她说刀找不到了。

    ——白嘉宁曾在那段时间去过他们家。

    知钗告诉庄晚上,白嘉宁曾给自己打过一通电话。

    “四点十八分正好是在第一个停电的时间段里,”庄晚上看着通话记录,“崇止是二十五分开车进去方萍洲的家”

    “我去问老师,当时有没有人来开门!”明殊顺着他的思路走,立刻转身出去。

    “老师?”知钗眨眨眼。

    叶明殊也叫崇止作老师啊。

    还以为只有自己呢。

    她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

    庄晚上好心解释道,“叶明殊从学校毕业后,就一直在崇止手底下做事,所以会叫他老师,你别介意啊。”

    “我介意什么”知钗不想被他看出端倪,转移话题说,“庄警官,我现在应该没有很大嫌疑了吧?”

    “从一开始你就不是我们的怀疑对象,”因为没有动机。

    “好,那么,萧崇止在哪?”

    这句话终于是铿锵落地——大概在知钗心里憋了很久,以至于她在说完后居然心神舒畅,连带着脸色也好了不少。

    庄晚上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凝视着她问,“你说这把刀之前丢了,什么时候的事?”

    “两星期前。”

    知钗补充,“那时候白嘉宁来找过我。”

    她之前一直感到疑惑,为什么自己明明和白嘉宁不熟,对方却屡次三番地来打扰自己,初次见面时厚着脸皮住在她家,上星期莫名其妙带她去文华,今天又特地过来找她吃饭。

    知钗觉得自己像是蒙着眼,被白嘉宁握着右手,按照对方心中所想,将他所要的送给他。

    而这会儿随着线索被一点点拼凑,她似乎也逐渐摘下遮住双眼的布条,看清白嘉宁所构造的那副“画”。

    被利用了啊。

    知钗气到极点,居然是不合时宜地发出一声笑。

    崇止听到明殊的询问后,就知道自己的嫌疑已经没之前那么重了。

    “庄晚上呢?”他问。

    “在审讯室,”明殊乖巧回答。

    “你们把李知钗也带过来了?”于是崇止沉下脸来,“她还好吗。”

    明殊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幅模样,有些惊讶地愣住,见崇止微微眯起眼后,才点头,“嗯,李小姐和庄队在一起。”

    这个用词。

    “我的行车路线你们找到了没?”崇止的语气好像变得有些不好。

    “我我去催催,”明殊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多了,连忙走出去。

    而她刚走出去,便迎面碰上前去查询行车记录的小江。

    “找到了?!”

    “没错,”小江说着,推开了另一间审讯室的门。

    “你知道凶手是谁,”甫一进去,就听到这样一句话。

    两个新人抬头,就见庄晚上背对着他们,高大的身体几乎将坐在审讯椅上的人挡住。

    “嗯,”知钗右手托着下巴,“我知道白嘉宁今天杀了人,但一直以为是那几个嫌疑人,没想到会是检察官。”

    “因为嫌疑人已经被我们控制起来了,他下不了手。”

    “对我居然忘记了。”

    知钗懊恼着,便看到有一年轻男人走进来,拿着几张纸在庄晚上旁边附耳道,“庄队,萧哥的行车记录出来了。他是在四点二十五分开进方萍洲的小区。”

    知钗努力听清他们在说什么,而后眼神一滞,在这刻抬起头,望进庄晚上的眼里,“萧崇止是被当作嫌疑人了吗?”

    语气很平和,却隐有几分慌张。

    庄晚上点头,“菜刀上全是他的指纹,你不应该让他包揽完家里的一日三餐,以后记得要帮忙。”

    “喂”于是某人的脸,就猝不及防的通红一片了。

    气氛诡异地轻松起来。

    另一边,距离警局二十几公里外,一间废弃仓库里。

    灯光大明,空旷的地方里站着两人。

    其中一个是嘉宁,穿着件松松垮垮的衬衫,左腿抬起——踩住地上一人的脸。

    原来有三个人在场。

    “谢老板?”嘉宁笑了声,问候道。

    “放放过我,”对方哀求。

    “嗯,”嘉宁重重地点头,脚尖拨着他的脸,侧头,“岚月,你下手有点轻啊?怎么还能说话呢。”

    然后便脚尖一转,踩住谢老板的喉咙。

    对方双目圆瞪,双手紧绷,想扣住嘉宁的腿,却又无能为力——因为粗麻绳绑住了他的手。

    “我以为你想要审问他,”旁边人说。

    “那不是我的工作,”嘉宁冷笑,“谢廷玉,你派人将酒楼的员工打伤,直接造成一人死亡,现在还想要脱罪啊。”

    “没有我认罪救救我”谢廷玉恐惧地颤抖着,鼻涕横流。

    “脏死了,”于是嘉宁嫌恶地松开腿,往他身上衣服蹭了蹭。

    紧接着岚月便蹲下身,给谢廷玉穿了件“衣服”。

    往下一瞥——谢廷玉的表情更为惊慌,拼死挣扎起来。

    “下次还是直接打昏吧?”嘉宁怜悯地看着这一幕,从兜里拿出一包烟,但中途又放下了——“也不知道那画家为什么这么喜欢抽烟。”

    岚月背对着他,闻声后一愣,稍稍回头。

    但到底还是克制住了,专注眼前的事。

    “要给他们打电话吗?”完事后他站起来,走到嘉宁身边。

    嘉宁没说话,手指自动划到李知钗的通讯页面,半晌,还是将手机放回口袋。“算了,让他听天由命吧。”

    “我以为你会将这谢——什么扔在商场里。”

    “我不想造成不必要的慌乱。”

    嘉宁抿起嘴唇,扫了岚月一眼,对方笑了声,“哦,那走吧。”

    黑沉沉的夜色,一辆车无声离开仓库。

    “滴、滴、滴,”好像有什么在闪着红光,均匀地响着。

    宛如是生命在倒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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