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的恶果》第八章第五节
《失忆的恶果》第八章 冒险行动 第五节
“你说得对,”听完我的述说,二丫极为肯定地说,“有人正在利用你的失忆做文章。可是这些都是你的亲人,其目的你也清楚,为什么要来问我呢?”真是搞不明白,知道我的遭遇后,她竟然反过来问我。
“我能猜到一点,但只是极少的一部分。我想听听你的见解,这些人怎么利用我失忆做文章?目的又是什么?”还没到推心置腹的程度,我隐瞒了一个重要的前提。
“你在有意回避——也可能是本能。你用这些人称呼他们,而没有直接挑明,这些人都是你的亲人,所以你不愿面对。然而我觉得这里面缺失一个环节,是整个过程难以成立。”
“缺失哪个环节?”
“如果他们真是利用你的失忆做文章,必须有一个关键的前提。这个前提可能是在你失忆之前,也可能在失忆的某个阶段,你的失忆才会被利用。这就像一个贪官,好色或者贪婪被人抓到把柄,才会受制于人。懂了吧,把柄,只有你有把柄被人抓到,你的失忆才有利用的价值。”
多么睿智的一个女人啊,一开口便抓到了关键所在。可这正是我的软肋,不到关键时刻我是如何也不会说。
“你说是我小学同学,那你叫什么名字?”我把关键问题先搁置一边,岔开话题。
“你真的记不起来?看来你真是失忆了,把老同学都忘了。”她眯起眼睛,质疑似的看着我。
我不免狐疑,已经告诉她我失忆了,她怎么还是三番五次地追问呢?难道是在试探,看我是否真的失忆,倘若失忆,她也正好可以利用呢?
我摇摇头,露出真诚的笑容。
“我已经说过,受伤之前的事一点也记不起来。之后还能记起一些,时间长了也会忘记。”
她依然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我不知她为什么不相信我,难道失忆人的言谈举止和正常人不一样?我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
“我的故事讲完了,该你了。”
一听说让她讲述自己的遭遇,她的神色瞬间黯淡下来,眼泪情不自禁溢满眼眶。她摇着头小声说道:“不,我不想说。”
她忽然变卦,使我始料不及。她的经历一定不堪回头,才会出尔反尔。
“这不公平。”我说道,“你说的,平等交换。既然我把我的遭遇告诉了你,你也应该把你的情况告诉我。我想知道你究竟遇到了什么?这么大一座别墅,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居住?车库里那辆玛莎拉蒂价值一百多万,为什么停着不用?还有,镜框上裹着黑纱的人是你父亲吗?那个成天接送你的男人是谁?”我一口气把心中的疑惑全说了出来。
她一动不动,犹如木雕泥塑一般,眼泪从她那美丽的眼眶中无声地滑落,在脸颊上肆意流淌。一时间我不知所措,感觉话说得有点过分,似乎戳到了她的伤心处。想安慰她几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我把纸巾递到她手里,她擦拭一会儿才止住哭啼。
“你想知道吗?”
“你说出来,我也许能帮上一点忙,起码也能帮你出出主意。”我说这话有点自不量力,自己尚且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能帮助她?可是这话是被逼出来的,不这样说她是不会把自己的遭遇告诉我的。
“在家里还没发生变故之前,我还是一个单纯的女孩子,对任何人都没戒心,以为人都是善良的。后来的遭遇告诉我,有些人的心像蛇蝎一样歹毒,他们讨好你,向你表示善意,是想趁你不备,狠狠地咬你一口,吸尽你的血液。”
听她的话,似乎对我也存着戒备心理。那些像蛇蝎一样歹毒的人,可能是导致她家庭发生变故的原因。现在首先要打消她的戒备心理,进而取得她的信任。
“同是天涯沦落人——我的遭遇和你有几分相似。你说有人可能利用我失忆在做文章,目的还不明朗,然而弥天大谎已经撒开,不久便会端倪毕现。同病相怜嘛,你我应该以诚相待,所以······”
“那我就相信你一次,可以把大致的情况说给你。但是要先声明,我要保留一部分,因为你还没有完全取得我的信任。话要说在前面,你可要给我保密,否则在这个世界上我不会再相信任何人。”
我用力点着头,就差拍胸脯对天发誓了。
她告诉我,她叫蒋稚雅,确实是我小学同学。她的父亲,就是镶在镜框里裹着黑纱挂的那个人。她本来家境殷实,父亲做期货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日进斗金。眼下的这栋别墅和车库里的那辆玛莎拉蒂,就是在她父亲生意如日中天时买的。
后来有人劝她父亲做石油期货,当时海湾战争剑拔弩张一触即发。战争一起,油价必然飙升。正如她父亲期待的那样,海湾战争一打响,油价犹如脱缰的野马,一日千里。
然而,战争从空袭开始,直至结束,只进行了短短四十二天。地面接触更是颠覆了人们对战争的认识——仅仅进行了一百多个小时,便鸣金收兵。
战争结束,油价很快又恢复常态,战前高价购进的油又舍不得出手。屋漏偏逢连夜雨,紧接着是金融危机,油价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飘摇直下。投入的钱犹如“流水落花春去也”,全成了肉包子打狗。
倘若就此收手,这点损失,还没有到伤筋动骨地步,尚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这时那个人又跳出来撺掇,声言有人急需一笔资金,银行方面说如果有资金雄厚之人作担保,所需资金指日可待。
那个人让其父作担保,承诺事成后酬劳可观。此人巧舌如簧,说得天花乱坠,其父竟然信了,居然在担保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贷款期限到了以后,贷款人却去向不明,人间蒸发。而那个中间人,表示对此人的去向一无所知。银行方面在多次追讨无果的情况下,最终启动了法律程序。
其父知道被人欺骗以后,一病不起,不久便撒手人寰。而其母哪,由于遭遇这接二连三的打击,精神失常,目前还在医院。
“这栋别墅,”她最后说,“还有那辆玛莎拉蒂跑车,都已被法院封存。要是逾期还是不能归还银行的贷款,就会被拍卖。我不过暂时在此栖身,如果事态还是没有好转,到那时我只能露宿街头了。”
她在叙述自己家的遭遇时,多次提起那个人,也就是中间人。而我明显地感觉到,此人有欺诈嫌疑,所谓的贷款担保,是事先挖好的陷阱,就等蒋稚雅的父亲上钩了。
“应该去找那个人,”我说道,“这明明是欺诈。必须向法院提出反诉。”
她一脸无奈,连连摇头。
“难啊,没有证据。不过是个中间人,他没有直接向银行贷款,贷款另有其人。何况他并没逃跑,没有证据显示他也参与其中。”
“那,他是谁?”
“你不都看见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