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胆小鬼
“我们确实不是闹着玩。”
“路嘉年！”章昱明骤然扭头怒视着他，却看到路嘉年一脸镇定的表情。
“因为某种男生之间的事情，我们打了一架。”路嘉年顿了顿，眼睫微颤，“我想你对这种事情应该没什么兴趣，就没打算跟你说。”
“wow~”围观的男生们发出一阵意味深长的嘘声，于思缈站在人群里，侧头疑惑地碰了碰叶蕾的肩。
“你知道他们在讲什么吗？”
叶蕾摇摇头，旁边的男生看了她们一眼，脸上挂着奇异的笑容，道：“你们女生不会懂的。不要问了。”
“？”
“……”
方程程一脸茫然地看着路嘉年，“什么意思？”
男生偏过头，拒绝跟她对视。
章昱明则很快反应过来，道：“就是那些事情啦！”
“算了程程！别问了……”人群中也有男生跟着起哄道。
方程程定定地注视了章昱明几秒，然后又看向路嘉年。
“好，就算你们因为某种不可说的原因打了一架。”方程程咬了咬唇，“那为什么，齐明阳会说与我有关？”
“与我有关，你们却不告诉我——”方程程终于生气了，“我看你们就是耍我吧！”
“不是程程——”
章昱明正要解释，却被路嘉年一把拦住。
“没有耍你。”他很认真地看着方程程的眼睛，“提到你，是因为章昱明说我懦弱。”
“什么——”章昱明震惊回头，“你说什么呢？”
“章昱明说，我是胆小鬼。”
方程程眨了下眼睛。
于思缈突然屏住呼吸，默默攥紧了手心。
“因为，我都不敢亲口说我喜欢你。”
十分钟前。
路嘉年出来上厕所的时候，章昱明正在跟自己的好基友聊天。几人也不嫌厕所味臭，聊天聊得忘乎所以。
不知最后话题怎么就聊到了方程程的身上，路嘉年听到男生用猥琐的声音说：“也不知道方程程到底交过几个男朋友，吊人的手段那么厉害，让我心痒痒的。”
“谁知道呢？”另一个男生说，“看她长得那么清纯，谁不知道私底下是不是也这样？”
“哈哈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章昱明得意的笑声在密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上次我送她回家的时候，她还勾着我想让我跟她一起上去呢！”
“哇！方程程这么骚的吗？”
“哈哈！想不到吧！”
章昱明穿好裤子从隔间出来，嘴角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消散，一个挟带着怒气的拳头就迎面而来，狠狠地砸在他那张挂着笑容的脸庞上。
“我操！”
重重撞上墙壁的章昱明捂着自己被打得肿痛的脸颊骂了一句，还没回过神来就又被迎面而来的第二拳给打中了。
“你他妈的嘴巴是真的贱！”
路嘉年对倚在墙上的章昱明一边骂一边砸下拳头，被揍了几下终于反应过来的章昱明也迅速地反打了回去。
体育生的身体素质和反应能力真不是盖的，章昱明的每一拳都很重很快。但路嘉年是练过散打的，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像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但是他的身体没有一块软塌的肥肉，否则当初也无法在那么多人的情况下救下黎蕴。
一旁同样上厕所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斗殴给惊呆了。
除了那几个一开始跟章昱明聊天的人试图冲上来然后无果的，其他人要么解决完人身大事后就站在一旁看戏，要么就当没看见一样匆匆地跑了。
“路嘉年你他妈的有病啊！”章昱明狠狠一脚踹在路嘉年的小腿上。
“那也没你嘴贱！”伴着一阵骂，路嘉年也一记肘击重重地撞在了章昱明的小腹上。
“被你这样的人喜欢上，方程程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老子喜欢谁关你屁事啊？神经病吧你？”
“你喜欢谁都不能喜欢方程程！你个垃圾！”
“艹！妈的！你还来阴的？”这是章昱明痛到失声的声音。
“唔！”这是路嘉年闷哼出声的痛呼。
“靠——”这是围观群众兴奋到无声的尖叫。
直到大嘴巴齐明阳的到来。
路嘉年是绝对不会告诉方程程那些关于她的污言秽语的。
那些话他听了都嫌脏耳朵，怎么可能还说给方程程听。
而章昱明就更不可能说实话了。
男孩子，尤其是像他这种青春期内心躁动得不行的男生，怎么可能会跟人家说自己喜欢一个女孩还死活追不上呢？
实话是不可能说的，但大话谁都会说。只要别闹到正主面前，谁知道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他是绝对绝对不会告诉别人——
那天是他死缠烂打、硬要送方程程回的家。
也是他死缠烂打、硬要人家请他上去坐坐，然后正巧被方程程下班回来的父母给吓得落荒而逃。
真的太丢脸了！
“我喜欢你，方程程。”路嘉年很是认真地对着她说道
“哇——”
“我靠！路嘉年牛批！”
“告白吗这是？方程程快答应他！”
围观群众开始起哄，于思缈却苍白着脸退了出来。
正跟着人群一起莫名鼓掌的叶蕾感觉到靠着她的热度骤然消失，她看着前方僵持的两方随意地问了下：“怎么了，缈缈？”
于思缈摇摇头，发现叶蕾根本就没转过头来，于是便声音很轻地说了句“没事”。
“我想回去写作业了。”
“别呀！”叶蕾的声音还带着吃到瓜的兴奋，“难得看见这场面，还写什么作业啊？”
“不了。”于思缈眼眸低垂，掌心都被她抠出了几个印记，“我没兴趣。先走了。”
“哦哦，好吧。”
人群中方程程愣了愣，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没什么。”路嘉年深深看了方程程几秒，随后他移开视线，很是漫不经心地说：“就是为了证明，我不是胆小鬼而已。”
方程程：“？”
围观群众：“？？？”
“路嘉年，你不是在告白吗？”沈琅忍不住开口问道。
“没有啊。”男生一脸的莫名其妙，“我只是在跟章昱明证明而已。”
“章昱明，你现在还敢说我是胆小鬼吗？”
章昱明：“？”
方程程第一次知道什么叫被气笑了，她做了几次深呼吸，才恢复冷静道：“你的意思是，你们两个打架，只是拿我当幌子是吗？”
“……也不能这么说。”
“我可真是谢谢你们。”方程程又做了一次深呼吸，“路嘉年，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喜欢我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
“呵。”
方程程扭头走向齐明阳，表情难得的严肃，“齐明阳，麻烦你以后传八卦的时候搞清楚好吗？不要随便拉无辜的人下水！”
“刚刚你也听见了，他们是怎么说的。以后不要再听风就是雨了，好吗？”
“……对不起。”男生本欲反驳，却在章昱明和路嘉年的死亡视线下临时改了口，讷讷地道歉。
方程程还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算了。董文丽上来拉她的手，方程程便低着头跟在董文丽的身后快步离开了这里。
事件女主角都走了，一众吃瓜群众还待在这里，目光炯炯地看着章昱明和路嘉年，直把两人看得脸色一黑。
“干嘛呢？”路嘉年一脸的不耐烦，“现在是上课时间，你们都出来干嘛？”
“看猴子吗？都围在这里！”章昱明气急败坏道，“要是被老邓知道了今天的事情——”
他攥着拳头挥舞了一下作威胁状，“你们不会想尝尝路嘉年的感受的！”
路嘉年：“……”
他斜眼乜了章昱明一下，没有反驳，只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围观群众默默地移开视线，你推我挤的，渐渐散开了去。
眼见人群散去，路嘉年暂时没了回教室的心情。秉着好兄弟逃课也要一起逃的想法，薛源等人跟着他到了操场边的树荫处。
盛夏午后的阳光，烈到不行，哪怕几人待的是操场的阴凉处，同样没过多久就有点热得受不了了。
“嘉年，要不我们回去吧。这也太热了……”沈琅抹了把额头冒出的细汗，左右看了眼没找到合适的东西，只好以手作扇，替自己扇风。
“嘉年，到底是怎么回事？”看到路嘉年一直沉默着坐在单杠上晃腿，薛源最终还是没能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开口询问道。
对自己的兄弟路嘉年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他思索了一下，就把事情的起因经过都跟他们讲了一遍。
“就觉得挺恶心的。”
路嘉年仰着头看着头顶浓绿的树冠，声音带着些许的茫然，“可是我却不能告诉她。”
向来寡言的丁泽明也蹙了蹙眉，低声骂了句“垃圾”。
“我靠章昱明怎么这样啊？”沈琅直道晦气，“嘴巴这么脏还想追程程，做梦吧他！”
倒是薛源神色没什么变化，他很是冷静地推了推眼睛：“那些话确实还是别说比较好。”
“但还是得想个办法提醒一下，不然方程程可能真以为他是个什么好东西。”
毕竟，谁能想得到，自己的追求者竟然会在背后这么中伤自己呢？
路嘉年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他微微闭上眼，感受灼热的阳光熨上他的眼皮，鲜红的血管在他眼前跳动，铺出一个迷艳的世界。
没过多久路嘉年便睁开眼，从单杠上跳了下来。
“走吧。马上就要下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