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近乡情怯
少年单薄的背影缓缓隐没于远方昏暗。
他临别的一番话，不管众人心中信了几分，这群经历了九死一生的人，心底都有了自己的打算。
不管是恐惧也好绝望也罢，前路漫漫，却总归是要继续走下去。
莫北翻出山大东墙，来到空间屏障前。
此刻眼前，空间屏障的光幕越发凝实，距离近了，这堵墙就横亘于天地间，绚烂好似极光，美得让人心悸。
随后，莫北只觉得眼前晃了晃。
待他再次看向外界时，远方异星高耸入云的山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人类的林立高楼，钢铁丛林。
“回来了……”
莫北眯了眯眼。
他没在第一时间冲出，而是谨慎地用重新缠上布条的斩马刀探了探，确认空间壁垒确实消失后，这才放心地大踏步离去。
从地球位面观察，山大仅仅是消失了三分钟。
且这三分钟里，虽只是一片虚幻的海市蜃楼，但单凭肉眼感知山大是存在的。
唯一能让人感知到异常的，是走入这片区域的任何事物都会凭空消失。
只是时间太过短暂。
也只有各大校门处有人发现了端倪，有人报了警，更多的人惊叹奇异现象，纷纷好奇围观。
莫北选择的这个方向是离家最近的，且有围墙在，也没人发现前几分钟的异常，就避免了人多眼杂的问题。
他就像一个寻常的路人，转入巷角，很快便失去了踪迹。
莫家距离山大的直线距离不足两公里。
皖怡小区，是一片开发于上世纪九十年代的老旧小区。
环境嘛……也就那样。
前几年走个夜路随时都能迎接狗屎运。
只是最近两年官府出台了几条新令，这种时不时就要踏着一鞋底板狗屎去学校的糟糕情况才有所改观。
此时晚上九点，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小区内灯火通明。
近乡情怯，莫北看着四周熟悉的景物，心脏不受控制地越跳越快，他恨不得立刻飞上楼，亲眼看一看那个活着的，俏皮可爱的小姑娘。
“小北啊，放学了，你小子咋的整了这一身装备？”
门卫大叔亲切地和他打招呼，这种情况在老小区比较常见，大家都是住了几十年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看莫北身上的又是匕首又是弩弓，中年大叔欲言又止。
这年头小年轻就是爱玩，张叔有个侄子也是这德行，别看这种仿真品不怎样，那价钱可是不低，动不动就要几百上千的。
不过熟归熟，张叔也没立场说什么，只得暗暗叹息。
“张叔，这是同学买的好东西，我看着新奇就借来把玩几天。”
莫北看到这些藏在记忆深处里的人和事，感慨良多，咧着一口大白牙腼腆道地解释了句。
和张叔打过招呼，莫北直奔记忆中那幢八层居民楼。
小区大部分建筑都没有安装电梯，莫北家住六楼，想上去只能从楼梯一层一层的往上爬。
然而莫北才急匆匆走上二楼，便眼尖地发现两道制服身影正好消失在前面的楼梯拐角。
“靠，警察怎么会来这里？”
莫北“做贼心虚”地眯了眯眼，轻轻放缓了脚步。
“张哥，你说山大那边是不是真的出了大事，全局的人都出动了！”
便在莫北疑惑之际，前面两人的交谈从楼梯上方传了下来。
听声音，说话之人年纪比莫北大不了几岁，语气中隐隐带着莫名的兴奋。
“能出什么大事？”
被叫做张哥的中年汉子语气不悦，但明眼人都听得出来这只是出于对后辈的关切，“我说你小子还是没收起性子，出大事有什么好的？
我们这些做警察的就应该盼着国泰民安，真要出什么大事，冲在最前面的，倒霉的还是我们？”
年轻警察被张哥说得有些悻悻，嘟囔道：
“我这不是好奇嘛，听庆哥说整个山大连着外面的几条街，不管什么东西进去都得消失。
这感觉就像恐怖片似的，邪乎得很。”
年轻警察嘟囔着，话音一转又道：“张哥你说，要不是我们正好倒霉的巡逻到这，又刚好收到那小子绑了人的事，是不是现在也到了山大现场？
真想亲眼看看啊，山大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邪乎……”
原来，两个警察会出现在这里，正是因为莫北店铺绑人一事被发现了。
随着现代科技的进步，警察的办案效率也在直线上升。
从接到报案到两名警察出警，前后不过短短十几分钟。
这么点时间，警察局已经摸清了莫北的个人信息，家庭住址，以及作案现场的监控，出租车行驶的路线，以及最后下车进入山大的视频。
山大那边只要解除了警戒，抓一个学生只是顺带的小事。
两警察会来这里，是因为这个嫌疑人还有个腿脚不便的妹妹，那边抓到人直接带回局里，这边的小姑娘没个人照看也是不行，所以才有了张哥两人这一行。
年轻警察见张哥不话说，又换了个话题道：“张哥，你说那小子图啥，抢一把十字弩…”
年轻警察说着，莫名地一阵心悸，紧接着心底咯噔一下，话音突然停止。
他感觉到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按理说，张哥这时候应该教训他两句才对，为什么默不作声？
还有，为什么身后突然这么安静，张哥的脚步声、呼吸声呢？
直到此刻，年轻警察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整个楼道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变得静悄悄的。
昏黄灯光下，仿佛由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人在前行。
刹那间，年轻警察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猛地拔出腰间警棍，转身历喝，
“谁！出来！”
没有回应。
但年轻警察却看到一双漆黑眼瞳，还有那张从照片上见过，年轻熟悉的脸。
“你！是你？！”
年轻警察大骇，与此同时，他的眼角已经扫到，平日里能打他三个的张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躺倒在地，生死不知。
能这样悄无声息放倒张哥的人……
强敌！
这是真正的强敌！
年轻警察瞳孔猛缩，手中多用途警棍已经激发最大电流，毫不犹豫就要狠狠击出。
然而，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下，他的所有行动都显得那般笨拙且毫无意义。
莫北只是面无表情地将电棍格挡开，然后随手将人敲晕。
两人只是出任务罢了，莫北也没有出重手，看他们一天天守护人民也是辛苦，就让他们睡几个小时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