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 60 章
灵佑州, 嘉溪城。
一座因离太虚门主宗近些而格外热闹繁华的城市,近日因要供奉人皇而更加热闹。
南洲地势辽阔狭长,太虚门主宗位于偏南处, 当初人间皇族没落, 其他宗派都将各自统辖区内的人类统治者铲除, 他们不需要除自己以外的第二个政权。唯有南洲的太虚门,将大梁王朝保留了下来。
不过, 大梁王朝也只是个架子, 有名无实, 皇族除了让百姓用来供养以外,再无它用。可奇怪的是,不论多少长老提议废除皇族, 太虚门却始终没有通过这条提议,还时常派人保护皇族, 梁朝的政权因此传了一代又一代。
“人皇一百岁大寿要到了,百寿节呢。”领着岩混进城的村民低声说。
每年帝王生辰,凡间可大庆三日。对于修仙者来说,一百年并不算太长,可于凡人而言,一百年就是他们的一生。修炼不得的那个村民听上去显然对帝皇沾了仙门的光能够长寿而艳羡不已。
“你们这儿的百寿节要做什么?”岩问。
村民:“也不做什么, 就是庆祝,可以听曲、看戏, 点天灯,太虚门的仙长们还会在各个州县放焰火。若有仙长兴致来了, 会施展些幻术。”他一脸艳羡,“听说十多年前,天玑真人曾经一时兴起, 在嘉佑州施展幻术,整个州的人都能观赏。”
说到天玑真人时,他忽然抖了抖,感觉身侧的那位巫族大人冷气更甚,目露凶光。
他立刻识相闭嘴。
岩边走边全心思索,否则身侧全是令人作呕的人族气息,他真怕自己会突然暴起杀人。他在部落里查阅过很多典籍,也专门学习了人族语言,他不明白太虚门的用意。
保留一个皇帝做什么?
前方传来欢呼声,原来是一个猜灯谜的小贩,他摊上摆得最高、最漂亮,一直以来从未被人猜中谜底的那盏灯笼,刚刚被他亲自取了下来,送给猜中谜底的女子。
村民眼前一亮:“大人,那个女孩就是当初从钟家村里活下来的人,叫钟常玉,她还有个姐姐。除了钟长岭外,就只有老村长还有钟常玉姐妹。”
岩盯着那个抱了游龙灯的高挑少女,脸色阴沉。
他也感受到了,那个女孩身上微弱的巫族气息。
“还有个姐姐?”
村民连连点头:“是,钟常玉姐姐嫁人以后,就把她接进城里住了。”
少女捧着灯笼正喜悦,正要往回走,忽然察觉到一道锐利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她下意识皱眉看过去,却只看见一道消失在人群中的黑色斗篷身影。
“真奇怪……”钟常玉喃喃一声,心里有点不安,抱着灯笼随意走了几圈后,那股来自身后的目光依旧有如实质,阴魂不散。
她心里有点胆怯,随意找了个商贩把灯笼卖了,又进了一家人流多如云的饭馆,进去后和里面的厨娘换了身衣裳才出来。
这回该好了吧?
果然,身后的目光消失了,钟常玉放心回家,可就在她推开门的一刹那,浑身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身后贴上一具冰冷的躯体,利爪横在脖颈前,尖锐、锋利,已经刺进了皮肤,能感受到流下的些许血液。
只要再用力一点,她立刻就会没命。
无视了钟常玉惊恐的面容,岩说:“闭上嘴,敢大喊大叫,我马上杀了你。”
“我,我不喊……你可不可以松开一点?”钟常玉嘴唇哆嗦,她无比庆幸自己从搬了出来,自己一个人住,没有住在姐姐家,“我家里很穷的,什么都没有。好人,你想要什么?”
背后那人声音古怪,大热天的,身体却冷得和死人一样,还有一股奇怪的不像是人的味道。钟常玉本该害怕,她应该反抗的,近日人皇大寿,只要她大喊,守城的仙人会立刻赶过来。可她不知道为什么,乖乖地顺从了那人的指令,没有做多余的事情。
在爪子远离脖颈些许距离后,钟常玉顺从地引着那人进了屋子。
“您,您要什么?”不知不觉间,她换上了尊称。
岩看了一眼跟过来的村民们,他们立刻心领神会,开门去院子里守着,一个眼神都不敢多瞄。
“知道巫族吗?”
“知,知道。”
岩嗯了一声,勉强忍耐住心里的烦躁,“说给我听。”
钟常玉便迅速地将自己这些天听到的巫族的消息说出口,只是她越说,心里越打鼓。
不擅法术、手足皆有六指、爪子尖锐、与常人形貌不同……她回想起刚才抵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只手。
似乎,就是六指?
她心惊胆战地说完,就听坐在自己对面、浑身被漆黑斗篷包裹住,一丝皮肤都看不见的古怪的人问:“没有别的了?”
“没了……”
“钟家村呢?”
钟常玉:“啊?”她立刻警觉起来。
“钟家村,你知道多少?全部告诉我。”
当初他们全村突然被屠,钟常玉不是不难过,可悲痛过后,人总要生活。况且妖兽入侵得太突然,仙长们没来得及救援,这怪不到太虚门头上。
这只是一场意外而已。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这样催眠自己,不让自己去想,突然间被一个古怪的人打破平静,她表现得比刚才还要不安。
“没,我不知道多少,我们村子就是一个普通的小村庄而已。前几年被……被妖兽侵袭,村里人基本都死了。我和……和一个小弟弟躲在地窖里,才活下去。”
“钟家村的祖先。”那人的声音更冷。
钟常玉不敢不从,她仔细回忆,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什么特殊之处,只好摇摇头:“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在我有记忆起,我们就一直住在村里,真的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村庄。”
“普通?”
岩冷笑一声,瞬间移动到不安的女孩身后,一把掐住钟常玉的下巴,迫使她只能昂着头。钟常玉在瞥见一抹白发的瞬间就机警地闭上了眼睛,任由那人冷冰冰的皮肤掐住自己,眼泪不住往下流。
“只是一个普通的村庄,为什么会有妖兽侵袭?为什么太虚门的那些人不来救你们?为什么只有钟家村被入侵?我问过了,你们附近的好几个村子,甚至就在钟家村前面的一个村庄,那里可没遭过妖兽。”
岩的问话一句比一句苛刻,钟常玉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对方刀子似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走,似乎在衡量从什么地方更能一击毙命。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和你们一起活下来的村长呢?”
“死了,他三个月前就去世了,他什么也没告诉我。”
“钟家村的先祖呢?”岩的声音犹如冰冷的蛇,在耳边嘶嘶作响,“我去过你们的祠堂,什么也没有,那你们的父辈没有说过自己的来历吗?”
“没有!真的没有!我们世世代代在村子里,什么也不知道!”
岩眯着眼睛判断了一下,确定这个女孩应该没有说谎,这才把人放开。
钟常玉惊恐不已,她想远离,可偏偏又有种冲动让她要亲近眼前的人,矛盾极了。
而后,她瞪大了眼睛。
那人在她面前,缓缓拉下了兜帽。
银白色长发如流水般倾泻而出,兜帽拉下,露出一张黝黑的精致面容,眉眼狭长,腥红眸子里,是一对竖瞳。
钟常玉再也无法伪装,吓得跌落在地,干巴巴笑:“巫……巫族?”
岩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从袖子里取出一瓶不知什么药剂,放在她面前:“喝下去。”
钟常玉心里有些猜测,巫族杀人通常直接将对方撕碎,没必要下毒。她鼓起勇气,一饮而尽。
而后,剧烈的痛苦便席卷全身。
岩一直盯着她,任由她在自己面前挣扎翻滚,发出不似人类的吼叫。天暗了又亮,外面等待的村民一步也不敢离开,直到第三天,躺在他面前的那个小小的怪物才睁开了眼睛。
她情况比钟长岭更加糟糕,连完整的幼年形态都无,尾巴也短了一截,睁开眼后,她亲昵地凑上前去蹭了蹭岩的小腿。
外面的喧闹声更加响亮,有花车游街,人人都可去讨份喜庆,守城的太虚门仙人不吝啬灵力,在这一日尽情施展出幻术,什么鲜花盛开似织锦、什么白日焰火如流星,天宫仙子奏乐弹唱等。
百寿节,到了。
岩听了只觉得烦躁,他不耐烦过这什么节,若不是担心没有自己看着,这杂种会出事,他根本不可能一直等在这里。
窗外那几个村民还老老实实地站着,不敢跑,岩收回视线,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
那几个杂碎,有这么听话吗?几日下来都一动不动?
此刻,街上的幻术已经变幻到了最令人激动的时刻。
太虚门的仙人白衣飘飘,立在云中飞舟内,当中一人手腕翻转,白日迅速变黑夜,天边升起一轮巨大的明月,与此同时,数道隐约流光划过天空。
“是彗星!”
“仙长们真是好法术。”
“好漂亮的彗星!”稚童在父母怀中拍手。
一颗又一颗彗星当头落下,不少甚至向街上人群中落来,就在那些人惊慌失措要逃跑时,巨大的带着火焰的彗星忽然变成了一大团花瓣,当头浇下,变为无数花瓣雨,粉粉白白落了满天。有些则变成了细蒙蒙雨雾,扑面而来只让人浑身沁爽,并不会将人打湿。
“今年来的仙长怎么这么厉害?我还以为今年没有幻术可以看了。”
“或许是百寿的缘故?”
人们欢呼的更加响亮,拍掌、喝彩,伸手去接住那些花瓣。可花瓣一落在手上又消失了,什么也没有。无数讨论声夹杂其中,人们对王朝接受良好,也不惧讨论皇帝的寿终期。
皇帝是凡人,仙长们并不会给他什么灵丹妙药,再如何长寿,到一百年也该寿终正寝。
“人皇快没了,可我听说人皇之女就在太虚门,她要当下一个人皇吗?”
“不能吧?人皇就应该是凡人。”
声势浩大的幻术中,谁也没有发现,其中一颗落下的彗星变成无形阵法,将城中某处小小院落包裹起来。
云端中落下一个少年,白衣长剑,直直向那个院子里坠去。他的剑已拔出,正对准了屋内的黑色斗篷男人!
岩越来越觉得不安,若他此刻化为原形,恐怕全身的鳞片都要炸起来。
他目光一凛,猛地从原地移开。而就在他移开的下一瞬,屋顶撞开个大洞,一道耀眼剑光从洞口处袭来,顺势拐了个弯,落在岩下意识抬起格挡的手臂上。
来人看着年纪不大,是个少年,可他通身灵力精纯,气息深厚,更难得的是他那一身剑法,锐利至极,无人可匹敌。少年什么也不说,提剑便向岩刺去。
屋顶破开的大洞同样有花瓣飘落下来,不偏不倚落在岩身上,岩想躲开,可他根本无法避开那密不透风的花瓣。更令他吃惊的是,巫族坚硬的麟甲竟被柔软的花瓣割开无数道小口子。
他一边格挡着少年的剑法,一边躲避花瓣。少年的剑快到了极致,一瞬间谁也不知道他出了多少剑,又变幻了多少招式。岩一个不慎,抬起的手臂被斩断,高高落下。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是太虚门的人,对不对?”
顾休不理会对方的问话,一旦拔剑,他眼里就只有一件事——杀死对方。
岩嘶吼一声,向外奔去,他想尽快离开,临走前顺便杀几个人,可撞门的动作被弹了回来。
太虚门居然提前就在这里设下了阵法!他出不去了!
高空中,万鹤笙斜撑着头,目光穿过层层云海,落在那一方狭小院落内。
经过历练,顾休的剑术又精进不少。
“太虚门要是敢杀了我们,巫族不会放过你们的!”
顾休不听,又是一剑,险而又险地刺入岩的肩头。他有些可惜,本来这一剑能够穿过心脏的。
一抖剑上流下的深红色血迹,顾休再次迎上去。
高空中的飞舟极大,万鹤笙坐在船头。船尾处,整整齐齐摆放着十四具巫族的尸首。
她闻着血腥味,慢悠悠又落下一子。
花瓣不再向院内飘落,顾休知道,这是天玑刻意让自己有机会练手。外界百姓喧闹声被格挡在外,无人知晓,这处在闹市中的小小院落里,正进行着一场杀戮。
人对巫的单方面杀戮。
“成了。”万鹤笙微笑着从黑子包围圈里一枚枚取出白子,笑意更浓。
院内,顾休一剑刺穿了岩的心脏,搅了搅,后者瞪着无神的眼睛,缓缓倒地。
整座小院内,只剩下两个活口。
变成怪物的钟常玉瑟缩着将自己往角落里藏,不敢出声。可那杀了巫族的修士在确保对方已经死亡后,又转头向自己走来。
她的记忆早已回笼,甚至多出了不少不属于自己的记忆。钟常玉从喉咙里发出呜咽声,跪伏在地连连磕头,祈求修士放过自己。
顾休蹲下去,抬手拂过那怪物额前。
“可惜了。”他叹息一声。
这个少女回不来了。
“你还有什么亲人?告诉我,我们会妥善处置的。”顾休也学过些摄魂术,注视着对方的双眼和善道。
钟常玉瞪大眼睛,她知道,这是太虚门要杀了自己了。她刚想说,自己还有个姐姐,姐姐马上要生孩子,希望太虚门能好好补偿她。可话到嘴边,她却不知怎么地改了口。
“没有了,我没有亲人了,求求你不要杀我。”
“是吗?那太可惜了。”
心口一凉,少女倒了下去。顾休收剑,将两具尸体收进袖里乾坤,向上飞去。
笼罩在阵法里的小院,渐渐燃起大火,那火将房屋连同几具凡人尸体烧了个精光。而就在阵法撤去的前一瞬,破碎砖瓦自动复原、树木重新生长,一瞬间,小小院落恢复了原样。
人们无知无觉,继续这一场欢庆。
万鹤笙笑道:“我观你剑术大有长进,可是历练一行有所获?”
顾休点点头,又道:“巫族都在这里了。他们也不知怎么回事,竟能把一个人变成了巫族。”
“即便那个人身上有巫族血脉,可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顾休听过钟长岭的事情,若不是那一场帝流浆,他未必会现形。这个少女又是怎么回事?他不得其解。
更令他奇怪的是,为什么会有人族带着巫族血脉?
巫族最恨人类,绝不可能同人类生儿育女。
万鹤笙含笑回答:“事情解决了就好,其他的,我们不能做太多。”
飞舟载着修士们回宗,只留下情绪更加高涨的百姓们,在庆祝凡间难得的百寿节。
寒冷北境,洞真派。
秋葵被关押起来。
她和宗门内不少人交好,听说她被关起来,许多没有接到出宗任务的弟子都想办法来探望她,见她神色恹恹,无精打采的,不免心疼,都找长老求情去了。可求情的结果,是秋葵换了个更加隐秘的监禁地点。
“长老,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呀?听说这里面好黑,我很怕。”秋葵眼泪汪汪。
押送她的长老们也心疼,还是沉下脸,不答话,将人带到雪山脚下后,施展术法,很快,雪山底忽然震动起来,缓缓打开一个入口。
“进去吧,等你身上魔气消散了,你就可以出来了。”
秋葵含着泪往里走。
她自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知道这里有什么东西。
洞真派藏着的一截魔神手臂,就在此处。
这段时日,无论宗门怎么进化,秋葵身上的魔气不减反增,神智几乎已经不清楚了。宗门内做了决议,干脆忍痛放弃这个弟子。
反正……每年出类拔萃的弟子那么多少她一个不少,多她一个不多。可若是直接对他施以刑罚,恐怕其他弟子不服。
她早已被魔气污染,干脆污染得再严重一些。等她完全入魔,做出些伤人之举,再将秋葵处理,方可服众。
“那……说好了啊,等我魔气消散了,你们一定要来接我。”秋葵扭头,泪汪汪看着一众人,红色袍子在白茫茫雪地里更衬得她娇嫩。
殊不知,秋葵踏入雪山洞口后,神色便放松下来。
被压在地底的浓郁魔气即便有阵法压制,也免不住溢出几缕,更叫她心情愉悦。秋葵沿着小道一路走到最尽头,那里有个房间,她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房间轰隆隆动起来,向下坠落。秋葵却丝毫不怕,反而笑起来。
“尊上,我们又见面了。”
封印在地底的那截手臂没有手掌,不妨碍它动弹两下。待秋葵穿过阵法,一路走到它面前后,那截手臂发出了含混的声音。
“很久不见,你的速度又慢了。”
秋葵笑了笑,没有说话。
“尊上,等内应到了,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手臂晃了晃,附在上面的残魂没有说话。
秋葵也不气馁,他就在地里住了下来,过了一段时日,她感应到,柳行舟回来了。
柳行舟一直在外屠杀魔修,他刀法出众,法力高强,带领着洞真派弟子们几乎无人能敌,很快就从魔修手中收复了几座边境城池。可魔修那边不知怎么的,培养出来一个法力深厚的护法,他被打伤了,便紧急回宗门疗伤。
回宗后,不断有人来恭喜他。柳行舟一开始还做出不解的模样,好奇为什么恭喜自己,经过解释才知道,因为秋葵犯下大错,被关进了死牢。
至于是什么大错,他们也不知道。
“柳师兄,你不是一直很讨厌秋师姐吗?现在可算解气了。”来报喜的弟子笑道。
柳行舟嗯一声,唇角上扬,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哪座死牢?我去探望她吧。”
报喜的师弟心想柳师兄可真是睚眦必报,说什么探望,肯定是去落井下石的。他还是答了:“就在陨龙雪峰,那儿长老们不让过去。不过柳师兄你肯定可以,我们进不去,无法陪师兄了。”
柳行舟收起刀,淡淡瞥那人一眼:“无妨,多谢。”
是夜,“重伤”的柳行舟前往死牢探望秋葵。
雪山外,一举一动还要受到管控。进入那条通道后,魔神的残魂便将整座山完全地封闭了起来。
秋葵将手臂收拢在袖中,和柳行舟一前一后往外走。
他们不必交谈,因为他们本就是同一人的化身。
柳行舟来时,因受伤过重,乘了一座飞舟,正停在雪山上空。秋葵手中持弯刃,横在柳行舟脖子上。
魔神残魂笼罩,暂时屏蔽了长老们的窥探。秋葵“挟持”着柳行舟登上飞舟,而后,直直地向上飞去。
有魔神残魂为助力,秋葵不必暴露本尊的实力,轻而易举地闯过护山大阵。
一切发生得很快,直到他们离开,守山长老才猛地惊醒——犯人秋葵,挟持柳行舟,带着魔神残肢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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