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人鱼的悲歌
对于人鱼的凶残和海盗的野蛮，王凡不做评价，他们的行为没有对错之分。因为在双方的眼中，另一方都是异类。就算两个同属于智慧族群阵营，但他们的厮杀从未停止。
在大海上流传的说法美人鱼都是邪恶的，她会用歌声诱杀水手。而王凡相信，在人鱼的国度里人类的名声也绝对谈不上良善。这是王凡在白帽湾的小岛上转了一圈得到的结论。处处可见美人鱼的尸骸，或新鲜、或残破。美艳的外表早已不再，只剩下乱麻般的毛发紧贴在枯黄的骷髅上，如果不知道真实的情况，也许会以为白帽湾的小岛是美人鱼的陵园。
夜幕逐渐降临，今晚的月色些许的朦胧，如同长起来长毛一般。
王凡无力去改变灯塔另一侧的惨剧。他独自盘坐在海湾的边上，安静且孤独。
另一侧则是一副气氛热烈的景象。海岸边的水手早已张好大网，那被修好的灯塔也照出明亮的光柱，照向那充当诱饵的小船，大家都在沉默着，好似暴风雨前的宁静，一切如同无声电影一般。
随着那边歌声的响起，好似拉起了喧嚣的帷幕。
随即人鱼的尖叫声、水浪声、火药的爆炸声和人们的叫喊声，混合在了一起，哪怕是离得远远的王凡，也能隐约听到。
此时的王凡独自一人坐在礁石上，任凭溅起的浪花打湿衣角，王凡现在就像是一个孤单无助的孩子。“我想……”王凡闭着眼，轻声说：“我要离开这个地方！”他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哪怕回不去原来的世界，我也不愿再做这些违心的事了。”
这些天来，种种的勾心斗角和时常发生的杀戮已将王凡折磨得身心俱疲。他到现在依旧无法忘记原司务官被处以拖龙骨后不成人形的残躯，以及司务官还算完整的双眼在断气前看向他的眼神，仿佛是在说：“我在地狱等着你！”
嘴上口口声声说着救赎他人灵魂的王凡，现在内心却无比渴望他人对自己进行救赎。现在的王凡就是一个矛盾的集合体，活着和良知的交锋。
就在王凡陷入内心的谴责时，他并没有发现前方的水面里一个黑影正向着他的位置游来。如果没有意外，此时的王凡已经成为了一个“猎物”。
黑影浮出水面，悄无声息竟然没有一丝声响。陷入沉思的王凡没有察觉到身前的异样，而浮出水面的黑影也在月光下显露出了身形。正是昨晚在海中歌唱的那只美人鱼，如果仅看浮在水面部分确实一个祸国殃民的美人，而下方却是一个布满鳞片的长尾。
人鱼没有第一时间将王凡拖下水，而是游到近前仔细地观察着岸边的这个男人。她能感受到眼前这个男人内心的混乱，但隐约间她能感受到其中善良的部分占据了上风。她的双眸紧盯着王凡的面容，五官但看普通，但在一起却很协调，面无一丝戾气，但却因内心的矛盾眉头微微蹙起。
人鱼那小巧的鼻翼微动，嗅到了王凡身上那种干净和阳光的味道。紧接着她似乎对眼前这个男人那蹙起的眉头有些许不满，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就要帮他抚平。
冰凉的触感让王凡从沉思中清醒了过来。
而此刻的情景让王凡大惊失色，一个食物清单赫然写着人类的人鱼就在他的眼前，王凡忍不住就要奋起拼命。慌乱间，王凡看到了眼前那个人鱼的眼睛，那一瞬间王凡只觉得人鱼的眼睛跟着自己转动，四目相对，王凡有一种由内而外的触动，那是一个智慧生命在勇敢地向着异类交流，从她的眼中王凡未曾发现一丝恶意。
而身处海水中的人鱼，也从刚刚的惊慌恢复了过来，原本后撤的身体又在向着王凡的身边缓缓游动。就在王凡要拉远距离向后退去的时候，人鱼的嘴唇微启。
有一种说法：美人鱼从不轻易开口，一开口便是迷人心魄的美。
而此时王凡并没有沉浸其中，他此时只是有些慌乱。眼前这只美人鱼估计就是原剧情中的那只美人鱼，但长相却更加的漂亮。但这个人鱼此时确实昏了头脑，竟然在这种环境下还有心情去唱歌。看出对方没有恶意，王凡开始做手势去驱赶对方。他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并不想和这个世界的生命有情感的纠葛。
人鱼看到了王凡的态度，微微一个停顿，紧接着用更加高亢的声音开始歌唱。王凡有些头痛眼前这个愣头青，怎么越赶声音还越大了，这是生怕黑胡子不知道这边也有人鱼啊！
“赶紧走啊！这里有危险！快点走开！”王凡有些生气地大吼道。
然后就要转身离去，王凡心想：我不在这了你总不能还自己在这边唱了吧！只是刚刚回过头的王凡只觉得眼前的天空猛然一亮，伴随着一声巨响四周开始震动，紧接着一片火红的流星在王凡的眼眸中越来越大。
猛然间一股巨力从身后袭来，王凡的身体猛地向后倾倒。
“噗通！”
随着水花四溢，王凡视野里世界上下颠倒，只是感觉到后脑一痛，世界就陷入黑暗。在昏迷的前一瞬间隐约地听到一个声音大喊：
“哦，老天保佑，快看这里困住了一条美人鱼！”
今天白帽湾迎来了新一批的访客，为首的是一个头戴船长帽的独腿老人，虽然身处一众海军的中央，但他却丝毫没有海军的样子，反倒像是个海盗。
“吉格斯，看来我们的老朋友先我们一步。”看着海滩上滚滚的狼烟和遍地海盗以及人鱼的尸体，独腿老人出声道。
“巴博萨船长，这不正说明我指引的方向没有错误吗？”一个头发花白衣服满是污渍的中年壮汉说道。
“别跟我耍花样，吉格斯！我肯定要让那个男人付出他应有的代价。”
这时一个旁边的海军军官走上前来报告：“巴博萨船长，我们的一艘军舰正在被鱼人攻击，我们需要去救他们！”
巴博萨没有去理会前来报告的军官，而是转头对着一旁的吉格斯说道：我们继续前进，吉格斯你在前面带路！”
“先生那些人……”军官不甘地继续说道，可剩下的半句话被伸出的枪口顶了回去。
巴博萨手持火枪顶在军官的下巴上，玩味地问道：
“他们已经死了！”
“除了海鸥的叫声，我什么都没有听到，你听到什么声音了格弗斯先生？”
军官犹豫了片刻说道：“我什么也没有听到，是海鸥的叫声先生。”
面对死亡的威胁，他选择了明哲保身。可怜军舰上的水手，在人鱼疯狂怒火中被蚕食得干干净净。
巴博萨大笑着继续前行，身后的海军面面相觑，但随后还是选择跟随他的脚步。
在他们走后的不久，又一支舰队来到了此处。一个黑瘦精干的男人看了一下白帽湾海边的惨状，没有选择停留，而是让舰队换了一个方向继续航行。
三方的势力开始在这里汇聚，英国皇室海军、西班牙舰队、复仇的独腿船长以及恐怖的黑胡子。
而此刻远离自己帆船的黑胡子，正是他最最虚弱的时候，渴望改变命运的黑胡子估计也没有想到，正是因为自己的怕死才让自己走进死亡的深渊。
随着一阵颠簸，王凡醒了过来。
“这是哪里？我好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我梦到自己成了海盗！”王凡喃喃道。
“不，王凡先生，您没有做梦，您就是海盗，我们的司务官。”一个声音回答道。
伴随着回答，周边响起了一群人哄笑的声音。王凡这才发现，自己被两个海盗用编制的担架抬着前行，而刚刚回答他的正是安吉莉卡。
此刻安吉莉卡正好奇地看着王凡。
“你好像对海盗的身份不太满意啊？那你为什么费尽心思地当上司务官？”
王凡没有回答安吉莉卡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我们这是在哪？”
“再去找庞斯德莱昂的船，司务官先生！”安吉莉卡没有继续追问刚才的问题，只是语气揶揄地回答王凡此行的目的。
王凡摸了摸后脑上的伤口，已经经过了简单的处理，但是隔着纱布依旧能感受到微微的疼痛。
“美人鱼抓到了吗？”
“当然，这事可要感谢你司务官。”安吉莉卡回答道，语气中带着高兴。
“你还带着我干嘛？把我留在船上不就行了？”王凡问道，这也是王凡当初几番努力想要达成的目标，在之后的冒险和混战中，死亡的威胁太大了，王凡没有火中取栗的想法。
“虽然我们抓到了美人鱼，但是我们没有得到她的眼泪，只有人鱼新鲜的眼泪才有作用。而你司务官阁下，当我们找到这只美人鱼的时候，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
“什么？”
“她在保护你！”安吉莉卡好像觉得很可笑一般，在说完这句话以后大笑不止，连同一边的海盗也伴随着大笑起来。
“所以我才和父亲建议，带着你来获取鱼人的眼泪……”
后面的话王凡没有听清，他的脑海里全是安吉莉卡说的那句“她在保护你！”
这是王凡第一次在这个异世界，感受到一个来自陌生人的善意。不同于心怀目的帮助，她是无私的，不求回报的，单纯善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