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的恶果》第十九章第七节
《失忆的恶果》第十九章 迷惑不解 第七节
案发后，我希望尸体早日被发现，为此还做了必要的手段。煎熬似的等待了很长时间，却没有等到我期盼的消息。直到和诸葛凯见面，我说出心中的疑惑，明确表示，尸体就在案发现场附近。理由是断魂崖汽车上不去，由人力转移尸体，不会离现场太远。
如我所愿，尸体最终找到了。最后证实，是叔叔转移了尸体。叔叔的死和尸体被发现，有着必然的联系。记得那次家庭聚会，叔叔没有来，说什么身体不适，医生不让活动。再次和诸葛凯见面时，便传来叔叔的死讯。
尸体被发现，家人对我的态度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紧接着叔叔自杀，这其中有着必然的关联。我绞尽脑汁，也理不出头绪。究其缘由，事情的表面永远是表面，要想弄清其中的因果关联，凡夫俗子，怎能参透？
不知不觉，我在门前已徘徊了很长时间。仰望东方，一抹霞光越过山峦，照在前面的山巅上。黎明来临，此时我若翻窗入室，倘若被吴妈发现，定会闹出不小的动静，说不定还会大喊一声捉贼。再说，淤积于心的诸多事情，还要认真考虑，我不想过早回去。
沿着山路，我又向下走去。空旷的山谷里笼罩着一层薄雾，随着山风缓慢移动。空气清新得犹如山涧里的清泉，洗涤着我的五脏六腑，我不由贪婪地深吸一口。
今天是十二月三十一号，明天就是我的生日，到时家人会聚集于此，来给我过生日。如果一切正常，不会发生节外生枝。但我依然心情沉重。
别的事已是尘埃落定，我无须劳神。就是现场发现的烟蒂，我多次提醒诸葛凯，而他总是支支吾吾，始终没有明确表态。追问急了，他却说从这点来看，另外两人曾经到过现场，而凶手只有一个人。
这种事我绝对不能容忍。要是明天有警察在场，诸葛凯还是避而不谈，那我就直言不讳。可是，我如果真的这样做了，会不会出现对我不利的局面呢？诸葛凯说过一句非常荒谬的话：烟蒂是会走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经过仔细思考，我认为这是诸葛凯的计谋。假如他已被收买，这样说就有明显的目的，无非是想借此让两人逃脱法律的制裁罢了。由此可见，他极有可能已经倒向姑父一方。
姑姑得到企业的实际控制权，姑父又把我名下的股票变成囊中之物，如此庞大的家产都为姑父一家所有，用富可敌国来形容也不为过。姑父随便拿出一点钱，都要比我付给诸葛凯的要多许多，十倍百倍也有可能。
回头再想诸葛凯的所作所为，这种迹象更加昭然若揭。我第一次把存有八万元的银行卡交给他，他没有问密码，只说暂时替我保管；第二次我又把存有十万元的银行卡给他，他还是这番话。由此可见，他不是不爱钱，是有人出的钱比我多，他才表现的如此清高。
可是又不像，和他接触的这段时间，没有发现一点征兆。更何况，我把两个笔记本都交给了他，他要是和姑父有暗中交易，姑父那边不会置若罔闻，会把那些对我不利的证据交给警方，然后冷眼看着我被警察带走。他们甚至会出面指证，是我杀了胡雅婷。
到此时，我真正体会到，“成也萧何败萧何”这句话的另一种解读。
但愿是我多想了，事情或许不像我猜测的那样。之所以有这种想法，是从另一方面推测。
诸葛凯暂时接受我的酬劳，不问密码，是因为事情还未办妥，能否达到预期的结果还是个未知数，所以才委婉地说暂时替我保管。
一开始我就往最坏处想过，不得已时，使出我的撒手锏，即便得不到我所期望的，也要让圈套的设计者竹篮打水一场空。
人生就像是一场豪赌，要么全胜，要么一败涂地。真是应了一位哲人的话：生活中没有旁观者。无奈的我，只能被世俗的洪流裹挟，虽不愿随波逐流，可也无能为力。
冥想中，天已大亮。猛然，我发现，有一人正用冷峻的目光望着我。
不知何时，吴妈出现在门前。我抬起头，和她的目光撞在一起——就在这一瞬间，我发现她的眼光起了变化，有点忧伤，还有点焦虑。
我刚才在门前徘徊了一阵子，又顺着山路向下走去。想的时间长了，不知不觉又踅了回来。吴妈一定见我长时间在门前徘徊，才把大门打开等我。
忽然间我像被窥穿秘密似的，不敢和她的目光相遇，低头向大门走去。
我心里慌乱异常，她若问我大门没开，我怎么在门外，我该如何回答？一时间，我竟然找不出合适的理由。走到她面前时，我放缓了脚步，只等她问话。
“世间事，虽说不是人人都能看透，有人却能看得真切。”她这话像是对我说，又像自言自语。
我不敢接她的话，低头走进大门。叔叔死了，而她是叔叔派来监视我的，说句伤感的话，也是人之常情。然而我不明白，她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指的是什么？难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到家里的这两个多月，以旁观者的眼光，洞察尔虞我诈、是是非非，发点感慨而已吧。
家里冷静的有点瘆人。唐厨师走了，许米雪走了，刘医生也走了，家里只剩下我和吴妈。吴妈对我的态度，像家里所有的人一样，也起了天壤的变化，不是冷眼观望，就是话里夹枪带棒，还不时说一些让人捉摸不透的话。
等到尘埃落定，我和吴妈都要离开这里。到那时，这栋别墅里发生的故事，要么令人唏嘘不已，要么令人扼腕痛心，总之不是一幕喜剧。
我真是太累了，一夜无眠，早已熬过了生理极限。
勉强爬到床上，顷刻，我就坠入深深的梦乡中。
就在我刚进入梦乡不久，恍惚间觉得床前站着一个人，我一下从梦中惊醒。定睛细看，这个人背对着我，看背影很像叔叔。我不由惊叫一声叔叔。来人没有回头，轻轻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