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个世界
“你要回去？”
正在吃饭，顾肃接了个电话，回来脸色就有些不好。
叶歆遥本来也没怎么在意，还是叶母问了两句问出来的。
“嗯。”顾肃阴沉的脸霁和几分，“德国那边有一个合作项目，负责人向来严谨，不仅注重工作品质，也对合作人颇多要求。”
“他一直觉得，商人虽然重利，但品行一定要端正，而顾景深最近爆出来的新闻正好戳中了他的逆鳞。”
不守诚信，欺骗和背叛，放在任何人眼里都是不值得原谅的。
“那边要求停止合作，据说，以后可能都不会再给合作的机会。”顾肃眉头微挑，“但这个项目、这个合作人都很重要，如果合作真的出了问题，顾氏内部很有可能就会出乱子。”
“经过董事会和那边的沟通，他们提出让我替换顾景深，担任这次项目的负责人。”虽然他有自己的生意，但一笔写不出两个顾。
顾老爷子的要求，他不能不答应。
只是临阵换将，这可是兵家大忌。
不光对顾氏不好，对那边也有很大的影响，其中小细节更是要变动无数。
那边是有多不待见顾景深，逼得顾家都要用这样的法子保住合作。
叶歆遥微微皱眉：“可你临时插手这个项目……”
“倒也不算临时。”顾肃瞧着她担忧的眼神，越看越欢喜。
能被她惦记挂念，就是从头开始彻夜不眠钻研这个项目，他也甘之如饴。
顾肃夹了一筷子鱼肉，仔细剔了刺，送到她的碗里。
“项目启动的时候，我帮着谈过，现在上手应该挺快。”
叶歆遥吃了鱼肉，细腻嫩滑。
她其实挺喜欢吃鱼的，但不会吐鱼刺。
每次吃鱼只是吃个味道，鱼刺连带着鱼肉囫囵一起吐出来。
前两天被顾肃看见了，这两天自己碗里的鱼肉总是没刺的。
专门蘸了料汁之后才放到碗里的，特别可口。
她放心地咽下去之后，戳着碗里的米饭：“那顾景深呢？特生气吧。”
这么重要的项目，肯定花了不少的心思，结果被一脚踹下来。
别说生气，疯了都有可能。
“自作自受。”顾肃顿了顿，瞧了一眼去厨房端汤的叶母，压低了声音，“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他。”
“要不是没有他的作死，我还得费点手段才能取消你们俩的婚约。”
叶歆遥放下筷子：“要是没有之前的事，我和他应该是不会取笑婚约的。”
毕竟不是儿戏，况且牵涉到的方面颇多。
就像现在。
“不。”顾肃眉心紧蹙，看着叶歆遥认真地说道，“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会拆散你们的。”
叶歆遥挑眉。
虽然知道叶歆遥和顾景深没有感情基础，但只要一想到先前两人的名字经常并列在一起。
顾肃还是不可抑制的吃醋。
他捏着筷子的手微微颤抖，手背青筋暴起。
“他配不上你。”别看顾景深在外形象不错，但其实莺莺燕燕不少。
对于主动送上门的，看得上眼的他顺势也就收了。
而且，他的能力在一众二世祖里确实算突出。
但真正放在商场上，还是嫩。
这样的人也就配童书那种不要脸的。
至于叶歆遥——
当然需要他顾肃这种守身如玉，洁身自好，商界精英来照顾。
“嗯？”叶歆遥斜眼看他。
对上那双古井无波，但对他来说更像是旋涡，稍有不慎就沉溺其中的眼眸，顾肃毫不犹豫诚实说道。
“我爱你，我不会允许你和其他人有婚约。”
“那如果我喜欢上别人呢，你也会强迫我跟你在一起？”
“不！”顾肃斩钉截铁道，“你不会喜欢上除我之外的任何人。”
“……”兄弟，你未免太自恋了吧。
看出叶歆遥的嫌弃，顾肃笑道：“因为我优秀，最重要的是如此优秀的我很爱你，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要爱你。”
“有我这样的珠玉在前，你怎么还会喜欢上其他人？”
顾肃握住她的双手，认真道：“遥遥，我会努力，会奋进，会永远做你认识的人中最优秀的那一个，我也永远是最爱你的那一个，所以……”
“咳咳咳！”叶母端着老母鸡汤，重重咳嗽两声。
表情狰狞，看着像是要把汤整个泼在顾肃脸上似的。
表白的话说到一半，顾肃苦笑，但还是立刻松开了手。
毕竟丈母娘，不能惹。
不把女儿嫁给自己可怎么办。
而叶母，盛了一碗汤狠狠放在顾肃面前，没好气道：“喝吧，专门为你炖的践行鸡汤。”
顾肃：“……”明明熬鸡汤之前自己还没接电话。
抬头对上丈母娘略凶狠的眼神——
行吧，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叶歆遥轻笑出声，顾肃一愣，唰地抬头。
鸡汤差点带倒。
虽然之后又见了几次美人含笑，但依旧还没习惯。
心脏有力跳动，像是要冲破胸膛似的。
叶母：“……”到底什么时候走！
……
“爸，我不同意！”顾景深努力克制住想要怒吼的情绪，再一次对顾父强调，“这项目是我从头跟到尾的，只有我最了解这项目的内在运作……”
“这项目当初就是你小叔帮忙谈下来的，再说他对这块也熟悉。”短短几天的时间，顾父愁的脑袋上多长了好几根白发。
他也没想到一向引以为傲的儿子会给他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偷情还侮辱人，礼义廉耻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可我花了两年时间让这个项目正常运作起来，现在通知我要换人，爸，不可能，我不甘心！”
顾景深胸口剧烈起伏，双眼通红，又委屈又愤怒。
“是我让换人的吗？”顾父一掌拍在桌子上，愤愤站起身，怒视着他。
“也不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那些侮辱的话是随便说的吗？你知不知道我现在都没脸见你叶叔叔。”
“不见就不见。”顾景深恨恨，“当初是你们执意要联姻。”
“我们执意？”顾父简直要被气笑了，“你借叶家的势拿到亚太地区代理权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
顾景深脸色白了白，没有底气地说道：“我是靠自己的能力。”
“能力？你的能力就是在床上？”顾父也是被气糊涂了，口不择言之后才觉得尴尬，甩手先离开了书房。
只剩下顾景深站在原地。
不甘心，但却无能为力。
……
“订婚？”叶母楞了一下，“你是说顾景深要跟小、童书订婚？”
顾肃正在给叶歆遥剥栗子，两只手一捏，露出散发着甜香味的果肉。
闻言抬头，先看了叶歆遥一眼，这才点了点头：“顾家已经在透漏有婚约的其实是我跟遥遥。”
观察了下叶母的脸色，顾肃斟酌着说道：“这事没法大张旗鼓地澄清，否则显得太过欲盖弥彰。”
叶歆遥狠狠皱眉。
这段时间偷懒没有关注男女主的状况，怎么跳跃期间男主和男二对女主的争夺，直接到恩爱模式了？
难道她的操作变成了男女主感情道路上的垫脚石？
让顾景深提前意识到童书真的是他命中注定的女人？
男二呢？不是都已经出现了吗？
怎么没有加入撕逼？
难道也提前进入爱她不是非要得到她，只要她幸福，就只是远远看着她也开心的圣父模式了？
叶歆遥食指在桌子上轻点，满脸疑惑。
顾肃捏了一块栗子塞到她的嘴里，对上她茫然看过来的视线，心尖都颤动了一下。
顾肃使劲捏了捏手指。
刚才碰触到叶歆遥嘴角的手指已经失去了知觉，连带着半边身子都酥麻了。
顾肃心虚地撇开视线，重重咳嗽了两声：“那个项目他付出了很多，就让他这么轻而易举交出来，自然是不甘心的。”
“所以他就想给自己经营一个情到浓时情不自禁的人设？”叶歆遥明白地点了点头。
这对叶歆遥是不公平的。
毕竟她承受了这么多污水和骂名，顾景深方没有丝毫道歉和解释，现在还企图洗白自己。
叶母冷笑道：“他以为德国合作方是傻子吗？”
订婚的消息传出去，网友们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
不过很快叶母自己就想明白了。
除此之外，顾景深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说不定卖惨和深情人设还真能打动对方。
叶母面有不快，扔下栗子上楼睡觉去了。
顾肃往叶歆遥身侧蹭了蹭，肩膀挨着肩膀。
隔着单薄的衣物，顾肃能感觉到叶歆遥身上传来的体温。
他肩膀怼了怼叶歆遥，问道：“你生气了？”
叶歆遥面色淡淡：“还好。”
“我生气了。”
“……你生气什么？”
叶歆遥一脸无辜。
对上那双淡然的眼眸，顾肃心里那点患得患失被无限放大。
第一眼就被叶歆遥吸引，后来的熟悉中他更是认定叶歆遥是他此生挚爱，也会是唯一一个爱着的女人。
但也正是因为近距离接触，他发现叶歆遥感情很淡。
她总是喜怒不形于色，甚至没有特别的喜好。
她对万般事务都漠不关心，甚至关乎自己的名声和未来。
她就好像永远处在自己的一个小世界里，没人能轻易影响到她。
这让顾肃产生了一种虚无缥缈的抓不住的空虚和害怕，他因为叶歆遥偶尔的靠近和亲密小动作欢喜，又因为叶歆遥的眼神不曾落到自己身上而忐忑不安。
他就像是个小偷，窃取了不属于自己的婚约。
随时都担心被抓起来收缴。
从头到尾，他面上镇定，但心里却严重患得患失。
甚至到了一秒钟看不到叶歆遥，就平白生出她是不是因为太厌恶自己而逃走的恐惧。
见不到面的晚上长夜漫漫，顾肃只要闭上眼就是叶歆遥的脸。
冲着他笑的，安静看书的，甚至还有偶尔几次翻白眼的。
都是那么美丽，可爱。
这样优秀的叶歆遥，让他怎能不爱。
他整夜睡不着觉，一笔一笔将叶歆遥深深烙印在自己的心上，脑海里。
“顾景深从头到尾都没有顾虑你的感受，她把你拉到了污泥中，但转眼却要把自己摘除出去，这样你都不生气？”
顾肃勉强维持住脸上和煦的微笑，眼睛里流露出丝丝苦涩和酸楚。
“你太理性了，我爱你。”
因为太爱所以勇敢地追随过来，也因为太爱所以害怕面对。
即便优秀，但在深爱的人面前，总是不自信的。
“但我总是摸不清你的想法，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也不知道我能为你做什么，更不知道……”
“你会喜欢我什么。”
“……”叶歆遥以前从不知道为什么要恋爱。
一个人多爽。
金钱时间自由支配，还不需要容忍对方的毛病。
要多爽有多爽。
她也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会被另一个人吸引，更不明白爱情到底有什么魔法，能让一个人无限包容另一个人的缺点，甚至是蛮不讲理。
直到现在，她还是不太明白。
但她觉得，一个人确实很爽。
但如果身边多一个顾肃的话，好像会更爽一些。
她低头看向手边满满一碗黄澄澄的栗子肉，脑海中出现剔除了刺的白白的鱼肉，一颗没破的阳光下犹如红宝石一般闪耀的石榴籽，还有蘸好了调料，被剥的形状姣好的虾肉。
叶歆遥顿了顿，抬头对上那双沉沉的眼。
“我喜欢你喜欢我。”
顾肃：“？”
叶歆遥重复道：“我喜欢现在的你。”不要变坏，也不需要再变好。
不用为了我改变，维持原状就好。
顾肃愣怔了一下，没有意料之中的喜悦，反而有些失落。
他低垂着眼睑，在叶歆遥略带不解的注视下，嗓音低沉：“如果有其他人也像我这样照顾你呢？”
叶歆遥：“……”
她脸颊划过一抹羞赧的红，恼羞成怒地站起身：“我又不是找保姆，更何况，我根本不需要。”
顾肃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深邃的眼眸犹如暗沉的深渊。
“如果有其他人也像这样无微不至照顾你呢？为你做一切我能做到的事。”
“我会让保镖请他出去。”叶歆遥耳朵尖红的要滴血。
她有洁癖，宁愿忍着也不会吃过了别人手的东西。
负面情绪犹如找到了排泄口，顷刻间消散的一干二净。
顾肃目露欢喜，眼底的精光几乎迸发出火星来。
他猛地一拉，叶歆遥向前一扑，跌坐在他怀中。
“你……”
对上他风起云涌的眼神，叶歆遥忽然有些不安。
她半坐在顾肃的腿上，下意识伸手推拒。
修长有力的大掌握住她的，顾肃身子前倾，将人压倒在沙发上。
顾肃的唇形长得很好看，唇瓣单薄，微微上翘。
紧抿的时候严肃价不可侵犯，但当他看向自己时，总是眼底含笑，唇角微弯。
颜色是稍微深一点的红色，显得精气神十足又不娘气。
眼看着那双唇越靠越近，叶歆遥微微垂下眼帘，被禁锢住的双拳紧攥。
周遭一片寂静，只听得到顾肃逐渐粗重的喘息声和自己犹如雷鸣般的心跳声。
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劲有力的心脏，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冲破胸腔撞出来似的。
微热的鼻息落在脸上，叶歆遥身子微微颤抖，撇过脸去。
顾肃顿了顿，虔诚地在她嘴角上印上一吻。
唇瓣微凉，但却烫到了叶歆遥的心里。
那瞬间，他明显感觉到了怀里身体的僵硬和害怕。
顾肃歪了歪头，唇瓣擦过她的耳畔。
“别怕，不经你的允许，我什么都不会做的。”
叶歆遥怔愣了一瞬，唇角倏地上扬。
她像是不经意一般偏了偏脸，让顾肃的唇瓣擦过她的脸颊。
“我没谈过恋爱，没和其他人拉过手，接过吻，甚至亲密一点的动作都没有过。”
“我不习惯。”
“但为了你，我愿意慢慢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