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的恶果》第三章第四节
《失忆的恶果》第三章 回家之路 第四节
我理性地分析,如果我是凶手,我为什么要杀胡雅婷?杀人总得有个原因吧?
不,那个女人的死,一定和我有关联。原单位值班人不是说,我之所以辞职,是因为女友移情别恋,我去找她是想破镜重圆。警察如果从这方面入手,就会认为那个女人是我杀的。房间里还有我和那个女人的合影,都能证明我俩曾是一对恋人。
可是我的记忆——一瞬间我又错愕不已,那个女人,那个倒在壕沟中的女人,我不是只看了一眼,就记住她右脸颊有个黑痣。可是在这之前的记忆呢,怎么还像一张白纸一样?
我恢复了部分记忆,那是我从断魂崖下醒来之后。可能是我跌下悬崖时撞击到头部的什么部位,那根不知何时断裂的记忆,在猛烈地撞击下,莫名其妙地又接上了。
很有这种可能。就现代医学而言,对人脑的了解还十分有限,特别对记忆是如何消失、又怎么不请自来,还不能给出一个科学的解释。
医生不是说过,人出于本能,会选择性遗忘,那些给自己带来痛苦不堪的往事,会像被风吹散的轻烟一样不复存在。可是这也不能解释我目前仅存的一点记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如果我把这些都如实记录下来,有人必定会怀疑我根本没有失忆。
我进退维谷,不把这些都记下来,虽说只是可怜巴巴的一点记忆,也许过个一两天,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但是记下来,人们会对我的记忆是否出现障碍产生疑问。
然而,从另一个角度考虑,正因为我的记忆出现障碍,必须借助笔记本,才不至于使记忆变成一张白纸。
所以,必须把我残存的记忆用笔记下来——虽然这些记忆支离破碎,但毕竟是事实。将来拿给有刑侦天赋的人看,或许能从这支离破碎的记忆中,发现蛛丝马迹,找出破绽,从而证明那个女人不是我杀的。
有一点我还是心存疑虑,所有的记忆都变成了白纸,怎么没有忘记写字?我无法解释,那些学贯中西的脑神经专家,对此可能也无法解释。
人脑的精密程度及思维过程——特别是人脑的综合思维与判断,胜过目前所有最先进的电脑——毋庸置疑,不会有人对此持否定态度。
尚存的一点记忆,是从悬崖下醒来后。至于之前笔记本中记录的那个朦胧之梦,我不知是否真实存在,还是幻觉。可是在之前的记录中记得一清二楚,如果没有发生过,我怎么会记在笔记本上?
由此可见,这些都是事实。更何况,在以后的梦境中,我隐约还做过类似的梦。
最后我决定让这个朦胧之梦留在笔记本的第一章,没有删除的必要。然后又记录了在断魂崖醒来以后的情景。
先从我身上的伤记起吧。前胸、后背,以及手臂——这些伤是怎么形成的。记录的重点是我后脑的三个肿块。客观地说,无论谁都会意识到这其中必有蹊跷。至于我本人,就不知所以然了。
从惠民医院出来时,由于慌乱,把拍照的片子遗忘在那里。但愿那位老医生会好好保管,等找到愿意帮助我的人、而此人又有侦探天赋,会从片子中发现一些关键问题。以前我听人说过,被人推下悬崖和失足掉下去,在人身体上形成的伤痕会有区别。
仅从后脑的伤来说——三个呈品字形排列的肿块,就连我这对侦探一窍不通的人,也觉得不可思议。很难想象,难道我的头部会连续三次撞击到坚硬的物体上?如果真是如此的话,我的命真大,居然活了过来。可是我有另一种想法:这是被木棒之类的硬物击打造成的。
有一点我还是心存忧虑:无法解释我身上的血和那把带血的匕首是怎么一回事。
拿过双肩包,从里面拿出笔记本,把能记起的事,无一遗漏地记录。根据之前记录朦胧之梦的笔迹来看,是我自己的笔体。这再好不过,可以让看到的人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猛然记起,回来已经好几天了,还没有看过电视。电视上的地方频道,说不定也有这起案件的报道。
打开电视,迅速把音量调到最低,然后搜寻地方台。搜寻后才知,地方电视台有两个频道,一个在播放俗不可耐的文艺节目,一个在讲解如何投资理财——整整一个下午,都是播放这些让人倒胃口的节目,没有我所需要的,不禁有些失落。
傍晚时分,传来敲门声。开门看,是隔壁阿姨。她手里托着一个盘子,里面是热气腾腾的包子。
“你不记得,”她说,“以前你可是最爱吃阿姨蒸的包子了。”
我默默点头,不敢开口,因为我对以前爱吃什么,忘了个一干二净。可我不想让她看出我的烦恼,堆起笑脸,把她让到沙发上。她盯着我的脸,露出惊讶。
“你的脸色很难看。这次旅游,没有带上她······”她欲言又止。
“她?没有。和几个朋友,去山里探险。她······”我止住话,想知道她说的那个‘她’是谁?
“看你郁郁寡欢的样子,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也是,这事无论摊到谁身上,都一样。以前我就劝过你,忘了她吧,好姑娘多得是。”她没有明说,可我已经知道她说的那个‘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