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给斯巴达一个机会
翌日的清晨，爱琴海的微风依然夹杂着着昨夜里的丝丝凉意，本来七八月的天气本该炎热无比，此时却显得清爽透彻。
王凡连同着斯巴达联军爬上了温泉关的山崖上面，借助一块凸起石头的遮挡，一行人观察着波斯军队的情形。
远处的温泉关外，漫无边际的波斯人联军布满了平原大地，接连不断的士兵还随着海上的战船源源不断地来到这里。
“我亲眼看到那些战船撞毁在岩石之下！？这怎么可能？”阿尔卡迪亚人的首领语言里透出了一丝胆怯。
“我们看到的不过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王凡笑着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的老天！不可能赢的……”
“阿卡迪亚人，我们斯巴达人身经百战，还没有遇到一个可以给我们所谓光荣牺牲的对手呢！哈哈！”
一旁的斯巴达人忍不住的大笑起来，一个个露出了森然的白牙，如同一只只嗜血的猛兽，他们那无所畏惧的气势，将阿卡迪亚人的首领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在众人的关注下，波斯人的使者坐着一众奴隶抬起的步辇来到了温泉关下。
使者看着道路两旁的木棍上穿刺着一具具尸体，每个木刺上都挂着一个头颅，他们都是波斯人派出的斥候，身形庞大的波斯使者气得浑身发抖，在面对傲慢的斯巴达人时，他忍不住地嘲讽了斯巴达人，很不幸的是为此他丢失了自己的右臂。
在他挥出鞭子的那一刻，他把对方当成了任由他打骂的奴隶，而斯巴达人那飞来的一刀将他的狂妄砍得一干二净。
望着无功而返的波斯使者，列奥尼达手持他那柄闪耀着寒光的长矛，坐在山石上沉默不语，王凡则抱着臂膀站立在一旁，看着这片天地，心里暗自推演着自己计划方案里的欠缺。
没过多时，百夫长走到了这里，看了一眼站在列奥尼达身后的王凡，开口对着他们的王说道：
“陛下，下面的墙已经建好，肯定能把波斯人逼进温泉关。”
“百夫长，有人可以找到通往我们身后的路径吗？”列奥尼达有些担忧地望向他的左膀右臂。
“没有，陛下！”
“不，陛下，有一条小路可以通向身后，就在西边山脊过去一点，波斯人可以用那条道路包抄我们！”
伴随着声音传来，一个穿着红色披风，头上套着一个斯巴达人的头盔，手持盾牌和长矛的“人”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姑且称他为人吧，背部鼓起了一个大包，拿着盾牌的手臂严重的萎缩，但另一只持着长矛的手臂却远超常人的强壮，可以看出来作为先天的畸形，他为了增加自己本身的正常的地方，下了多大的苦功。
王凡在见到对方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长得比张怀民还吓人，不过好在见多识广，外加有心理准备，很快便平复了下来。
不过一边的百夫长可没有这么强的承受能力了，他竖起来手中的长矛，矛尖指向对方的头颅，也许在下一刻手中的长矛就要刺穿对方的头颅。
“不准再靠近一步，怪物！我可以一下子就戳死你！”
看着对方凶恶的长相，甚至让百夫长以为对方是深渊里走出的恶魔。
列奥尼达制止了百夫长的动作，他从眼前这个畸形的男人心中，感受到了渴望与善意。
“百夫长，我可没有下达这样的命令！”列奥尼达一个眼神示意下，百夫长不甘地退了下去。
列奥尼达走向这个畸形男人的身旁，感受着对方的善意他开口说道：
“请原谅百夫长，他是个好军人……只是脾气急躁了些。”
“无所谓了，我勇敢的国王，我知道自己的长相！”话语间，透露出早已习惯一切的淡然。
“你穿着斯巴达士兵的红色战袍？”
“是的，国王陛下，我叫艾菲亚提，出生在斯巴达，我的父亲是一名斯巴达战士……我母亲对我的爱，促使他们逃离了斯巴达……不然，他们不会抛弃我！”
“你的盾牌和盔甲是从哪来的？”
“我的父亲，陛下！”
听到了对方的回答，列奥尼达知道了对方的身世，要知道在斯巴达的土地上畸形的孩子是不可能长大的，他能活着长大可见是遭受了诸多的磨难。这时艾菲亚提主动地提出：
“我恳求您，尊敬的陛下，给我恢复父亲名誉的机会，让我替您作战！”
说罢艰难的双膝下跪，匍匐在列奥尼达的脚边，从对方那双渴望的眸子里，王凡可以看出对方那深深的渴求。
“我的父亲训练我无所畏惧，将盾和长矛化作身体的一部分，就像我的心一样赤诚。”
言罢，他手中的长矛猛地向前刺出，强大的力量让长矛的尖部发出了尖锐的破空声。仅仅是这一个刺击，王凡也只在百夫长身上看到过如此凌厉的出枪，这个畸形的男人有着不俗的实力。
“不错的刺击！”列奥尼达饶有兴趣地看着对方的动作，不过他还是下意识地摇了一下头，列奥尼达用长矛的一端，敲打着艾菲亚提的盾牌。
“陛下？”
“抬高一些，尽量把你的盾抬高！”
艾菲亚提的青筋暴露，嘴里参差不齐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再三的挣扎将萎缩的左臂抬高，以完成国王给他的这个简单的命令，但这一切在王凡看来，就如同是彻底否定一个人多年的努力。
“你的父亲应该教过你，我们是如何排阵势的……盾牌要护住大腿到脖子，我们是一个整体，没有薄弱……”
一旁的王凡再也忍不下去，斯巴达人的傲慢简直是刻在骨子里的，哪怕是他们的王，少有的睿智没有带给多大的帮助，自大的人也终究会死在自己的自大上边。
“尊敬的列奥尼达陛下！”
王凡走了上去，艾菲亚提有些微微躲避王凡的目光，他厌恶世人对他的厌恶，但又无可奈何。不过片刻之后艾菲亚提抬起来头，他发现王凡看着他的目光里透露出的是欣赏和肯定。王凡没有停下话语继续说道：
“我们的五个指头都有长短，你不可能要求一个人每根手指的长短都是一样，虽然他融入不了我们的整体军阵，但他的身手不逊于一般的斯巴达战士，他没有给斯巴达人丢脸。或许，他的身体有着残缺，但他的灵魂依旧是一个斯巴达人，他应该去实现他应有的价值。”
列奥尼达也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话语，竟让王凡有如此大的触动，让对方说出这么一番话语，王凡的话语也让列奥尼达有了一丝动摇，但千百年来斯巴达的规矩还是将那一丝动摇稳定住了。
“他的身手不错，但加入军阵我们的军阵就会出现薄弱点……”
“尊敬的列奥尼达陛下，时代是在进步，也许日后的军阵也会有变化，不妨给他保留一个机会。而且艾菲亚提不是也说了嘛，后山的那条小路你要是交给懦弱的弗西人怎么会放心，不如将自己的后背，交给自己的斯巴达战士。”
王凡的话语说中了列奥尼达的心事，他确实是想让弗西人去守卫那条小路，他把这一切寄托在薛西斯找不到那条小路，这种听天由命的做法，让王凡十分的不敢苟同。
听了王凡的话语，艾菲亚提这个丑陋的男人对这个黑发男人心存感激，尽管他想加入斯巴达的军阵，但他也明白自身的不足，于是说道：
“尊敬的国王，如果您肯给我这个机会，我将用我的生命去捍卫这条道路。”
“……”
“好吧，艾菲亚提，就由你来守护这条道路，弗西人来协助你驻守，由你来指挥他们。”
列奥尼达同意了王凡的建议，他并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相反列奥尼达比一般的斯巴达人还要多几分的人味。
王凡走到艾菲亚提的近前，双手搭在他的肩上，王凡直视着对方的眼睛认真的说道：“艾菲亚提，斯巴达的国王，已经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了你，作为最相信的自己人，我希望你可以守护住这份荣耀，不要辜负国王对你的信任和你父亲对你的期望，永远记住，我们与你同在！”
艾菲亚提被眼前的这个男人的话语以及态度惊到了，他有些惭愧的不敢看对方的眼睛，在听到列奥尼达之前说起他的残缺并不想让他加入军阵时，他竟然会产生报复国王，甚至是背叛斯巴达的想法。
但眼前的这个黑发男人，他给了自己足够的信任，并据理力争地为自己争取一个恢复荣耀的机会。这个男人不同于其他人看到他时的那种厌恶，而是给予了他足够的尊重与理解，艾菲亚提渴望自己的价值被别人认可，所以才会急于向列奥尼达寻求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而在遇到王凡之后，他已经觉得自己的人生圆满了，一直以来渴望的东西，被眼前的这个男人用双手递给了自己。
“您好，尊敬的大人能否告诉我您的名字。”
“我叫王凡，尊敬的斯巴达战士！”王凡满是笑容地告诉了他。
“……”
望着艾菲亚提一瘸一拐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的山坡，列奥尼达对着王凡说：
“你是一个智者，我曾见过一个和你类似的人，那个人曾经一箭射死了波斯大军的国王，大流士！”
“同样感谢您，给予他一个机会，请您务必相信，这也是给斯巴达一个机会。”王凡吹着海风随意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