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凌霄的秘密
夜色深沉，凌霄仍是没有睡意，他坐在椅子上，低头揉着眉心，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前段日子，晋王被救到边关后，对他说过的话：“凌霄，你的足智多谋超出本王的想象，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曦儿也没有嫁错人。”
即便晋王穿着厚厚的棉衣，披着貂皮大氅，但露出来的脖子、脸部和手，依然暴露了他在牢中所经受的严刑拷打。
凌霄看到那累累的伤痕，心不由一痛。
“王爷，你是曦儿的父亲，是我的岳父大人，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对你见死不救。”
这番话是凌霄的肺腑之言。
自从父亲去世，多年来，是晋王一直赏识他，支持他，他对晋王感激不尽。
所以，当晋王被蔡沉陷害入狱，他第一时间派人去营救晋王。
晋王的脸上有欣慰的笑意，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凌霄的肩膀：“你对本王的心意，本王明白。只不过，眼下我的处境已经非常艰险，皇上和蔡沉对我前后夹击，即便你把我救来边关，我也必死无疑。”
凌霄眉头紧皱，黑眸里布满了困惑。
“王爷，你何必如此悲观？你当时也看到了，我的人虽然把你救出大牢，但他们穿的是黑衣，还蒙着面。皇上和蔡沉那边，没有人能够认出他们是谁的手下，也没人知道你来了边关。现在的你，很安全，不会死。”
晋王的唇边划过一抹透着苦涩的弧度，他摇了摇头。
“如果我活着，你和曦儿就陷入了危险当中。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女婿。你以为皇上不会怀疑是你派人劫狱么？我同皇上打交道多年，他的疑神疑鬼，以及阴险手段，蔡沉在他面前只是小巫见大巫。”
凌霄语塞了，因为晋王说的是事实。
见凌霄沉默，晋王向前一步，凝视着凌霄，语重心长：“所以，还不如直接让皇上以为，是晋王府的忠臣去劫狱，然后我跑来边关投靠你。你趁此机会，大义灭亲，替皇上铲除我。”
凌霄愕然。
晋王这是要他这个女婿亲手杀死自己的岳父！
不，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王爷，实在抱歉，我没法帮你达成心愿。你是我的岳父，是曦儿的爹，我如果杀了你，我还是人么？况且，你是被蔡沉那只老狐狸陷害，你对南宛忠心耿耿，根本就不可能叛国。你活着，才有洗脱冤屈的希望。”
晋王忽然冷笑了一声，无力中又透着悲壮。
“凌霄，目前这形势有多严峻，你不是不清楚，所以，不要自欺欺人，接受现实吧。我这条命迟早留不住，既然都是死，那么为何不死在你的手上，让我的死还有价值些？”
凌霄后退了一步，不停摇着头：“不，王爷，我做不到！我不能杀你，我不能！”
晋王却疾步走近他，伸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这个耳光，是本王替南宛的百姓打的，让你头脑清醒过来！你想想看，你和曦儿是夫妻，再加上你是赫赫有名的建安候，陈康又代表蔡沉那只老狐狸待在南宛大营监视你，试问，皇上怎会放心将十几万的人马交给你！”
“皇上和蔡沉那帮奸佞享受着京城的太平，但你却还在经历着血雨腥风的边关战事。如果兵权落到那些奸佞手里，最后就是祸国殃民！”
晋王的情绪异常激动，身子都在颤抖。
凌霄的心愈发地疼起来。
晋王这是在逼他，可他怎么下得去手。
他杀了晋王，宁曦那边怎么办？
宁曦会伤心死，也会恨死了他。
“杀了我，”晋王的语气平和了下来，“都知道你建安候的剑快狠准，让我死得痛快些，好么？杀了我，你就能赢得皇上的信任，兵权也就会牢牢握在你的手中。”
事已至此，凌霄已经没得选。
他咬紧牙，屏住了呼吸，拔出剑，闪电般刺向了晋王。
晋王倒下了，就像巍峨的远山，轰然倒塌。
凌霄握剑的手失控地抖动着，他的心此刻像在滴血，窒息的疼。
晋王躺在雪地里，慈祥的面庞上，是解脱了的浅浅的笑容。
“好女婿，为了南宛打赢这场仗另外，好好待曦儿”
说完，晋王闭上了双眼。
凌霄别过头，眸子里涌动着滚烫的泪，可他终究是忍住了，没有让人看到他内心的悲痛
“侯爷，你是不是又在想晋王的事？”
石刚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凌霄的思绪。
凌霄回过神，抬头看向握着图纸的石刚：“ 石将军，你来了。”
石刚将图纸递给凌霄：“侯爷，这是按照您的策略画好的粮草转移路线图，请过目。”
凌霄取过图纸，低头看去。
随后，他点了一下头：“很好，印发给徐坤，让他明晚子时就行动。”
“是，侯爷。”
石刚正要走，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凌霄：“对了，侯爷，要不要让郡主也知道粮草转移的事？”
凌霄果断摆手：“万万不可让郡主知道。陈康目前还在营里，蔡沉那老狐狸没让他当够监视我的眼线，是绝不会让他回京。要想彻底打消蔡沉对我的怀疑，免得他在皇上面前煽风点火，我这不忠心郡主的戏还得做足。”
石刚明白了，点点头：“是，侯爷。只是侯爷这么做，苦的不仅是郡主，侯爷更是有苦难言。尤其晋王被杀那件事，郡主如今对侯爷是恨之入骨，要想她回到当初那般对侯爷，恐怕”
作为跟随了凌霄十几年的忠诚将士，石刚自然是心疼自己的侯爷，为凌霄有苦难言，默默忍受宁曦的痛恨而不甘。
凌霄望向窗外纷飞的雪花，轻叹道：“只要曦儿能好好的，所有的错我来承担，又何妨？”
等到南宛战胜西域，他希望宁曦能给他机会把真相解释清楚。
他终究是欠了宁曦太多，如果可以重来，他一定好好去爱宁曦，不再让他的曦儿受到任何委屈和伤害，他要让他的曦儿成为世上最幸福的人。
只是，他和宁曦还有重来的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